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走后的第三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每天盯着手机，期待他发来“钱要回来了”的消息，可屏幕总是安安静静的。妈看我坐立不安，劝我：“要不咱们主动问问？总拖着也不是办法。”我咬咬牙，拨通了王强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王强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还没睡醒：“小丽？怎么了？”
“钱的事怎么样了？”我直截了当问。
他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我跟我妈说了，她不同意还，说钱都给王磊准备婚礼用了……”
“用了也得还！”我提高了声音，“那是我的钱！”
“小丽，你小声点……”王强压低声音，“我妈在旁边呢，听见又要吵架了。”
我心里的火气“噌”地冒了上来：“她还有脸吵架？偷了我的钱给她小儿子娶媳妇，现在连句好话都没有？王强，你到底站在哪边？”
“我站在中间啊……”他声音里带着委屈，“我夹在你们中间很难受，你就不能再忍忍吗？等小弟结完婚，我一定好好跟妈说。”
“忍？我已经忍够了！”我挂了电话，气得浑身发抖。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他就是想让我不了了之。
爸在旁边看着，脸色越来越沉：“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现在就去他们家，当面把话说清楚！”我点点头，心里憋着一股劲。与其在这里等消息，不如主动出击。
到了王强家，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客厅里坐着好几个亲戚，都是婆婆那边的七大姑八大姨。她们看见我们进来，说话声一下子停了，眼神齐刷刷地落在我们身上。
婆婆正坐在沙发正中间嗑瓜子，看见我们，脸立刻沉了下来：“你们来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来要我的钱。”我走到她面前，拿出银行流水单，“这是我的陪嫁钱，被你转到了王磊账户，现在请你还给我。”
亲戚们都伸长脖子看流水单，小声议论起来。婆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猛地站起来，一把抢过流水单撕得粉碎：“什么钱？我没见过！你少在这里污蔑我！”
“你撕了也没用，银行有记录。”我冷冷地看着她，“这钱是我的婚前财产，你没权利动。”
“什么婚前财产？嫁过来就是我们家的！”婆婆提高了声音，想盖过亲戚们的议论，“我看你就是来闹事的！刚结婚就想搅黄小叔子的婚事，安的什么心？”
“我只是要回属于我的钱，跟小叔子的婚事没关系。”我据理力争，“你要是没动我的钱，怎么会这么激动？”
“我激动是因为你不懂事！”婆婆拍着桌子，“亲戚们都在这儿，你说说，当嫂子的帮衬小叔子是不是应该的？我看你就是被你爸妈教坏了，眼里只有钱！”
“妈！您怎么能这么说我爸妈？”我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爸妈辛辛苦苦攒钱给我当陪嫁，是怕我受委屈，不是让你拿去给你小儿子娶媳妇的！”
“够了！”王强从房间里跑出来，挡在我和婆婆中间，“你们别吵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你让她说！”婆婆指着我，“今天我倒要听听，她怎么在亲戚面前编排我！”
“我没有编排你。”我看着王强，“王强，你说句公道话，这钱是不是该还我？”王强眼神躲闪，半天憋出一句：“小丽，今天这么多亲戚在，先别说这个行吗？给我点面子。”
“面子？我的钱被偷了，你跟我要面子？”我看着他，心一点点沉下去，“在你心里，亲戚的眼光比我的钱还重要？比我们的日子还重要？”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较真？”一个戴金镯子的阿姨站出来帮腔，“都是一家人，帮衬点怎么了？等你小叔子以后发达了，还能忘了你这个嫂子？”
“就是，”另一个胖婶也说，“年轻人别那么斤斤计较，家庭和睦最重要。”
“和睦不是建立在欺负人的基础上的。”我看着她们，“要是你们的女儿陪嫁钱被婆家拿去给小叔子娶媳妇，你们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她们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尴尬地低下头。婆婆见状，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娶了个搅家精儿媳妇，不仅不孝顺，还要抢家里的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这招撒泼打滚果然管用，亲戚们立刻围上去劝她，七嘴八舌地指责我：“你看你把你婆婆气的！”“赶紧给你婆婆道个歉！”“年轻人别太不懂事！”
王强也急了，拉着我的胳膊：“小丽，快跟我妈道个歉，先把她扶起来！”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我甩开他的手，“该道歉的是她！偷了我的钱，还在这里装可怜！”
“你真是无可救药！”王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要是气出个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责任吗？”
“担责任？”我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那我的钱呢？谁来为我的钱负责？王强，你到现在还在帮着她说话，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怎么没想过你？”王强也红了眼，“我夹在中间有多难你知道吗？我妈养我这么大不容易，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不过是二十万，我们以后可以慢慢挣啊！”
“慢慢挣？”我看着他，心彻底凉了，“那是我爸妈的血汗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说得轻巧，二十万我们要挣多少年？王强，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转身看向爸，他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脸色铁青。他走过来，把我护在身后，看着王强和婆婆：“今天我们把话说明白，这钱必须还。陪嫁是我女儿的个人财产，谁也没权利动。要是你们不还，我们就去法院起诉。”
“起诉？”婆婆立刻停止了哭嚎，从地上爬起来，“你们还敢起诉？真是反了天了！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活着一天，这钱就别想要回去！”
“那就法院见。”爸拉着我，“小丽，我们走，跟不讲理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转身往外走，王强赶紧追上来：“爸，小丽，你们别走啊！有话好好商量，别去法院行不行？传出去太丢人了！”
“丢人？”爸停下脚步，看着他，“你们偷我女儿的钱不丢人，我们要回自己的钱倒丢人了？王强，我算是看清你了，你根本护不住我女儿。”
王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婆婆在后面喊：“让他们走！走了就别回来！我儿子离了她还能找更好的！”
我没回头，跟着爸妈走出了那个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楼道里的声控灯又亮了，照亮了我们的影子，长长的，孤零零的。
坐上车，妈紧紧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心全是汗。爸一句话都没说，脸色阴沉得可怕。我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曾经有多憧憬，现在就有多失望。
回到家，妈给我倒了杯热水：“小丽，别难过，爸妈永远支持你。”我点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我不是难过钱要不回来，是难过王强的态度。在他心里，我永远排在他妈和他弟后面，永远要为他们的“不容易”让步。
晚上，王强发来好多消息，说他错了，说他会想办法劝他妈，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我看着那些消息，没有回复。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很难弥补了。信任就像一张纸，皱了之后就算抚平，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我打开手机备忘录，写下“离婚协议书”几个字。曾经以为会天长地久的婚姻，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到尽头。但我不后悔，与其在这样的家庭里委屈自己，不如早点解脱。
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会面对亲戚的议论，会承受离婚的压力，但我不怕。我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我有自己的底线和骨气。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回来。属于我的人生，我一定要自己做主。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照亮了房间的一角。我看着月亮，心里暗暗发誓：林小丽，以后要为自己而活，再也不能委屈自己了。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勇敢面对，绝不退缩。这场仗，我必须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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