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熙帝的催归信如约而至,太上皇熟练地拆开。
目光直接掠过前半篇洋洋洒洒的“独守空朝、夙夜忧叹”、“知知年少顽劣、劳父皇受累”等固定戏码。
精准锁定最后几行政务摘要——果然,天下太平,无甚大事。
老爷子顺手将信纸递给正在伏案画图的孙子:“喏,你伯父又想你了。”
明言知头都不抬,笔下是一条依山开凿的水渠规划图:“伯父是想您回去帮他镇场子。您看,我们这儿正忙着呢,没空。”
明言知正在这西南小县大搞基建,小县城地处山区,道路崎岖,物资运输极其困难。
明言知到任后,第一把火就烧向了交通。他利用“土法水泥”。
花大价钱招工组织百姓,开山碎石,铺设了一条连接县内主要村镇、平整坚固的主干道。
钱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由明言知做主找他自己借贷的,左手倒右手,等县衙盈利了,都是要还的!
这条路,不仅方便了出行,更让山里的药材、山货能源源不断运出,换回盐巴、布匹和银钱。
山区耕地多为梯田,灌溉靠天吃饭。
明言知带着程文简、李弈等人实地勘察,结合江南见闻,设计并督造了数十架大型龙骨水车,利用河流落差,将水引上层层梯田。
他还推广了更省力的翻车(一种脚踏式水车),使得妇孺也能轻松操作。
昔日看天吃饭的“望天田”,一步步发生了变化。
路通了,物产丰富了,明言知又在在交通便利处划出地块,建立固定集市,规定日期,鼓励周边村寨乃至邻县商贩前来交易。
钱尚充分发挥其商业头脑,协助管理,制定公平的交易规则,打击欺行霸市。
很快,这处集市便成了方圆百里内最热闹的商品集散地,县衙收取的市税也充盈了府库。
在唐瑾带着招募来的乡勇维护地方治安、打击了几伙盘踞多年的地痞恶霸后,社会环境为之一清。
明言知趁机拿出府库结余,在县城和几个大镇开办了蒙学公塾,聘请落第秀才或有学识的老者任教,允许贫寒子弟免费入学。
程文简更是编订了浅显易懂的启蒙读物,将一些农桑常识、律法基础融入其中。
当然,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他的所作所为触动当地豪强利益时,但明言知手握太上皇这尊“大佛”,还有好朋友们等智囊团,自然是不在话下。
三年任期将至时,这个小县城已是道路畅通、田畴沃野、市井繁荣、书声琅琅,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考核评语上,考评的官员看着那厚厚一摞政绩清单,只能写下硕大的“卓异”二字。
延熙帝的催归信愈发急切,甚至带上了“再不归来,朕便亲自去‘请’”的威胁。
明言知的回应是——在接任官员抵达的当天,便包袱款款,带着他那支已然磨合得无比默契的小团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他已经营造得初具规模的西南小城。
留给延熙帝的,只有一封字迹潦草、诚意寥寥的告别信:
“伯父容禀:西南之事已毕,然知闻北疆风光壮阔,民风彪悍,更兼边防重务,实乃历练之绝佳去处。侄儿心向往之,决意前往体察。皇爷爷亦觉此地气候宜人(?),欲同往。勿念,勿寻。功成自当归。知知叩首”
延熙帝在御书房捏着这封信,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
“勿念?勿寻?!朕看你是要上天!”
跟朕说什么北疆气候宜人忽悠鬼呢!
可他能怎么办?
派人去北疆把那老的小的捆回来?
那他这个皇帝怕不是真要坐实“孤家寡人”的名头。
而此刻,通往北疆的官道上,几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着。
车里,太上皇正对着北疆舆图指指点点,兴奋地猜测着那边会不会有和西南完全不同的风光。
钱尚在计算着北疆可能存在的商机,唐瑾摩拳擦掌期待着与真正的边军较量,李弈则开始翻阅有关北疆地理和部族关系的书籍。
程文简看了一眼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又看了一眼身边闭目养神、嘴角含笑的明言知,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认命地开始构思到了北疆后,该如何协助知知打开局面。
明言知感受到程文简的目光,睁开眼,冲他狡黠一笑。
嗯,京城的风景前十几年看得够够的,再逛逛,再逛逛,反正皇伯父老当益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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