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走后，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水槽里没洗的碗，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得喘不过气。老公走过来，轻轻拉了拉我的胳膊，声音放得很低：“老婆，别站这儿了，坐会儿吧。”
我甩开他的手，没回头：“不用，我得给宝宝做饭。”说着就拿起洗洁精，往海绵上挤了一大坨，用力搓着碗。泡沫溅到手上，冰凉的，可我一点都没感觉。
老公没走，就站在我身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娟儿她也不容易，你别跟她计较了。她都答应下个月还钱了，咱们再等等。”
我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他的眼神躲闪着，不敢跟我对视。我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计较？我计较什么了？那是宝宝的学费钱！快十万块！她一声不吭就转走，现在倒成了我计较？”
老公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更小了：“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觉得，都是一家人，别把关系闹太僵。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
“尴尬？”我冷笑一声，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放在水槽里，水花溅了一地，“现在知道尴尬了？当初你瞒着我把钱给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尴尬？现在我要回自己的钱，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宝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我生气的样子，吓得站在门口不敢动，小声喊：“妈妈……”
我看到宝宝，心里的火气消了一点，赶紧走过去抱起他，摸了摸他的头：“宝宝不怕，妈妈没生气，就是声音大了点。”
宝宝把头埋在我怀里，小声说：“妈妈，我怕。”
我抱着宝宝，心里又酸又疼。老公走过来，想摸宝宝的脸，宝宝往我怀里缩了缩，没让他摸。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我抱着宝宝坐在沙发上，给他打开动画片。宝宝盯着电视，可我知道他没看进去，小手一直紧紧抓着我的衣服。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都是因为这笔钱，让宝宝也跟着受委屈。
老公坐在我旁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老婆，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把钱给娟儿，也不该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咱们就别再揪着不放了，好不好？”
“揪着不放？”我看着他，“我不是揪着不放，我是要回属于我和宝宝的钱！那笔钱是我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吵，跟你妈吵，跟李娟吵吗？我也想一家人好好的，可他们给我机会了吗？”
“我妈她就是年纪大了，思想有点固执，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老公又开始替婆婆辩解，“她也是心疼娟儿，才说那些话的，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我想起婆婆说的“外姓人”“离婚”，心里就一阵发冷，“她说让你跟我离婚，也是没有恶意？她说我是外姓人，不该管家里的钱，也是没有恶意？老公，你能不能清醒一点？她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一家人！”
老公低下头，小声说：“我妈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往心里去。她不会真的让我们离婚的。”
“随口说说？”我看着他，心里越来越失望，“她要是真的为我们好，就不会说这种话！你总是这样，不管你妈和李娟做了什么，你都替他们找借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宝宝的感受？”
“我想过！我当然想过！”老公突然提高声音，“可我能怎么办？那是我妈，是我妹妹！我总不能不管他们吧？我要是不管他们，别人会说我不孝，说我无情无义！”
“所以你就只能委屈我和宝宝，是吗？”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在你心里，我和宝宝就这么不重要？为了你的名声，为了你的家人，你就可以让我们受委屈？”
老公看到我哭，慌了，赶紧伸手想擦我的眼泪：“老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就是左右为难。你别哭了，好不好？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我躲开他的手，擦了擦眼泪：“下次？还有下次吗？这次的事还没解决，你就想着下次了？老公，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跟你提过过分的要求。我就想好好过日子，把宝宝养大。可现在呢？你们一家人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你还让我别计较？”
“我不是让你不计较，我是让你再忍忍。”老公的声音又软了下来，“等娟儿把钱还了，一切就都好了。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和宝宝，好不好？我给你买你喜欢的项链，给宝宝买他想要的玩具车。”
“我不要项链，宝宝也不要玩具车。”我看着他，“我只要我们的钱能拿回来，只要宝宝能顺利上幼儿园，只要我们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这些要求很高吗？”
老公没说话，低下头，双手抓着头发，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看着他，心里越来越凉。我知道，他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他还是觉得我在计较那点钱。
宝宝在我怀里，小声说：“妈妈，我想吃饭饭。”
我摸了摸宝宝的头，说：“好，妈妈现在就给你做饭。”
我抱着宝宝走进厨房，老公也跟了进来，想帮我洗菜。我没让他帮，说：“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他站在旁边，看着我洗菜、切菜、炒菜，没再说话。厨房里只有锅碗瓢盆的声音，还有抽油烟机的声音，安静得让人难受。
我把菜端上桌，给宝宝盛了一碗饭，又夹了些菜放在他碗里。宝宝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我看着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钱要回来，不能让宝宝受委屈。
老公坐在我对面，拿起筷子，却没怎么吃。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说：“老婆，明天我再去找娟儿说说，让她早点把钱准备好。”
我没理他，继续给宝宝喂菜。他见我不说话，也没再开口。
吃完饭，我收拾碗筷，老公想帮忙，我还是拒绝了。他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着宝宝看电视。
晚上，宝宝睡了之后，我躺在床上，背对着老公。他想抱我，我躲开了。他叹了口气，说：“老婆，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我没说话，闭上眼睛。心里却一直在想，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和老公的关系，还能回到以前吗？我不知道答案，也不敢想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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