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站在坍塌的露台边缘,钢筋像折断的兽骨刺破混凝土,夜风裹挟着腐朽木料的气息钻入鼻腔。某种难以名状的牵引推着江明跨过残垣,指尖刚触到主楼铁门,锈蚀的门轴便发出刺耳呻吟。扑面而来的黑暗如同实体,粘稠地裹住眼球,江明攥紧胸前的老式相机,金属机身被冷汗浸得滑腻。
犹豫下,决定遵循本能,朝着塌陷的露台前进,进主楼,里面一片漆黑,黑暗中江明无法前行,江明看了看挂在胸前的相机,对着前面按下快门键,快门声在死寂中炸响的刹那,银蓝色闪光劈开黑暗。悬浮的尘埃在刹那间化作银河,照亮前方蜿蜒向上的石阶——这竟是通往阁楼室的入口。每踏出三步就必须按下快门,破碎的光影间,江明看到两侧壁龛里陈列着等身人偶。第一组人偶的男性头颅以诡异角度后仰,塑料眼珠爆凸,他拽着孩童人偶的手腕,孩童左脚掌却以反关节姿态卡在石阶缝隙里。
持续跳跃的闪光灯将时空割裂成定格动画:穿碎花裙的女性人偶高举藤条,下方蜷缩的孩童人偶腹部被掏空,塞满褐色棉絮;转角处挂着连体人偶,四个孩童躯干呈蛛网状缝合,他们的玻璃眼球里嵌着微型电视屏幕,此刻正循环播放餐桌画面,瓷盘盛着焦黑的不明块状物。
当第十三次闪光熄灭时,指尖触到了冰凉的门把手。闸门开启的瞬间,顶灯惨白的光瀑倾泻而下,三十平米囚笼在视网膜烙下灼痕:铁网天花板垂落着婴儿安抚奶嘴,床板霉斑呈现挣扎的手印轮廓,垫席下的纸条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牙齿撕下。稚嫩字迹随着呼吸在眼前扭曲蠕动。原谅我吧,妈妈,我在不会哭了,永远不,求您了,回来吧,我真的很饿,无论您做什么我都会吃下去的,我太困了,妈妈,不要离开我,我想吃东西,吃东西,吃东西,妈妈不再爱江明了,吃东西。原谅我吧妈妈原字第三笔画了个叉重写,吃东西三个字逐渐疯狂,最后一行直接刺破纸面。她妈妈难道把自己孩子饿死了?
老式显像管电视机嗡鸣着苏醒,雪花点中浮现的房间里,铁网囚笼与江明身后的影子完美重叠。穿工装裤的男人背对镜头,脚边麻袋突然剧烈抽搐,地上掉落了一个着粉色米奇手表。斧头起落时飞溅的不只是血,还有几颗、牙齿撞上镜头。当麻袋停止蠕动,男人突然转头——雪花屏适时淹没画面,但最后一帧的侧脸分明是壁龛里男性人偶的面容。
腐臭味不知从何时开始萦绕不散,江明转身时不小心撞倒铁网床。尚未凝固的寒意攀上脊背,走廊深处突然传来塑料关节摩擦的咔嗒声,由远及近,精确踩着相机闪光灯的节奏。
江明正欲打开旁边的门,准备逃离,谁知房门上锁,用肩撞开门的刹那,木刺扎进肘关节也顾不上疼。阁楼月光仅能照亮中央区域,墙根堆积的破旧课桌突然垮塌,裹尸鬼从阴影流质中凝实。绷带缠成的右爪抓向江明面门时,江明本能举起相机暴按快门,三连拍闪光在它腐坏的棉絮躯体上。
第四次连拍发现规律——每次强光闪烁后,鬼影会在半秒内僵直。江明背靠承重柱保持间距,拇指压死快门键制造持续光爆。当第十次闪光锁定它卡在储物柜夹角时,后腰的战国青铜匕首已滑入掌心。
匕首出鞘的铜绿刮过柜角火星四溅。俯冲步带倒两摞旧课本,扬起的灰尘里裹尸鬼正挣脱光锁。刃口自下而上斜挑,切断绷带后传来砍中朽木的顿挫感。核心处露出半张肿胀的妇人脸,匕首顺势横拉切开颧骨时,尖啸声震碎头顶的吊灯玻璃罩。
江明后退半步,继续向前冲去,刀刃切入绷带的瞬间,如同划开浸透机油的帆布。两条裹尸布突然绞住匕首,巨力拉扯差点让江明脱臼。屈膝借力腾空翻转,相机在旋转中对着鬼脸暴拍五连击。强光灼烧声里,腐臭的脐带核心暴露,借着下坠重力将匕首钉进那团蠕动的胎盘组织。
鬼爪扫过左肩带走大片皮肉,血腥味刺激得眼眶充血。后滚翻撞碎蒙尘的书本柜,抓起旁边的玻璃罐砸向敌人。玻璃罐在绷带表面炸开,裹尸鬼再次向江明袭来。
江明旋身后仰躲开裹尸鬼的利爪,后脑勺重重磕在铁皮箱棱角上。腥甜的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时,右手已本能完成三次连拍。闪光中瞥见鬼影正卡在倾倒的课桌三角区,当即蹬地滑铲,青铜匕首贴着地面横扫,斩断三根绷带缠绕的桌腿。
再次接近时,刃口贯穿绷带核心时爆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手腕顺势搅动三圈切断所有脐带连接点。残存的裹尸布如毒蛇反扑,扯过旁边发霉的钢琴罩卷住攻势,翻身骑上鬼躯将匕首捅穿其咽喉钉入地板。刀柄震动的频率突然与心跳同步,那些绷带终于碳化成灰。
裹尸鬼和后面的身影同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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