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看着手里最后几瓶纯阳精华。这东西来钱快，但风险也大。一次性出手太多，难保不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青岚城还好说，在这藏龙卧虎的天风郡城，必须更加小心。
他需要一个更稳妥长远的方法来处理这些精华，甚至是处理《九劫噬灵诀》偶尔吞噬来的那些属性杂乱的灵力。
炼丹。
这个念头冒了出来。如果自己能炼丹，不仅可以将纯阳精华作为主药或辅料炼成更值钱的丹药，还能将那些驳杂灵力炼化成纯净的修为丹药，价值能翻上几倍不止！而且炼丹师身份尊贵，有了这层皮，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
说干就干。他收好精华，再次出门。这次的目标很明确——百草堂。这是遍布各大城池的连锁药铺，信誉良好，不仅售卖丹药，也收购药材，据说背后有丹师盟的影子，是接触炼丹最正规的途径。
天风郡城的百草堂分号气派非凡，三层高的朱红楼阁，进出的人流明显衣着光鲜了不少。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
林墨走进店内，宽敞的大厅内柜台林立，各种药材、成品丹药琳琅满目。伙计们忙碌却有序。
他直接走向一个看似管事的中年人。“请问，贵店可招收炼丹学徒？或者，是否有炼丹基础典籍出售？”
那管事打量了他一下，见其年纪不大，修为也只是武徒八重（表面），语气便带上了几分公事公办的疏离：“招收学徒需经过考核，由店内丹师主持。基础典籍那边柜台有售，《药材图录初解》、《基础控火诀要》等，十块灵石一本。”
考核？林墨皱眉。他连最基础的控火都不会，去考核纯属自取其辱。而直接买典籍自学，效率太低，且无人指点，容易走弯路。
就在他沉吟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咦？这不是林家小子吗？”
林墨转头，看到一个微胖的身影从楼梯上走下来，脸上带着惯有的和气笑容，竟是青岚城坊市那个神秘商人老周！
“周掌柜？”林墨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周嘿嘿一笑，搓着手走过来：“讨口饭吃，讨口饭吃嘛。郡城生意大，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他目光扫过旁边的管事，又看向林墨，“怎么？林小子你想学炼丹？”
那管事见到老周，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比刚才对林墨热情了十倍：“周先生，您和这位小哥认识？”
老周随意地摆摆手：“旧识。老钱，这位小林小哥可不简单，别看他年轻，于灵草提纯一道，颇有天赋。我亲眼所见，手法精妙得很呐。”
被称为老钱的管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再次看向林墨的眼神顿时不同了。灵草提纯是炼丹的基础，也是极其考验耐心和天赋的环节。能被这位周先生称赞“颇有天赋”，那绝不是一般的水平。
老周又笑着对林墨道：“想学炼丹是好事。不过没人引路，自己瞎琢磨可不行。老钱，张老头今天在不在楼上？”
钱管事连忙点头：“在的在的，张大师刚炼完一炉丹，正在休息。”
“行，我带这小子上去见见他。张老头脾气是怪了点，但手艺没得说，就看这小子有没有造化了。”老周说着，对林墨使了个眼色，“跟我来吧。”
林墨心中念头急转。这老周果然不简单，在郡城百草堂也能说得上话，而且似乎对自己有所了解。他称自己有“提纯天赋”，显然是指之前售卖阳炎精华的事。这是个机会，虽然不明底细，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压下疑虑，点头跟上：“有劳周掌柜。”
钱管事恭敬地让开道路。老周领着林墨走上楼梯，直接来到三楼。这里安静了许多，走廊里弥漫着更精纯的药香和一丝淡淡的火气。
老周走到一扇房门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张老头！别挺尸了，给你找了个好苗子！”
房间里陈设简单，一个穿着灰色丹师袍的老者正靠在躺椅上假寐，闻言睁开眼，没好气地骂道：“周胖子！跟你说多少次了，进来要敲门！还有，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这儿领，当我这是善堂？”
这老者面色红润，但眼神锐利，手指关节粗大，带着常年控火留下的痕迹，气息深藏不露，但绝对远超武师境。
老周浑不在意，一把将林墨拉到前面：“少废话。这小子，林墨。别的我不敢说，提纯材料绝对是一把好手，比你那几个笨手笨脚的学徒强多了。你不是一直嚷嚷找不到好苗子帮你处理那些精细活吗？”
张大师狐疑的目光落在林墨身上，上下扫视：“武徒八重？周胖子，你糊弄鬼呢？提纯需要精微的灵力操控，他这点修为够干嘛？”
林墨沉默不语，知道此时需要拿出点真东西。他目光扫过旁边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小堆刚刚送上来的“雾隐花”。这种灵花药性温和但极其脆弱，提纯时对火候和灵力操控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会烧毁或药性流失。
他上前一步，拿起一朵雾隐花，看向张大师：“大师，可否借地火一用？”
张大师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朝墙角一个闲置的青铜丹炉努了努嘴。
林墨走到丹炉前，引动地火。火焰升起，他屏息凝神，回忆着提纯阳炎草的感觉，将自身灵力透过手掌缓缓注入火焰之中，尝试着去控制那跳跃的火苗。
他的灵力远不如张大师精纯雄厚，但他有他的优势——星漩带来的超强灵力控制力，以及《九劫噬灵诀》淬炼出的对能量细微变化的敏锐感知。
火焰在他的操控下，变得异常温顺，形成一个稳定的热力区域。他将雾隐花投入其中，精神力高度集中，花瓣在热力下微微卷曲，析出点点晶莹的液滴。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极耗心神。需要时刻根据材料的反应调整火力和灵力输出，不能快一秒，也不能慢一瞬。
老周在一旁眯着眼看着。张大师原本不屑的表情慢慢收敛，变得专注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不过片刻，一滴纯净透明的花液被成功提炼出来，悬浮在火焰之上，药性保存得极其完好。
林墨撤去火焰，将那滴花液用玉瓶接住，递给张大师。
张大师接过玉瓶，仔细感知了一下，又看了看那朵几乎没有残渣留下的雾隐花，沉默了好一会儿。
“灵力微弱，但操控精度……确实有点意思。”他放下玉瓶，重新打量林墨，眼神锐利得像要把人看穿，“小子，你以前跟谁学过？”
“无人教导，自己摸索过一些粗浅的提纯之法。”林墨回答得半真半假。阳炎精华是《九劫噬灵诀》直接吞噬提纯，确实算是“自己摸索”，但过程完全不同。
张大师显然不信，但也没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沉吟了一下，对老周道：“周胖子，这次算你没骗我。这小子……留下试试吧。”
老周哈哈一笑：“我就说没错吧！行了，人我给你带到了，怎么教是你的事。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拍拍林墨的肩膀，低声道，“小子，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抓住，看你自己了。张老头脾气臭，但有真本事，跟着他亏不了。”
说完，他便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墨和张大师。
张大师板着脸：“我不管周胖子为什么推荐你，也不管你有什么秘密。在我这里，就得守我的规矩。炼丹不是过家家，枯燥得很，也辛苦得很。先从处理杂务、认识药材开始。要是吃不了苦，或者笨手笨脚坏了我的材料，立马滚蛋！听明白了？”
“明白。”林墨点头。
“嗯。”张大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扔过来一本厚厚的书册，“这是《百草初解》，三天内，把前一百种常用药材的性状、药性、处理禁忌给我背熟。那边角落那些‘枯藤根’，用我给你演示的手法，全部给我把表皮削干净，不能伤到内里分毫。做不完，或者做不好，一样滚蛋！”
说完，他就不再理会林墨，自顾自又躺回椅子里闭目养神去了。
林墨拿起那本沉重的《百草初解》，又看了看墙角那堆积如山的枯藤根。他知道，考验开始了。
他没有丝毫抱怨，拿起一旁特制的小刀，走到那堆枯藤根前。回忆了一下刚才张大师随手演示的那一下——快、准、稳，刀光一闪，粗糙的表皮脱落，露出里面嫩黄色的内茎。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根枯藤根，精神力高度集中，手腕稳定，下刀。
第一刀，稍深了一点，削掉了一点内茎。
第二刀，力量不均，表皮没削干净。
他面无表情，拿起第三根。失败，再拿起第四根……
星漩带来的精准控制力开始显现。他的动作从生涩迅速变得熟练，手腕稳定得不像话，下刀的力度和角度越来越精准。
削皮声连绵不绝，枯燥重复。但他做得一丝不苟，眼神专注。
不知不觉，墙角那堆枯藤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而他脚下削好的成品，几乎每一根都完美达标，甚至比张大师要求的做得更好。
闭目养神的张大师，不知何时睁开了一条眼缝，看着林墨那飞速进步、稳定得惊人的动作，眼中再次闪过惊异，随即又闭上，嘴角似乎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这小子，似乎真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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