铁血使节:一人灭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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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兽栏火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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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铁笼现踪

曲女城斗兽场的三百座铁笼是骤然爆裂的。那爆裂声不似铁器崩摧,反倒像千头困兽同时挣断喉间锁链,沉闷的轰鸣裹着青铜碎屑在环形看台上撞出回声,惊得檐角铜铃乱颤——每座铁笼丈二高的玄铁栏上,都嵌着枚巴掌大的青铜兽符,符面阴刻的“显庆廿七年”字样被岁月磨得泛光,此刻却随铁栏崩裂迸出细碎火星。笼底本该铺着防滑的粗砂,此刻却积着厚厚一层焦黑残页,正是《大唐西域记》中早已失传的“驯兽篇”遗存,泛黄的麻纸边缘还卷着未燃尽的灰絮,上面“以声御兽,以符镇心”的字迹,竟随着远处兽栏后传来的低吼声微微震颤,像是要从纸页上跳脱出来。

王玄策踏着脚下黏腻的血泥缓缓前行,靴底碾过碎骨时发出“咯吱”轻响。他左足的断处裹着三层金线缠腰,那金线本是文成公主当年赠予的护身之物,此刻却突然如活物般挣脱布帛,细如发丝的金线尖端刺入 nearest 铁栏上的青铜兽符,“叮”的一声脆响后,竟从符身暗槽中勾出枚寸许长的青铜哨子——正是文成公主当年出使吐蕃时,暗中埋在曲女城的驯兽哨。哨身一侧刻着“永徽廿九年”的暗记,此刻那暗记边缘却有几道新鲜齿痕,深褐色的牙印将“永徽”二字咬出裂痕,显然不久前刚被猛兽啃噬过。

“王正使!当心笼后伏兽!”

蒋师仁的吼声从左侧传来,他手中陌刀已劈出一道寒光,丈八长的刀身带着破风锐响,重重劈在另一座未爆的铁笼栏上。玄铁栏应声断裂的瞬间,震落的不是经年锈屑,而是笼顶横梁上悬挂的七八个密封兽皮囊,皮囊由牦牛皮制成,接缝处用松脂封死,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噗通”声,其中一个皮囊被刀风划破,卷着血污的麻纸从裂口中滑落——竟是阿罗那顺亲笔所着的《血饲录》。王玄策弯腰拾起,只见纸页上用吐蕃文写着“唐使廿八人,分饲七虎,每日一食,至骨尽而止”,字迹间还沾着早已发黑的血渍,正是去年使团遇害的铁证。

“蒋校尉,传令吐蕃骑兵守住东角门,泥婆罗援军堵死西看台通道!”王玄策将《血饲录》揣入怀中,右手握紧腰间横刀,“这些铁笼是阿罗那顺设的陷阱,笼后必有伏兵!”

蒋师仁应声抱拳,陌刀拄地时溅起血花:“末将明白!吐蕃千骑已列阵,泥婆罗七千勇士正清理看台残敌!王正使放心,今日定要为廿八位兄弟报仇!”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兽群狂奔的蹄声,地面开始微微震颤,看台上未散的天竺兵卒发出惊恐尖叫。王玄策抬头望去,只见斗兽场北侧的兽栏后,数十头斑斓猛虎正撞开木门冲出,虎瞳中泛着嗜血的红光,獠牙上还挂着碎肉。他突然想起怀中的青铜驯兽哨,忙将哨子凑到唇边,却见一枚铜佛残核从袖中滑落,“当”的一声掉入哨孔——那是昨夜攻破曲女城东门时,从佛像残骸中拾得的佛核,此刻佛核接触到哨身,竟渗出暗红色的佛血,顺着哨孔缓缓流下,滴落在地面的血泥中。

佛血落地的瞬间,异变陡生。那些冲来的猛虎突然顿住脚步,原本赤红的兽瞳被佛血染成金芒,虎群竟齐齐伏在地上,发出低低的呜咽。王玄策心中一动,低头看向地面——佛血在血泥中凝成七道金线,分别指向虎群的七个方位,正是兽群冲锋时的破绽所在:左前虎的前肢关节、中后虎的脖颈要害、右尾虎的腰腹软处……每一处破绽都被金线清晰标出,仿佛是文成公主当年埋下的驯兽秘辛,此刻正借佛血显化。

“蒋校尉!瞄准虎群金线所指之处!”王玄策高声喊道,横刀指向虎群左侧,“那些猛虎被兽符所控,破了破绽便能制住它们!”

蒋师仁立刻会意,陌刀一挥,身后的吐蕃骑兵纷纷张弓搭箭,泥婆罗勇士则举起长矛,矛头映着日光泛出冷光。箭矢破空的瞬间,虎群中果然传来几声痛吼,被箭矢射中破绽的猛虎应声倒地,其余猛虎见状,竟掉头冲向另一侧的天竺兵卒,将那些原本操控兽群的兵卒扑翻在地,撕咬声与惨叫声混作一团。

就在此时,王玄策脚下的沙地突然塌陷,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只见塌陷处露出一个丈深的土坑,坑中堆积的不是预想中的骸骨,而是密密麻麻的唐军甲胄碎片——甲片上的明光铠纹路虽已锈蚀,却仍能辨认出是去年使团护卫的制式,每片甲片的边缘都钉着一枚青铜卦钱,卦钱正面刻着“鸿胪寺”三字,背面是“密探”二字的暗纹。王玄策弯腰拾起一片甲片,指尖抚过卦钱上的刻痕,眼眶骤然发热——这些是鸿胪寺派往天竺的密探,去年使团遇害时,他们定然是想通风报信,却被阿罗那顺擒杀,连甲胄都被扔进斗兽场,任猛兽啃噬得只剩碎片。

“王正使……”蒋师仁走到塌陷处,看着坑中的甲片,声音有些哽咽,“这些是……是去年的密探兄弟?”

王玄策点头,将甲片紧紧攥在手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是他们。阿罗那顺不仅杀了使团廿八人,连鸿胪寺的密探都没放过,竟将他们的甲胄扔来喂兽……此仇不共戴天!”

他抬头望向斗兽场中央的高台,那里隐约可见阿罗那顺的王旗,旗面上的孔雀纹在风中猎猎作响。去年今日,正是在这曲女城,阿罗那顺设宴款待使团,却在酒中下药,将廿八位唐使尽数擒杀,唯有他与蒋师仁拼死突围,逃至吐蕃借兵。如今,他们带着吐蕃一千精锐、泥婆罗七千勇士,共八千余骑人马杀回天竺,就是要踏平曲女城,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传我将令!”王玄策拔出横刀,刀刃指向高台,“吐蕃骑从左路攻高台,泥婆罗勇士从右路清剿残敌,蒋校尉随我直取阿罗那顺!今日不破王城,誓不还师!”

“末将遵令!”蒋师仁高声应和,陌刀直指高台,“为廿八位兄弟报仇!为密探兄弟报仇!”

身后的八千余骑人马齐齐呐喊,声浪震得斗兽场的铜铃再次乱颤。吐蕃骑兵的马蹄声如惊雷般响起,泥婆罗勇士的长矛映着日光,如一片银色的森林。王玄策踏着血泥,握着青铜驯兽哨,断足的金线再次泛起微光——他知道,这场为王城对决的战斗,才刚刚开始。铁笼已破,兽群已制,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阿罗那顺的主力大军,是曲女城的坚固城墙,更是去年那场血海深仇的最终了结。

远处的高台上,阿罗那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王旗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鼓声。王玄策眯起眼睛,横刀在手中一转,刀身划破空气,斩落一片飘来的焦纸——正是《大唐西域记》“驯兽篇”的最后一角,上面“以血为誓,以哨为令”的字迹,此刻在他眼中愈发清晰。他转头看向蒋师仁,眼中燃着复仇的火焰:“蒋校尉,随我冲!”

蒋师仁重重点头,陌刀劈出一道残影:“王正使,末将誓死追随!”

两人率领着八千余骑人马,朝着斗兽场中央的高台冲去。马蹄踏过甲片碎片,踏过佛血凝成的金线,踏过《血饲录》的残页,每一步都带着复仇的决绝。曲女城的风卷着血腥味吹来,却吹不散唐军将士的战意——去年廿八人遇害的血海深仇,今日便要在这王城之下,用阿罗那顺的鲜血来偿还!

第二节 :卦钱驯狂

王玄策指尖挑起那枚从甲胄碎片上摘下的青铜卦钱,指腹摩挲着“鸿胪寺”三字的刻痕,突然将卦钱掷向半空。铜钱旋转的瞬间,钱纹中竟射出七道银白兽影——似虎非虎,似狮非狮,皆是《卫公兵法》中失传的“御兽阵”图腾。光痕在空中交织,却被周围飞溅的血沫染得猩红,原本规整的阵形竟随兽群嘶吼微微扭曲,像是在与斗兽场中的狂兽隔空呼应。

“王正使!这阵影……是当年卫国公留下的御兽古法!”蒋师仁的陌刀刚劈开一头扑来的黑熊,刀身沾着的兽血顺着刀刃滴落,溅在光痕上发出“滋啦”轻响,“末将在军中学过残篇,说是能借兽影辨敌破绽!”

王玄策目光紧锁空中的兽影阵,左手握紧青铜驯兽哨,哨身“永徽廿九年”的暗记仍在发烫:“正是此阵。阿罗那顺用兽群当屏障,咱们便用他最得意的驯兽术破局!蒋校尉,你率五百吐蕃骑护住阵眼,莫让兽群冲散光痕!”

蒋师仁立刻翻身下马,陌刀往地上一拄,高声传令:“吐蕃儿郎听令!列盾阵护住光痕!凡靠近者,无论是人是兽,一概斩!”

五百吐蕃骑兵迅速下马,将圆盾拼成环形屏障,盾面映着空中的猩红阵影,竟在地面投出层层叠叠的兽形光斑。此时西侧看台突然传来轰然巨响,十数头白象冲破残栏狂奔而来,象鼻卷起碎石砸向盾阵,蒋师仁见状,陌刀横劈而出,一道丈长的刀气直冲天象,竟将最前那头白象的象牙劈断半截,刀气余威震碎身后的看台石柱——石柱断裂处露出密密麻麻的刻字,竟是玄奘法师当年途经曲女城时留下的“五天竺驯兽注”!

那些刻字本是墨色,此刻却渗出淡青色的香粉,随着石柱碎裂飘散在空中,吸入鼻腔只觉清苦回甘。王玄策心中一动,想起方才青铜哨旁被篡改的哨音谱——阿罗那顺竟在玄奘的驯兽注中加了迷兽的咒文,而这香粉正是破解迷咒的解毒药!他忙将怀中的铜佛碎片掷向香粉,碎片落入青色粉雾的瞬间,空中的兽影阵突然暴涨,银白光芒穿透血沫,直直照向奔来的兽群。

异变陡生。原本狂躁的猛虎、白象突然齐齐人立,前肢离地时竟露出掌底的驯兽烙印——那是阿罗那顺的专属印记,此刻却在光痕照射下泛出黑烟。兽群在烟尘中来回踱步,动作间竟拼出一个个破绽:白象的耳后软处、猛虎的下颌关节、野豹的腰腹软肋……每一处都是天竺驯兽师指挥时的死穴,像是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将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在唐军眼前。

“就是现在!”王玄策横刀一挥,“泥婆罗勇士主攻兽群破绽,吐蕃骑两翼包抄,莫放跑一个驯兽师!”

八千余骑人马立刻行动。泥婆罗勇士举起长矛,精准刺向兽群破绽,惨叫声中,一头头猛兽轰然倒地;吐蕃骑兵则提着弯刀,朝着兽栏后的天竺驯兽师冲去,刀刃劈落时,总能听到驯兽师腰间青铜哨落地的脆响。蒋师仁的陌刀更是所向披靡,刀身扫过之处,不仅驯兽师纷纷倒地,连看台上的残木断石都被劈成碎块,他转头看向王玄策,正要开口,却被远处传来的骨裂声打断。

“王正使!你听!”蒋师仁竖耳细听,声音凝重,“是象奴的动静!”

王玄策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东侧兽栏后,十数名天竺象奴突然癫狂,他们手中的青铜鞭甩得“啪啪”作响,却不是抽向兽群,而是朝着自己人挥去。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青铜鞭的鞭节竟泛着熟悉的骨白色——竟是用唐军将士的腿骨绞成!每一节鞭骨上都有细密的纹路,凑近细看,才发现鞭节缝隙中暗藏着细小的银针,针尾刻着“鸿胪寺”的微缩字样,正是当年密探随身携带的传讯银针!

“这群畜生!竟用兄弟的骨头做凶器!”蒋师仁目眦欲裂,陌刀猛地劈向地面,将一块石板劈成两半,“末将去宰了那些象奴!”

“等等!”王玄策一把拉住他,目光紧盯着那些银针,“你看银针的动静!”

话音刚落,那些嵌在鞭骨中的银针突然自颤,针尖泛出淡蓝色的微光,在兽群的咆哮声中缓缓升空。数十枚银针在空中旋转、排列,竟组成一行清晰的字迹——“寅时三刻,佛骨镇兽”!正是文成公主当年埋下的密令,借着银针的震颤显化出来。

王玄策心中一震,猛地想起怀中的青铜驯兽哨和铜佛残核:“原来公主早有安排!佛骨镇兽,说的就是用铜佛残核镇住兽群,寅时三刻便是破城的最佳时机!”

蒋师仁恍然大悟,握着陌刀的手紧了紧:“难怪方才佛血能染金兽瞳,原来这铜佛残核是关键!那现在……”

“现在先解决这些癫狂的象奴和剩余的兽群。”王玄策将青铜卦钱重新握在手中,空中的兽影阵仍在闪烁,“蒋校尉,你带一千泥婆罗勇士去东侧兽栏,夺下那些腿骨鞭,莫让他们再糟蹋兄弟的尸骨;我率吐蕃骑守住阵眼,用御兽阵牵制兽群,等寅时三刻一到,便用佛骨彻底镇住这些畜生!”

“末将遵令!”蒋师仁抱拳行礼,转身朝着东侧兽栏冲去,陌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泥婆罗的兄弟们!随我冲!夺回兄弟的尸骨,宰了这些狗娘养的象奴!”

一千泥婆罗勇士齐声呐喊,手中的长矛映着日光,如一道银色的洪流冲向东侧。那些癫狂的象奴见有人冲来,挥舞着腿骨鞭便迎了上来,鞭梢带着风声抽向泥婆罗勇士,却被他们用长矛格挡开来。蒋师仁的陌刀更是快如闪电,刀身劈落时,不仅斩断了腿骨鞭,还将象奴的手臂齐肩砍断,断臂落地的瞬间,藏在鞭节中的银针再次飞起,在空中组成“小心驯兽师首领”的字样,显然是密探留下的警示。

王玄策这边,吐蕃骑兵正借着御兽阵的光痕与兽群周旋。空中的兽影阵随着他手中卦钱的转动不断变换,时而化作虎形,引着猛虎自相残杀;时而化作狮影,逼得野豹节节后退。他将青铜驯兽哨凑到唇边,轻轻吹响——哨音不再是之前的破风声,而是带着玄奘驯兽注中的清越调子,混着解毒香粉的气息,飘向每一头兽群。那些原本狂躁的猛兽听到哨音,动作渐渐迟缓,眼中的嗜血红光也淡了几分,显然是迷咒正在失效。

“王正使!西侧看台有驯兽师在吹骨哨!”一名吐蕃骑兵高声喊道,手指向西侧——那里有个穿着红色长袍的天竺人,正拿着一根兽骨哨拼命吹奏,哨音尖锐刺耳,让刚平静下来的兽群再次躁动。

王玄策眼神一冷,将青铜卦钱猛地掷向西侧,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砸中那名驯兽师的额头。他惨叫一声倒地,骨哨从手中滑落,被一名吐蕃骑兵上前踩碎。没了骨哨的干扰,哨音重新占据上风,兽群彻底安静下来,纷纷伏在地上,像是在等待指令。

蒋师仁解决完象奴,提着一根缴获的腿骨鞭走了过来,鞭骨上的银针仍在微微颤动:“王正使,象奴已全部斩杀,腿骨鞭缴获了十三根,每根都藏着密探的银针。方才银针还提醒咱们,阿罗那顺的驯兽师首领藏在高台后面,手里有能操控兽群的‘兽魂鼓’!”

王玄策接过腿骨鞭,指尖抚过冰冷的骨节,心中一阵刺痛——这根腿骨的主人,或许就是去年使团中那个爱笑的护卫,或许是鸿胪寺里那个擅长画画的密探。他将腿骨鞭轻轻放在地上,对着甲片碎片和腿骨深深行了一礼:“兄弟们,再等等,寅时三刻一到,咱们就为你们报仇雪恨!”

他抬头望向高台,此刻距离寅时三刻还有一刻钟。远处的高台上,阿罗那顺的王旗仍在飘扬,隐约能看到有人在搬运一面巨大的兽皮鼓——想必就是蒋师仁所说的“兽魂鼓”。王玄策握紧青铜驯兽哨和铜佛残核,眼中燃起坚定的光芒:“蒋校尉,传令下去,全军做好准备!寅时三刻,咱们先用佛骨镇住兽群,再冲上台去,斩了阿罗那顺,踏平这曲女城!”

蒋师仁重重点头,陌刀拄地,声音响彻整个斗兽场:“兄弟们听令!寅时三刻,随王正使冲阵!为廿八位使团兄弟报仇!为密探兄弟报仇!踏平曲女城!”

八千余骑人马齐齐应和,声浪震得斗兽场的檐角铜铃乱响。空中的御兽阵仍在闪烁,地上的兽群静静伏着,藏在腿骨鞭中的银针泛着微光,仿佛在与唐军一同等待着寅时三刻的到来——那将是复仇的时刻,是佛骨镇兽的时刻,更是王城对决的关键一刻。王玄策看着身边的将士,看着地上的甲片与腿骨,心中默念:“公主的密令,密探的警示,兄弟们的血海深仇,今日,咱们一并了断!”

第三节 :银针破笼

王玄策断足猛地踏入伏跪的兽群,靴底碾过血泥时,缠在断处的金线突然挣脱布帛,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那些嵌在腿骨鞭、藏在甲片缝、散落在兽毛间的鸿胪寺银针,竟齐齐被金线吸附,在空中连成一片银光闪闪的网。金线牵引着银针,在斗兽场的沙地上迅速铺展开来,组成一幅繁复的阵图,正是《太白阴经》中记载的“百兽朝佛阵”!阵眼处的银针聚成一尊微型佛影,四周银针则化作虎、象、狮等兽形,银辉流转间,竟与空中未散的“御兽阵”光痕交相辉映。

“王正使!这阵……竟能引动天地之气!”蒋师仁的陌刀刚抵住一头试图起身的白象,见此情景不禁失声惊呼。他分明看到,阵图中的银针每颤动一次,周围的兽群便低伏一分,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淡了几分,唯有阵眼佛影泛着温润的光,似在安抚躁动的兽魂。

王玄策指尖掐着阵诀,断足的金线仍在牵引银针调整阵形,额角渗出细汗:“《太白阴经》载此阵‘以针为引,以兽为仪,佛影现则百兽服’,今日总算见识到了!蒋校尉,速带三百锐卒守住阵边,莫让天竺残兵破坏阵眼!”

蒋师仁立刻应诺,陌刀一挥,三百泥婆罗勇士提着长矛围拢过来,长矛尖端对着阵图外围,但凡有试图靠近的天竺兵卒,不等他们踏入阵圈,便被长矛刺穿咽喉。此时西侧传来一阵急促的鼓点,高台后的兽魂鼓再次响起,伏跪的兽群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阵图中的银针也随之剧烈震颤,银辉忽明忽暗。

“是阿罗那顺的驯兽师首领在鼓噪!”王玄策眼神一凛,握紧腰间横刀,“蒋校尉,你去劈了那主兽栏!主栏一破,兽魂鼓的力道便会大减!”

蒋师仁应声策马,陌刀在手中一转,刀身带着破风锐响,直直冲向斗兽场北侧的主兽栏。那主兽栏比其余铁笼高出两丈,玄铁栏上嵌着三枚青铜兽符,符面刻着狰狞的兽首,显然是整个兽栏阵的核心。陌刀重重劈在玄铁栏上,“当”的一声巨响,刀身竟未劈断铁栏,反而被栏上渗出的淡青色香粉层层包裹——那些之前从玄奘驯兽注石柱中散出的解毒香粉,像是找到了归宿,尽数吸附在刀身上,在刃面凝成一层薄薄的粉霜。

粉霜渐渐汇聚,竟在刀身显露出细微的纹路,仔细看去,竟是长安将作监秘制的“破甲锥”图纸!图纸上不仅标注着破甲锥的寸尺、刃口角度,还刻着“以金为锋,以铁为身,破甲如裂帛”的字样,笔画间泛着香粉的青辉,仿佛是将作监匠人亲手绘制而成。

“这……这是长安的破甲锥图纸!”蒋师仁又惊又喜,他曾在长安见过此等兵器,当年唐军平定西突厥,便是靠破甲锥攻破敌军的重甲阵,没想到今日竟在陌刀上得见。他正欲细看,怀中的铜佛残核突然滚落,撞上刀身的香粉图纸——残核中的金粉瞬间渗出,裹住图纸的每一道纹路,金辉与青辉交织的瞬间,斗兽场突然刮起一阵狂风!

狂风卷着金粉香雾,扑向场内三百座残破的铁笼。那些原本崩裂的玄铁栏、散落的青铜兽符,在金粉的包裹下竟开始重组,铁栏化作金色的狮身,兽符凝成狮首,残破的笼门变成狮爪——短短数息之间,三百座铁笼竟尽数化作栩栩如生的金狮!金狮眼中泛着佛影的柔光,却在落地的瞬间猛地转身,四爪踏着“百兽朝佛阵”的边缘,齐齐扑向兽栏后的驯兽者!

“吼——”金狮的咆哮震得看台碎石簌簌掉落,驯兽者们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骨哨、皮鞭掉落在地,转身便要逃跑。可金狮的速度比风还快,狮爪一探,便将驯兽者的咽喉死死按住,锋利的狮齿刺破脖颈,鲜血喷溅在“百兽朝佛阵”的银针上,竟让阵图的银辉更盛。高台后的兽魂鼓突然断了声,想必是驯兽师首领见此情景,吓得连鼓槌都握不住了。

“好!好一个金狮反戈!”王玄策见状,忍不住高声喝彩。断足的金线再次牵引银针,“百兽朝佛阵”的佛影突然暴涨,银辉直射天际,将整个斗兽场照得如同白昼。阵图中的兽形银针开始旋转,与金狮的动作同步,似在指挥它们清剿残余的驯兽者——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驯兽者,此刻在金狮面前如同蝼蚁,要么被狮爪撕碎,要么跪地求饶,却仍逃不过被金狮咬断喉咙的下场。

蒋师仁提着陌刀走了回来,刀身的香粉图纸已随金粉散去,只留下一层淡淡的金痕。他看向王玄策,语气中满是惊叹:“王正使,方才金狮扑杀时,末将竟看到每头金狮的狮首上,都映着文成公主的徽记!想必是佛核金粉引动了公主的秘力!”

王玄策点头,目光落在主兽栏的位置——那座化作金狮的主栏,此刻正用狮爪刨着地面,沙地上被刨出一道深沟。他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只见金狮刨挖的地方,沙地突然塌陷,露出一个丈许深的地穴。地穴中并非预想中的地基砖石,而是一尊被锦缎包裹的佛骨!锦缎早已褪色,却仍能辨认出是大唐皇家御用的明黄色,佛骨真身被层层叠叠的经卷包裹,最外层的《金刚经》残页上,沾着早已发黑的兽涎,此刻在“百兽朝佛阵”的银辉照射下,兽涎竟渐渐化开,露出残页上用隐形墨写的偈语——“佛骨现,兽魂散;王城破,仇怨了”!

“佛骨真身!竟是当年被阿罗那顺劫走的佛骨!”王玄策俯身拾起残页,指尖抚过偈语,激动得声音发颤。他想起去年出使天竺时,曾听闻阿罗那顺派兵劫掠了天竺东北部的佛寺,夺走了释迦牟尼佛的指骨真身,没想到竟藏在斗兽场的地穴中,还用《金刚经》残页包裹,妄图用兽涎掩盖偈语!

蒋师仁也凑了过来,看着地穴中的佛骨,眼中泛起泪光:“难怪公主密令‘佛骨镇兽’,原来这佛骨真身才是关键!有了它,别说兽群,便是阿罗那顺的大军,也能破了!”

此时阵图中的银针突然剧烈颤动,金狮们齐齐转身,狮首朝向地穴中的佛骨,缓缓伏跪下来,像是在朝拜圣物。伏在地上的兽群也纷纷起身,跟着金狮朝向佛骨低伏,连之前狂躁的猛虎、白象,此刻都温顺得如同家养的牲畜。斗兽场中再也听不到嘶吼与惨叫,唯有银针颤动的轻响,以及佛骨散发出的温润光晕。

“王正使,寅时三刻到了!”一名吐蕃骑兵高声提醒,手中的沙漏已漏尽最后一粒沙。

王玄策深吸一口气,将《金刚经》残页揣入怀中,转身看向八千余骑人马。将士们此刻都围拢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看着地穴中的佛骨,眼中满是期待与战意。他握紧横刀,声音响彻整个斗兽场:“兄弟们!佛骨真身已现,公主秘令已应!当年阿罗那顺劫佛骨、杀使团、害密探,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杀!杀!杀!”八千余骑人马齐声呐喊,吐蕃骑兵的弯刀出鞘,泥婆罗勇士的长矛高举,声浪震得斗兽场的铜铃嗡嗡作响,连远处高台上的王旗都在风中颤抖。

蒋师仁提着陌刀,走到王玄策身边,语气坚定:“王正使,末将愿为先锋,率一千锐卒直取高台,斩下阿罗那顺的狗头,祭奠廿八位兄弟和密探的英灵!”

王玄策点头,目光扫过阵图中的银针、伏跪的金狮与兽群,以及地穴中的佛骨:“好!蒋校尉为先锋,吐蕃骑左翼包抄,泥婆罗勇士右翼策应,我率中军护住佛骨,随先锋之后冲阵!今日,咱们便用佛骨镇兽魂,用刀锋报血仇,踏平这曲女城,让阿罗那顺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地穴中的佛骨突然泛出耀眼的金光,金光顺着“百兽朝佛阵”的银针蔓延,将整个斗兽场笼罩其中。金狮们率先起身,朝着高台的方向咆哮,兽群紧随其后,八千余骑人马排成整齐的阵形,跟着金狮与兽群,朝着斗兽场中央的高台冲去。马蹄声、兽蹄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震得地面微微震颤——王城对决的决战,终于在佛骨真身现世的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帷幕。

王玄策断足踩着金线,跟在阵中,看着前方蒋师仁挺拔的背影,看着身边温顺的兽群,看着空中飘扬的唐军旗帜,心中默念:“公主的秘辛,密探的牺牲,兄弟们的血海深仇,今日,我王玄策定要一一了结!阿罗那顺,你的末日到了!”

第四节 :佛骨降魔

王玄策弯腰将佛骨真身稳稳按入沙场,指腹抵住温润的骨身时,掌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佛骨接触沙地的瞬间,三百头曾狂躁不安的猛兽齐齐屈膝跪伏,前肢伏地,头颅低垂,连呼吸都变得轻缓。兽群扬起的尘暴在半空汇聚,竟凝成一道丈高的立体血判,判词笔画由血雾与沙尘交织而成,正是《唐律疏议》中“虐俘罪”的条文:“诸虐害降俘者,斩;以降俘饲兽者,族诛!”血红色的字迹在尘暴中震颤,每一笔都似在控诉阿罗那顺当年虐杀唐使、以人饲兽的滔天罪行。

“这血判……是天地都在为兄弟们鸣冤!”蒋师仁的陌刀拄在地上,刀身映着血判的红光,他看着那字字泣血的判词,眼眶泛红。去年使团遇害时,那些兄弟定是在这斗兽场中,承受了被猛兽撕咬的痛苦,而今日,尘暴凝成的血判,终于将这份冤屈昭告天地。

王玄策直起身,断足的金线仍与“百兽朝佛阵”的银针相连,佛骨在沙地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唐律疏议》乃我大唐律法根基,阿罗那顺既敢违背天条,便该受此血判谴责!蒋校尉,你用陌刀劈开这血判,引律法正气荡清场内邪祟!”

蒋师仁应声抬手,陌刀在手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刀气如白虹贯日,直直劈向空中的血判。“轰”的一声巨响,血判被刀气劈散,尘雾与血雾四溅,却在落地前突然凝滞——无数细碎的青铜碎片从雾中坠落,渐渐拼凑成一枚巴掌大的兽铃!铃身刻着缠枝莲纹,铃舌上阴刻的“贞观四十五年”铭文仍清晰可辨,此刻被刀气震得微微颤动,迸发清越如泉的铃声,似在呼应佛骨的金光。

“是当年随佛骨被劫的青铜兽铃!”王玄策快步上前,拾起兽铃,指尖摩挲着铭文,“贞观年间,玄奘法师归国时,曾将此铃赠予天竺佛寺,护佑佛骨安宁,没想到竟被阿罗那顺一同劫走!”

话音未落,他怀中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飞出,在空中炸裂开来。金粉与佛血四溅,如细雨般洒落在跪伏的兽群身上——原本毛色杂乱的猛虎、白象,被佛血染过之后,周身竟泛起一层金芒,兽瞳中的戾气彻底消散,只剩下温顺与敬畏。佛血在空中渐渐汇聚,凝成一行金色判词,正是文成公主的终极密令:“以正诛暴,以佛降魔!”

判词悬在斗兽场上空,金光穿透烟尘,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吐蕃骑兵与泥婆罗勇士纷纷下马,对着金色判词深深行礼——这判词不仅是对阿罗那顺的审判,更是对他们复仇之举的认可,是大唐正义的彰显。跪伏的兽群也跟着轻轻呜咽,似在附和判词的意旨,金狮们则起身踱步,将场内残余的天竺兵卒围拢起来,却并未伤人,只是用狮爪按住他们的肩膀,逼他们跪地臣服。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名穿着黑色皮甲的天竺人推开身边的兵卒,踉跄着走到佛骨前,“噗通”一声跪地,额头重重磕在沙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阿罗那顺麾下的兽监——平日里掌管所有驯兽者、最是残忍嗜杀的头目,此刻却满脸泪痕,双手颤抖着撕开自己的皮甲内衬。

内衬中藏着一张泛黄的麻纸,纸上用鲜血写满了字迹,竟是用《周礼·夏官》残页写就的认罪血书!血书字迹潦草,却字字清晰:“某乃天竺兽监,从阿罗那顺十载,亲见其劫佛骨、杀唐使、以人饲兽……廿八唐使遇害那日,某亲手将其推入兽笼,夜夜被冤魂缠扰……今佛骨现,判词出,某知罪孽深重,愿以死谢罪,求大唐将士恕其余驯兽者稚子,他们皆为胁迫,非自愿为恶……”

兽监一边念着血书,一边不断磕头,额头磕得血肉模糊,沙地上渗开一圈血渍。围拢的天竺兵卒见状,也纷纷跪地,有的痛哭流涕,有的低声忏悔——他们中大多是被阿罗那顺强征入伍的平民,或是被迫为驯兽者效力的匠人,早已对阿罗那顺的残暴心怀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

蒋师仁握紧陌刀,看向王玄策,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王正使,这兽监……”

王玄策抬手阻止了他,目光落在兽监手中的血书上——《周礼·夏官》乃中原古籍,记载着军政、军赋之法,没想到这天竺兽监竟能读懂,还用来写认罪血书。他走到兽监面前,弯腰扶起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威严:“你既知认罪,便该明白,大唐律法虽严,却也容得下真心悔过之人。你亲见阿罗那顺罪行,又愿为稚子求恕,今日便饶你不死,但需引我军找到驯兽者稚子的安置之地,不得有误!”

兽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忙再次磕头:“谢王正使!谢大唐将士!某愿为向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玄策点头,将青铜兽铃递给他:“此铃乃护佛之物,你拿着它,若遇抵抗的天竺兵卒,便摇铃示警,兽群自会帮你开路。”

兽监双手接过兽铃,紧紧抱在怀中,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却立刻挺直脊背,朝着斗兽场西侧走去:“诸位随某来!稚子们都被关在西侧的石牢中,离此不远!”

蒋师仁看着兽监的背影,又看向王玄策,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佩:“王正使,方才末将还想着斩了这兽监,没想到您竟留他性命,还让他引路……”

“他虽有罪,却非首恶,且有悔过之心。”王玄策目光扫过跪地的天竺兵卒,又看向温顺的兽群,“咱们此番复仇,是为了给廿八位兄弟报仇,为了讨回佛骨,并非要滥杀无辜。阿罗那顺的罪孽,不该由这些平民和稚子承担。”

说话间,佛骨的金光再次暴涨,空中的“以正诛暴,以佛降魔”判词渐渐融入金光,化作点点金屑,洒落在唐军将士与兽群身上。吐蕃骑兵的甲胄上泛起一层金辉,泥婆罗勇士的长矛尖也映着金光,连兽群的金毛都显得愈发耀眼。金狮们再次咆哮,却不再带着杀意,而是似在为唐军引路,朝着兽监所指的西侧石牢走去。

蒋师仁提着陌刀,跟在王玄策身边,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豁然开朗:“末将明白了!王正使这是‘以正气压邪气,以佛心化兽心’,既报了仇,又显了大唐的仁厚!”

王玄策微微一笑,断足踩着金线,与蒋师仁并肩前行。沙地上,佛骨仍在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百兽朝佛阵”的银针渐渐隐入沙地,只留下淡淡的银痕。兽群跟在他们身后,步伐整齐,像是训练有素的兵士;跪地的天竺兵卒中,有不少人起身跟上,愿为唐军引路,助他们清剿阿罗那顺的残余势力。

“前面就是石牢了!”兽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手中的青铜兽铃轻轻摇晃,铃声清越,驱散了西侧通道中的阴暗。石牢的木门紧闭,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兽监上前,用兽铃砸开锁链,推开了木门——里面果然关押着数十个稚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才三四岁,见有人进来,先是吓得缩成一团,待看到温顺的兽群和唐军将士温和的目光,才渐渐放下戒备。

王玄策走进石牢,弯腰抱起一个年幼的稚子,稚子不仅不怕他,反而伸手摸了摸他断足上的金线,眼中满是好奇。他心中一暖,轻声说道:“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蒋师仁则指挥着将士们,将稚子们一一抱出石牢,用干净的布巾擦拭他们脸上的污垢,给他们分发随身携带的干粮。兽群守在石牢外,警惕地看着四周,防止有残余的天竺兵卒前来骚扰。青铜兽铃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似在安抚稚子们受惊的心灵。

王玄策抱着稚子走出石牢,抬头望向高台的方向——那里仍有阿罗那顺的残兵在负隅顽抗,但他知道,胜负早已分晓。佛骨已归,兽群已化,罪者认罪,冤者昭雪,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彻底清剿阿罗那顺的势力,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让整个天竺都知道,冒犯大唐者,虽远必诛!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稚子,又看向身边的蒋师仁,看向身后的八千余骑人马和温顺的兽群,眼中燃起坚定的光芒:“蒋校尉,传令下去,安顿好稚子,休整片刻后,咱们便直取高台,了结这场王城对决!”

蒋师仁高声应诺,陌刀指向高台,声音铿锵有力:“兄弟们听令!休整半个时辰,随王正使冲阵!踏平高台,肃清残敌!”

唐军将士齐声应和,声浪震得通道中的尘土簌簌掉落。稚子们坐在兽群身边,有的还伸手摸着金狮的鬃毛,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佛骨的金光笼罩着整个斗兽场,青铜兽铃的清音袅袅不绝,“以正诛暴,以佛降魔”的判词虽已消散,却深深刻在了每个人的心中。

第五节 :金狮弑主

斗兽场中四散的金光突然骤然收束,如百川归海般汇聚于高空,金芒流转间,竟凝成一道身着僧袍的虚影——正是玄奘法师!虚影面容温润,手持锡杖,双目微阖,仿佛从千年前的取经路缓步而来。他抬手轻抛,一枚青铜驯兽哨自袖中飞出,哨身“永徽廿九年”的暗记与王玄策怀中的哨子遥相呼应,哨子在空中炸裂,化作三百道金线,如利剑般贯穿斗兽场中央的王座!

金线缠绕着王座的鎏金立柱,将这座象征阿罗那顺王权的宝座紧紧缚住,柱身上雕刻的孔雀纹在金线勒束下崩裂,木屑与金箔簌簌掉落。玄奘虚影缓缓开口,声音空灵却震彻人心:“兽栏之火,非为焚兽,实为焚恶;驯兽之术,非为御兽,实为正心。”话音落时,虚影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金烟,融入金线之中。

“玄奘法师显灵!此乃天助我大唐!”蒋师仁握紧陌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分明看到,那些贯穿王座的金线,正随着虚影的消散愈发璀璨,将整个王座映照得如同熔金铸就。

王玄策断足踏着血泥,一步步踏上金线——金线竟如实地般稳固,承载着他的重量缓缓升空。他抬手将青铜兽铃与兽监的认罪血书同时抛出,兽铃的清响与血书的血光交织,在云端凝成一行古雅的隶书,正是《大唐西域记》终章的预言:“兽性既驯,王威当绝”!预言字字泛着金辉,与下方的金线王座相映,似在宣告阿罗那顺的王权即将崩塌。

“蒋校尉!随我破宫门!”王玄策立于金线之上,横刀指向高台后的宫门——那里是通往王城深处的最后屏障,此刻仍有数百天竺兵卒手持长矛守卫,为首的将领身披兽皮甲胄,腰间挂着兽骨鞭,正是阿罗那顺麾下最凶悍的兽兵大将。

蒋师仁应声策马,陌刀在手中一转,刀身突然吸附起斗兽场中残存的所有煞气——那些兽群的戾气、驯兽者的凶气、兵卒的杀气,尽数被刀身吸纳,刀刃泛起一层乌黑的光。他策马冲至宫门前,陌刀高高举起,劈落的瞬间,刀身乌光散去,竟浮现出唐太宗李世民《圣教序》的终句:“降伏四魔,正法永驻”!

刀气如雷霆万钧,重重劈在宫门的铜环上。“轰”的一声巨响,两扇厚重的木门应声碎裂,木屑飞溅中,兽兵大将怒吼着挥鞭袭来,兽骨鞭带着风声抽向蒋师仁的面门。蒋师仁侧身躲过,陌刀顺势横扫,刀身擦过兽兵大将的甲胄,在他肩头劈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唐军小儿!竟敢犯我天竺王城!”兽兵大将痛吼一声,从腰间拔出弯刀,与蒋师仁缠斗起来。他的刀法带着兽群的狂野,每一刀都直指要害,却始终被蒋师仁的陌刀稳稳压制——刀身《圣教序》的字迹泛着金光,似有一股正气护住刀身,让兽兵大将的弯刀每次劈砍都被弹开。

王玄策立于金线之上,看着下方的缠斗,指尖轻轻一引——贯穿王座的三百道金线突然分出数十道,如灵蛇般缠向兽兵大将的四肢。兽兵大将正欲挥刀砍向蒋师仁的后背,双脚突然被金线缠住,动弹不得。蒋师仁抓住机会,陌刀反手一挑,刀身架在兽兵大将的脖颈上,冷声道:“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兽兵大将挣扎着想要反抗,金线却越缠越紧,勒得他甲胄变形,口中溢出鲜血。他看着周围围拢过来的唐军将士,又看向空中“兽性既驯,王威当绝”的预言,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最终颓然放下弯刀:“我认栽!但我家大王早已从密道逃走,你们……抓不到他!”

“哼!抓不到阿罗那顺,抓到你这兽兵大将,也算断了他一臂!”蒋师仁冷哼一声,示意吐蕃骑兵上前,用铁链将兽兵大将捆缚结实。兽兵大将被押走时,仍忍不住回头看向王座,眼中满是不甘——那座他守护了十年的王座,此刻正被金线勒得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空中的铜佛残核突然彻底消散,金粉如细雨般洒落,落在斗兽场的每一道爪痕、每一处血迹上。金粉触及爪痕的瞬间,竟烙下八个金色大字:“兽栏既破,唐魂永耀”!字迹深刻入沙地,即便风吹过,也丝毫无损,似要永远留在这曲女城的土地上,见证大唐的天威。

“轰隆——”

王座突然坍塌,鎏金立柱断裂,木板与金箔砸落在地,扬起漫天尘土。烟尘未散时,废墟中突然传来“咔咔”的声响,只见三百尊青铜狮子从废墟中缓缓立起——每尊铜狮都有丈高,狮首高昂,狮爪踩着破碎的王座木板,口中竟衔着一块刻有“鸿胪寺”三字的青铜牌!

铜狮的狮眼中泛着金光,与空中的预言、地上的金句交相辉映。吐蕃骑兵与泥婆罗勇士见状,纷纷单膝跪地,对着铜狮行跪拜礼——这三百尊铜狮,分明是用当年被阿罗那顺销毁的鸿胪寺密探令牌所铸,是对逝去密探的最好告慰,也是大唐在天竺土地上立下的丰碑。

“王正使!您看铜狮的眼睛!”蒋师仁突然指向铜狮的狮眼——那里竟映出密道的影像,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通道在狮眼中闪烁,显然是阿罗那顺逃走的路线。

王玄策从金线上走下,走到一尊铜狮面前,抬手抚过狮口中的“鸿胪寺”铜牌,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他抬头看向狮眼,语气坚定:“阿罗那顺虽逃,但他的王城已破,兽兵大将已擒,佛骨已归,兄弟们的冤屈也已昭雪。这三百尊铜狮,便是咱们留在曲女城的誓言——唐魂永耀,犯我大唐者,虽逃必追!”

蒋师仁走到他身边,看着狮眼中的密道影像,点头道:“王正使说得是!末将这就传令,派斥候顺着密道追踪,就算阿罗那顺逃到天涯海角,咱们也要将他抓回来,为廿八位兄弟报仇!”

王玄策摇头,目光扫过斗兽场中的将士与铜狮:“不必急着追。阿罗那顺已成丧家之犬,没了王城,没了兽兵,他翻不起什么风浪。眼下咱们要做的,是安抚城中百姓,清点佛骨与密探遗物,将阿罗那顺的罪行刻在铜狮身上,让整个天竺都知道,大唐的仁厚与天威。”

说话间,三百尊铜狮突然齐齐咆哮,狮吼震得烟尘四散,空中的“兽性既驯,王威当绝”预言渐渐融入铜狮的狮眼中,化作一道金光。地上的“兽栏既破,唐魂永耀”八字,也泛着金辉,与铜狮的光芒连成一片,将整个斗兽场照得如同白昼。

被押缚的兽兵大将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神异的场景,也从未想过,不可一世的阿罗那顺,竟会败在唐军手中,败在这三百尊铜狮面前。他低下头,声音沙哑:“我服了……大唐的天威,果然名不虚传。”

王玄策看向兽兵大将,语气平静:“你既服了,便如实招来阿罗那顺的残余势力分布,以及他藏在城中的粮草兵器。若你能戴罪立功,我可饶你不死。”

兽兵大将沉默片刻,最终点头:“我招……阿罗那顺的残余势力主要在城南的兵器库和城北的粮仓,他还留下五百死士,藏在城西的密林中……”

蒋师仁立刻吩咐将士记录,同时传令吐蕃骑兵去清缴残余势力,泥婆罗勇士去看管粮草兵器。斗兽场中,将士们忙碌起来,有的清理废墟,有的安抚百姓,有的清点佛骨与密探遗物,唯有三百尊铜狮静静立在废墟中,狮口中的“鸿胪寺”铜牌泛着金光,似在守护着这片曾染满鲜血的土地。

王玄策走到佛骨所在的地穴前,看着那尊被金辉包裹的佛骨,又看向空中渐渐散去的金光,心中默念:“玄奘法师,文成公主,廿八位兄弟,密探兄弟们……今日,咱们虽未抓到阿罗那顺,却已踏平他的王城,立起这三百尊铜狮,让唐魂永耀于此。接下来,咱们便等着阿罗那顺自投罗网,为所有逝去的人,讨回最终的公道!”

蒋师仁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块从废墟中找到的鸿胪寺密探令牌,令牌上的字迹虽已模糊,却仍能辨认出“大唐鸿胪寺”五字。王玄策接过令牌,将它放在铜狮的狮爪下,轻声道:“兄弟,安息吧。你的令牌,会与铜狮一同,永远守护着大唐的天威。”

三百尊铜狮的狮眼中,金光再次闪烁,似在回应他的话语。斗兽场的风卷着金粉吹来,带着《大唐西域记》的墨香,带着《圣教序》的正气,带着“兽栏既破,唐魂永耀”的誓言,飘向曲女城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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