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破开南溟星海的赤金色浪涛,驶入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海水渐渐失去温度,由蔚蓝转为墨黑,最后凝结成连绵的冰原,延伸至天际线的尽头。这里便是星槎图谱标注的“北冥”——一处被永恒寒冬笼罩的海域,据说连星光都能被冻结。
“定星盘的光芒弱了不少。”摇光呵出一口白气,指尖划过阵盘边缘,紫金色的星纹在低温下流转得格外滞涩,“这里的寒气能侵蚀灵力,比噬光漩涡更难缠。”
李默将一块暖玉贴在定星盘背面,玉中的灵力缓缓渗入阵盘,星纹才恢复了几分活力:“是‘玄冰煞气’。古籍说北冥的冰原是上古星辰的寒铁核心所化,煞气能冻结一切能量,包括星辰之力。”
飞舟在冰原上滑行,船底的灵木与冰层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冰原表面并非平整,而是布满了巨大的冰裂,裂缝中透出幽幽的蓝光,隐约能看到冰下冻着无数庞然大物的轮廓——像是被冰封的巨鲸,又像是生着翅膀的冰龙。
“你看那里。”摇光指向左侧一座冰峰,峰顶插着一柄断裂的长枪,枪身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却仍散发着微弱的金光,“是修士的兵器,而且……”她忽然提高了声音,“枪杆上的纹路,是星陨阁的制式!”
李默操控飞舟靠近冰峰,定星盘突然剧烈震颤,星纹指向长枪断裂处。他跃下飞舟,用星辉融化枪身的冰层,果然在枪尾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刻字——“凌”。
“是凌师兄的‘裂星枪’!”摇光失声惊呼,“他当年带队寻找北冥的‘冰魄星核’,从此杳无音信,没想到……”
枪身的断裂处并不平整,像是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掰断,周围的冰面上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几道深达丈许的爪痕蜿蜒延伸至冰裂深处。
“他不是意外失踪。”李默指尖拂过爪痕,冰面下渗出黑色的煞气,“是被北冥的异兽袭击了。”
话音未落,冰原突然剧烈震动,远处的冰峰轰然倒塌,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冰裂中冲出,遮天蔽日。那是一头生着独角的冰熊,身躯覆盖着半透明的冰晶铠甲,利爪一挥便掀起漫天冰屑,眼中闪烁着与冰裂同源的幽蓝光芒。
“是‘玄冰兽’!”摇光祭出流霜剑,剑影在寒风中凝成一道冰蓝色的光盾,“古籍说它们是北冥煞气的化身,以吞噬修士灵力为生!”
玄冰兽咆哮着扑来,巨爪拍向飞舟,冰层在它脚下寸寸碎裂。李默将定星盘抛向空中,星纹展开成一张巨大的星网,试图困住异兽。但玄冰兽的冰晶铠甲异常坚硬,星网撞上铠甲,竟被冻成了冰雕,瞬间崩碎。
“它的铠甲能冻结星力!”李默心中一凛,拉着摇光跃向冰裂,“引它到冰缝里!”
玄冰兽果然被激怒,嘶吼着追入冰裂。裂缝深处比外面更加寒冷,冰壁上冻着无数修士的骸骨,其中一具穿着星陨阁道袍的骸骨,手中紧握着半块星盘碎片——正是凌师兄!
“凌师兄!”摇光眼眶一红,流霜剑下意识地斩向玄冰兽,却被异兽的利爪轻易挡开,剑身上瞬间覆盖了一层坚冰。
李默突然注意到凌师兄骸骨旁的冰面上,刻着一行模糊的字迹:“煞气畏火,星核在……”后面的字被爪痕破坏,无法辨认。但他立刻明白了意思,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离火符”,灵力注入后,符纸爆发出熊熊火焰,驱散了周围的寒气。
玄冰兽果然露出忌惮之色,向后退了几步,冰晶铠甲上的蓝光黯淡了几分。
“它怕火焰!”李默眼前一亮,将定星盘的星辉与离火符的火焰融合,紫金色的火焰带着星纹,如同一条燃烧的长鞭,抽向玄冰兽的独角——那里的铠甲最薄,隐约能看到黑色的煞气流动。
“吼——!”
火焰鞭抽中独角,玄冰兽发出痛苦的嘶吼,独角上的冰晶瞬间融化,露出里面漆黑的核心。李默抓住机会,操控火焰鞭缠绕住核心,星辉与火焰同时爆发,将核心中的煞气一点点灼烧殆尽。
玄冰兽的身躯在火焰中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纯净的寒气,融入冰裂深处。冰壁上的冰层开始融化,露出一个隐藏的洞穴,洞穴中央的冰台上,悬浮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蓝色晶体,散发着既寒冷又温润的气息——正是冰魄星核!
“星核!”摇光惊喜地走上前,却在靠近冰台时停住了脚步,“冰台后面……有个人!”
李默心中一紧,定星盘的星辉照亮了洞穴深处。只见冰台后方的阴影里,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修士,他的半边身子已被冻在冰中,却仍保持着握枪的姿势,正是失踪多年的凌师兄!
“凌师兄!”摇光冲上前,想要融化他身上的冰层,却被李默拦住。
“别动。”李默的声音带着凝重,“他还有气息,只是被煞气冻住了生机。强行融化冰层,会让煞气侵入心脉。”
他将定星盘放在冰台上,星纹与冰魄星核产生共鸣,蓝色的星力与紫金色的星辉交织成一张光网,缓缓笼罩住凌师兄的身躯。光网所过之处,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却没有伤及凌师兄分毫,那些侵入他体内的煞气,正被星力一点点逼出体外。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块冰层从凌师兄身上滑落。他猛地咳嗽一声,吐出一口黑色的寒气,缓缓睁开了眼睛。当看到眼前的李默与摇光时,他先是茫然,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摇光……师妹?”
“凌师兄,真的是你!”摇光喜极而泣,“我们找了你好久!”
凌师兄挣扎着站起身,目光落在李默手中的定星盘上,又看了看冰魄星核,苦笑道:“原来星陨阁的传承,最终落到了你们手里。”
他缓缓道出当年的遭遇:当年他带队寻找冰魄星核,却在洞穴中遭遇玄冰兽袭击,队员全部牺牲,他拼死将星核封印在冰台,自己却被煞气冻住,靠着一丝残存的灵力才活到现在。而玄冰兽的真正目标,并非星核,而是星核中蕴含的“星辰火种”——那是能对抗北冥煞气的关键,也是……某个古老存在的封印。
“古老存在?”李默心中一动,“你是说……”
凌师兄指向冰台下方:“煞气的源头不在玄冰兽,而在冰原深处的‘寒狱’。那里封印着一头被星辰大阵镇压的太古异兽,冰魄星核是封印的钥匙。一旦星核被取走,异兽便会苏醒,到时候整个北冥都会化为冰封炼狱。”
话音未落,洞穴突然剧烈震颤,冰魄星核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定星盘上的星纹也出现了扭曲——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冲破封印。
李默握紧定星盘,与摇光、凌师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断。
“看来我们来对了。”李默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既然知道了真相,就没有理由退缩。”
冰魄星核缓缓飞入定星盘,与归墟星核、启明星核形成三足鼎立之势,阵盘的光芒在三色星核的共鸣下,变得前所未有的璀璨,连北冥的玄冰煞气都无法再侵蚀分毫。
洞穴外,冰原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远处的冰裂中传来低沉的咆哮,仿佛有一头沉睡万古的巨兽,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李默走到洞穴入口,望着被寒风掀起的漫天冰屑,握紧了手中的定星盘。他知道,北冥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那个被封印在寒狱中的太古异兽,或许正是解开星辰大阵终极秘密的关键。
飞舟再次起航,这一次,船头多了一道身影。凌师兄站在李默身侧,手中握着修复后的裂星枪,目光锐利如昔,仿佛从未被冰封过。
冰原尽头的天际,乌云正在汇聚,隐约有雷光闪烁。一场新的风暴,正在北冥的冰原上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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