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确诊有孕后,行事愈发谨慎。
她的琪华阁里添置了不少专门伺候的仆妇,从小厨房的厨娘到负责洒扫的粗使丫鬟,都经过层层筛选。
她还特意央求胤禛,从太医院为她专门指派了一位姓江的太医,负责她这一胎的平安脉。
她这幅阵仗,俨然将琪华阁经营得铁桶一般。
若只是这般小心自身,倒也罢了。
可她孕期情绪起伏大,对同住一院的冯若昭磋磨得更甚。
今日嫌她走路声音重,明日怨她开窗带了寒气,后日又指责她用的熏香气味冲撞。
每日都有不同的理由,借口惩罚于冯若昭。
冯若昭位份低,又碍于年世兰身怀有孕,金贵非常,除了默默忍受,别无他法。
更让众人侧目的是,年世兰常借口孕期不适、需要静养,连每日到秋月居向福晋墨兰的晨昏定省也时常缺席。
如此张扬跋扈,王府中许多原本中立或看不惯她行事的人,心中都积攒了不满。
李静言永远是那个最先跳出来的。
但凡在园中遇见年世兰,总要夹枪带棒地刺上几句。
年世兰性子火爆,自然次次呛声回去,王府内时常能听到她二人争执的声音。
就在这般吵吵闹闹中,筹备多时的赏花宴终于到了日子。
雍亲王府花园内,百花争妍,彩绸高悬,侍女们端着瓜果点心穿梭其间,一派热闹景象。
墨兰作为嫡福晋,端坐主位,从容主持着宴会,与各位到场的官员家眷寒暄应酬。
宴会进程过半,年世兰才扶着颂芝的手,姗姗来迟。
她穿着一身绯红色的锦缎旗装,妆容精致。
她走到主位前,只是微微屈膝,虚虚行了一礼,态度敷衍。
当着满座京中贵妇的面,她这般作态,无疑是在给墨兰难堪。
墨兰袖中的手指微微收紧,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意。
她抬手制止了身边欲要开口斥责的李静言,声音平稳道:
“年妹妹可算来了,快请起。”
“这满座的夫人小姐,可都盼着见你呢。”
这话看似热情,实则暗指年世兰架子大,让众人久候。
年世兰骄纵,但并非全无头脑,听出了话中的意味。
她扶着腰,脸上露出些歉意,解释道:
“福晋恕罪,诸位夫人小姐莫怪。”
“世兰是头一次有孕,没什么经验,今日早起便孕吐得厉害,实在起身不得,并非有意怠慢。”
她身为亲王侧福晋,又是年大将军的妹妹,此刻言辞这般谦和客气,众人自然不敢也不能计较,纷纷出言表示理解。
更有不少人围上前去,关切地询问她的胎象,分享各自的安胎经验。
一时间,年世兰成了场中的焦点。
墨兰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面上却道:
“诸位且自便,园中景致正好,大家可以随意走走看看,不必拘礼。”
她则依旧坐在主位,与身旁的李静言低声闲聊。
齐月宾安静地坐在一旁,只是默默听着,目光偶尔扫过人群。
赏花宴气氛热烈。
原本年世兰是众人围绕的中心,但不知何时起,花园另一侧的凉亭里,也聚集了不少年轻的官家小姐。
她们围坐一圈,时而发出惊叹之声。
这情景引起了年世兰的好奇。她信步走了过去。
只见人群中央,坐着一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妇人,衣着素雅,气质沉静。
她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黄铜罗盘,正在为一位小姐推算。
妇人指尖轻轻拨动罗盘上的指针,眼神专注。
随后,她抬头对面前那位面带羞涩的少女道:
“这位小姐,家中为您选定的夫婿候选,应有三位吧?”
少女闻言,脸颊飞红,轻轻点了点头:
“夫人说得是。”
妇人微微颔首,看着罗盘道:
“其中,八字为庚午、壬午、戊辰、丙辰者,与您最为相配。”
“若姻缘得成,必是夫妻和顺,家宅安宁。”
少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显然被说中了。
周围的小姐们也都啧啧称奇。
于是,又有不少人凑上前,请那妇人测算姻缘,或是父兄前程。
那妇人大致都能说中几分,引得众人连连称奇。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站在外围的年世兰。
年世兰见被发现,便开口问道:
“这位夫人,倒是好本事,不知如何会这些?”
那妇人连忙起身,恭敬回话:
“回年福晋的话,妾身这点微末伎俩,是家中祖传。”
“妾身的祖父与父亲,都曾在钦天监任职,耳濡目染,略知一二。”
年世兰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点了点头。
旁边一位小姐看出她的心动,趁机笑道:
“年福晋,您如今怀着孩子,何不让这位夫人也为您瞧瞧?定能保您心想事成。”
年世兰用帕子掩了掩口,故作淡然道:
“我就是瞧个热闹,站了这许久也乏了,先回去歇息了。”
说完,便扶着颂芝转身离开了。
墨兰远远瞧着,心知年世兰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便按下性子等待着。
果然,赏花宴散场时,琪华阁的一个小丫鬟悄悄寻到那位妇人,低声请她过去一叙。
琪华阁内。
年世兰将妇人请至上座,问道:
“还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妇人欠身答道:
“妾身夫家姓瓜尔佳,外子在光禄寺任少卿一职。”
年世兰点头:
“原来是瓜尔佳夫人。今日请你来,实不相瞒,是因我身怀有孕,万事不得不格外小心。”
“太医请脉是常例,但我还想请夫人瞧瞧我这院中的风水星宿,若能保我一举得男,他日麟儿降生,我必定重谢。”
瓜尔佳夫人面露谦逊:
“年福晋言重了。”
“您福泽深厚,命格贵重,心想事成是必然的。”
“今日能为您略尽绵力,是妾身的荣幸。”
说罢,夫人起身,手持罗盘在屋内缓缓踱步。
时而调整博古架上玉器的方位,时而移动屏风的角度,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她又走到院中,仔细查看花草树木的种植位置。
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偏殿敞开的房门上,问道:
“年福晋,这偏殿之中,可还住了哪位贵人?”
颂芝在一旁答道:
“回夫人,里面住的是府上的冯格格。”
瓜尔佳夫人脸色略显凝重,对年世兰道:
“年福晋,风水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为求万全,最好也请这位格格的生辰八字来合一合,以免有冲撞之处。”
年世兰虽觉麻烦,但为了胎儿,还是让颂芝去取了冯若昭的生辰帖子。
瓜尔佳夫人将冯若昭的八字与年世兰的放在一起,对着罗盘推演片刻,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对年世兰道:
“福晋,请恕妾身直言。”
“这位格格的命格,属阴木,而您此胎需阳火旺气滋养。”
“阴木克阳火,若同处一院,只怕……于您腹中之子的安稳不利,恐多波折。”
年世兰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待瓜尔佳夫人走后,她凌厉的目光狠狠剜向偏殿方向,低声骂了一句:
“真是个碍眼的祸物!”
当天夜里,胤禛来琪华阁用膳时,年世兰便依偎在他身边,娇声诉苦。
说,冯若昭与她命格相克,会影响胎儿,恳求胤禛让冯若昭搬出琪华阁。
胤禛起初觉得此事有些荒唐,并未立即答应。
年世兰便使出了撒娇耍赖的手段,又是眼泪汪汪,又是赌气不用膳。
胤禛被她磨得无法,又顾及她腹中胎儿,最终只得妥协,允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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