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槿软乎乎地点了点头,温水似乎并没有完全驱散疲惫,反而让刚苏醒的身体更觉困倦。
云上槿似乎有些累,靠着床头,眼皮微微耷拉着,但脑子里显然还在转动着新的疑问。
轻声嘟囔着,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
“为什么……来了军部的医院呢……”
见云上槿又问,问题一个接一个,像好奇宝宝似的。
江淮清有些无奈,但看着云上槿虚弱又懵懂的样子,那点不耐烦终究还是被压了下去。
他还是耐心回答道,语气尽量公事公办:
“因为军部医院条件最好,保密性也高,适合你养伤。”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完全基于实用主义。
云上槿软乎乎地“哦”了一声,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靠着,看起来更困了。
见云上槿不再说话,似乎终于消停了。
江淮执便起身准备离开。他整理了一下军装下摆,语气恢复了些许平时的疏离:
“我还有事要忙,你好好休息。”
就在他转身欲走的瞬间
“还有一个问题……”
云上槿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睡意,却异常执着。
江淮清听到云上槿还有问题,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云上槿,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似乎想看看这人小脑袋瓜里还能冒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嗯?”
他发出一个简单的疑问音,示意云上槿说。
云上槿微微睁开些眼睛,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刚醒的鼻音,吐字却异常清晰,问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直接到近乎莽撞的问题:
“您要娶我吗?”
“……”
闻言,江淮清猛地愣了一下,仿佛没听清,或者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随即反应过来,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才那点难得的耐心和缓和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被触及逆鳞的冰冷怒意。
云上槿歪着头,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生气,浅蓝色的眼睛里只有纯粹的疑惑和困倦,仿佛问了一个像“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简单的问题。
江淮清脸色阴沉,沉默了片刻,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他盯着云上槿看了几秒,仿佛在确认是不是在故意挑衅。
最终,他从齿缝间挤出冰冷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寒冰,冷冷地说: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
“我不会娶你。”
这句话,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如同最终判决,再次重重砸下。
云上槿却仿佛没有感受到那话语中的寒意和重量,只是语气依旧软绵绵的,带着刚醒的鼻音和一种奇异的接受力,轻轻“哦”了一声。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自然而然地接下去问道:
“嗯,我知道了。那……我可以问问我现在的身份吗?”
这个问题跳跃得让盛怒中的江淮清都愣了一下。
听到云上槿问这个,他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身份?一个被家族抛弃、被他从阁楼里捡回来的、麻烦又脆弱的omega,现在来问身份?这问题本身就带着某种令人不悦的暗示和不确定性。
但他看着云上槿那张苍白、虚弱、却写满认真求知欲的脸,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了,语气硬邦邦的,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
“你现在是军部的客人。”
他刻意强调了“客人”两个字,划清界限,“我会让人安排你的住处。”
这意味着暂时的庇护,但也仅限于此。
云上槿闻言,歪着头想了想,似乎在消化“军部客人”这个新身份。
片刻后,软绵绵地说,语气里听不出是满意还是失望,只有全然的接受:
“我知道了,上将。”
见云上槿乖乖点头,不再提出更多匪夷所思的问题,也没有哭闹纠缠,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临时身份的安排。
江淮清心里有些烦躁,那股莫名的、无处着力的憋闷感又涌了上来。但他还是压下了情绪,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关上。
云上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似乎依旧不太理解他情绪的起伏。
但还是乖乖地躺下,拉好被子,休息了。
仿佛刚才那段关于婚姻和身份的简短对话,只是清醒过程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医疗仪器轻微的运行声。云上槿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弱的阴影。“军部的客人”……这个身份,似乎比“家族的弃子”要好上那么一点点。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江淮清离开病房,军靴踏在走廊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想着刚刚你问的那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您要娶我吗?”。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盘旋不去,搅得他心情烦躁不已。
为什么问这个?是试探?是家族的指令?还是……那omega根本就没脑子?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他极其不悦。
他厌恶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更厌恶自己竟然会因为这句话而心绪不宁。
他猛地甩甩头,试图将那双清澈又愚蠢的蓝眼睛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加快了脚步。
病房内,云上槿因为伤势和药物的作用,又沉沉睡了过去。身体的自我修复需要大量的休息,短暂的清醒似乎已经耗尽了刚刚积攒的一点力气。
江淮清回到办公室,重重地坐在宽大的皮质椅子上,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他脸色依旧阴沉地,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雪茄,却忘了吸一口。
心里还在想着刚刚云上槿问的问题,那软绵绵的声音和直白的疑问像一根小刺,扎在他心头,让他心情烦躁不已。
他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到桌面的文件上,却发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
不知过了多久,云上槿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病房里没有开主灯,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壁灯,静悄悄的,只有医疗仪器运转时发出的微弱、规律的滴答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种孤独感悄然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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