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老公公司出来，没直接回娘家。沿着路边慢慢走，脑子空落落的。风一吹，有点冷。我把外套裹紧了些。
离婚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心里没什么波澜，好像早就该说了。可真等说出口，又觉得像丢了什么东西，空得慌。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小敏，你在哪呢？孩子醒了，找你呢。”
“我马上回去。”我说。
挂了电话，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家，孩子正趴在我妈怀里哭，小嗓子都哭哑了。“妈妈……妈妈……”
“宝宝乖，妈妈回来了。”我赶紧走过去，把他抱过来。他一到我怀里，就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哭得更凶了。
我抱着他，哄了好半天，他才慢慢睡着。我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走到客厅。
我妈递给我一杯水。“查得怎么样了？”
我把流水单拿出来，递给她。“妈，你看。近半年，一共被拿了七千块。加上这次的一万二，一共快两万了。”
我妈一张张看着，脸色越来越沉。看到最后，她把流水单往桌上一拍。“太过分了！这哪是偷偷拿啊，这是把你当提款机了！”
“我已经跟他说离婚了。”我说。
我妈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想好了就好。这样的日子，确实没必要过下去了。”
我爸在旁边抽着烟，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才开口：“离婚可以。但不能就这么算了。该要的，得要回来。孩子的抚养权，也得拿到手。”
“我知道。”我说。
下午，老公来了。他没进门，就站在门口，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学生。
“进来吧。”我妈说了一句。
他这才慢慢走进来，换了鞋，站在客厅中间，手足无措的。
“坐吧。”我爸指了指沙发。
他坐下，屁股只沾了个边，坐得笔直。“小敏，我……”
“别说了。”我打断他，“我已经想好了。离婚。”
他猛地抬头，眼睛红红的。“小敏，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把钱都要回来，让我妈和小妹给你道歉。我……”
“道歉就不必了。”我说，“钱，我会通过正常途径要回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离婚协议，我会尽快拟好，到时候通知你签字。”
“小敏，你别这么绝情。”他急了，站起来，“我们还有孩子啊！你想让孩子从小就没有爸爸吗？”
“我不想。”我说，“但我更不想让孩子在一个充满算计和欺骗的环境里长大。跟着我，至少他能过得清净。”
“我可以改！我真的可以改！”他抓住我的手，“我跟我妈搬出去住，再也不让她干涉我们的生活。我跟小妹断绝关系，再也不管她的事。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已经信过你很多次了。”我抽回手，“每一次，你都让我失望。我不想再信了。”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他看着我，眼泪掉了下来，“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孩子啊！”
“这不是我要你怎么样，是你自己选的。”我说，“从你一次次纵容你妈和你妹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我妈在旁边说：“小李，不是我们家小敏绝情。是你们家做得太过分了。换了谁，都受不了。你要是真为孩子好，就痛快点。别到最后，闹得太难看。”
“我不同意离婚！”他突然喊起来，“我死也不同意！小敏，你要是敢离婚，我就……”
“你就怎么样？”我爸猛地站起来，眼睛瞪着他，“你还想动手不成？”
我爸年轻时练过，虽然年纪大了，但气场还在。老公被他一瞪，吓得往后缩了缩，不敢说话了。
“婚姻自由。”我爸冷冷地说，“小敏想离，你不同意也没用。真要闹到法院，你们家做的这些事，传出去也不好听。你自己掂量掂量。”
老公低下头，双手抓着头发，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看着他，心里没什么感觉。不恨，也不心疼。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他哭了好半天，才慢慢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小敏，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了吗？”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不能。”
他的眼神慢慢暗了下去，像熄灭的灯。“好。我同意离婚。但孩子……孩子得跟我。”
“不可能。”我立刻说，“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是我带大的。你妈除了添乱，没管过什么。你整天上班，也没怎么管过。孩子跟我，才是最好的。”
“我是他爸爸！”他喊起来，“我有权利要孩子的抚养权！”
“权利不是喊出来的。”我说，“法院会看谁更适合带孩子。你觉得，你们家那样的环境，适合孩子成长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孩子必须跟我。”我看着他，“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好聚好散。如果你不同意，那就只能法庭见。到时候，这些流水单，还有你妈和你妹做的事，都会成为证据。”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绝望。过了好久，才慢慢点了点头。“好。孩子跟你。但我有探视权。”
“可以。探视时间和方式，我们可以在协议里写清楚。”我说。
“财产呢？”他问。
“房子是你婚前买的，我不要。我们婚后的存款，一共五万块，一人一半。我的陪嫁，归我。”我说。
“五万块？”他愣了一下，“我们婚后怎么可能只有五万块存款？”
“你自己挣多少，你心里清楚。”我说，“每个月的工资，除了房贷和基本开销，剩下的，你不是贴给你妈，就是给你妹了。这五万块，还是我攒下来的。”
他低下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就这样吧。”我说，“我会尽快把协议拟好。拟好后，我联系你。”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然后，拉开门，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压在心里很久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背。“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点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解脱。
我知道，未来的路可能会很难。带着孩子，一个人过日子，肯定不容易。但我不怕。
至少，我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不用再受别人的气，不用再被当成提款机。我可以为自己活一次，可以让孩子在一个清净的环境里长大。
这就够了。
我擦干眼泪，看着窗外。天已经黑了，但星星很亮。好像在告诉我，明天，一定会是个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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