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是一个历史很悠久的国家,从阿尔卑斯山脉延伸到北海与波罗的沿海,气候总体上也算平稳温和。
沈悦宁在德国生活了三年,她住在柏林,柏林的夏天很舒适,只是冬天很寒冷,柏林的冬天很湿润,总是多云多雨雪。
好奇怪,明明和京城比较起来,京城的冬天会更冷一点,可沈悦宁总觉得柏林更冷,大约是北京的冬天天气比较干燥,而柏林冬季空气湿度较高,湿冷感更明显。
三年了,她没有习惯一点,她就是一个被自我放逐到这里的人,整个人总是沉默孤僻又阴郁,在这个陌生的国家艰难的生活。
一个人的生活总是孤单的,但还好有人陪她。
在德国生活的第三年,沈悦宁终于选择回到了京城,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一个人静悄悄的回来。
落地京城的时候,站在这片熟悉的土壤上,沈悦宁恍若隔世,感觉自己已经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没有回来了。
现在正值国庆假期,机场的人很多,夜晚的温度有些冷,沈悦宁拢了拢怀里的毯子,将毯子里的人裹得更紧,不让冷风吹到一点。
怀里的小人儿已经睡着了,嘴里含着一个奶嘴,闭着眼睛,睫毛几乎有一截小手指那么长,漂亮又可爱。
她一边拖着行李,一边打了辆计程车离开了机场。
她去了自己名下的一个公寓,这里离秦氏很近,开车差不多三十分钟。
进了家,沈悦宁先将秦思悦放在沙发上,毯子就垫在下面,她看着女儿乖巧的小脸,亲了亲,然后直起身体,用力的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紧接着便去了卧室去铺床铺。
等将卧室清理出来,她又将秦思悦抱到床上,她温柔的摸了摸秦思悦的脑袋,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嘴里紧紧含着的奶嘴拿了出来,奶嘴刚拿走,秦思悦就醒了,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嘴巴一撇,就要哭。
沈悦宁赶紧俯下身,一只手穿过她的脖子将她半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秦思悦的后背,嘴里熟稔的哄道“哦 ,悦悦不哭,睡觉了,我们睡觉……”
于是秦思悦才嚎了两嗓子就又安静的睡了过去。
将秦思悦哄睡了,沈悦宁才慢慢爬上床睡在她的身边。
回到京城的这几天,沈悦宁哪也没去,先是找了一个家政上门将整个公寓打扫干净,又是不停的在手机找保姆带孩子。
整个人忙的焦头烂额,在她回到京城的第三天,时域就找上了门。
沈悦宁看着站在门外的时域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时域目光沉沉的望着她,看他的模样似乎并不高兴,他反问“那你呢?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如果不是我去柏林没找到你,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你回国了”
沈悦宁抿唇,有些哑口无言,她握紧了门把手,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干涩道“你去德国找我了吗?”
“是,我去德国找你了,你的邻居告诉我,你三天前就走了,于是我又赶了回来”
时域盯着沈悦宁的脸,问“为什么不告诉我,又……为什么要回国”
“……”
沈悦宁没有解释的意图,而时域却知道答案,他嘴角微微绷直,心头有些无法言说的酸涩。
沈悦宁和时域是在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在柏林的街头相遇的,那时的柏林正值秋末冬初,她穿着大衣从医院出来,手提着新开的药,埋着头不停地往前走,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安静的等红绿灯。
她盯着对面的红绿灯,可悲的发现药物影响了她的视线,现在的她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红绿灯上的跳动的数字。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迟钝的发现,她解下来挂在臂弯里的那条围巾不见了,她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打算返回去寻找她的围巾。
她往回走了没几步,视线里出现一双干净的皮鞋挡在了她的面前,她下意识的往右边走想要给人让路,那人也跟着往右边走,她只能又往左边走了一下,那人也是同样的动作。
沈悦宁忍不住的想要抬眸时,那人伸出来一只手,根骨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右手食指的指根上有一颗极小极淡的蓝痣,却在他浅白的皮肤上显示的格外清晰。
是她的围巾。
沈悦宁愣了一下,她抬手接过,木讷道“谢谢”
她的眼睛依旧盯着那颗痣,她在一个人的手上也见过这样的痣,同样的位置被她用钢笔不小心戳了一下,于是笔墨渗透到皮肤里沉淀形成了一颗“痣”。
沈悦宁不禁有些恍惚,她想那个人不会在柏林。
可她的视线却不受控制的往上,顺着那双手一点一点的向上爬,最终撞入熟悉又黑沉的眸子,沈悦宁的大脑在此刻变得空白。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感觉有些不真实,她讷讷“时域?”
“嗯”
时域应声,看着女人呆滞的模样,不由绷紧了下颌,眼中情绪翻涌,隐忍不发。
他想,她瘦了好多。
会有八十斤吗?
沈悦宁则想,她要逃。
可她浑身僵硬,脚像是扎了根,迈不出一步。
她没想到时域真的在柏林,他们有八年没见了,她该说什么?又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他现在是否还依旧恨她。
可那些想要问的话在嘴里兜兜转转还是胆怯的咽了下去,她生硬的说“好巧”
“嗯,好巧”
时域直勾勾的盯着沈悦宁,他的声音低沉,像是指尖拨动了大提琴上的d弦,听起来沉稳安心,他说“不过沈悦宁,我已经有预谋的找了你两年”
沈悦宁的大脑越发的空白。
时域也没想过自己就这么巧的在柏林遇见了沈悦宁,他看到一个好熟悉的背影,便下意识的追逐,然后确定是她,就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的围巾掉在了地上,她无知无觉,他拾起来,围巾上有她的味道,很温暖的花果香。
他找了她两年。
当年她大闹秦樾订婚宴的新闻冲上热搜,他在华尔街谈生意,才知道她和秦樾已经分开了。
秦樾要娶宋施薇,他以为秦樾不会抛弃沈悦宁,以为沈悦宁会继续待在秦樾的身边,没想到秦樾不要她了,而且沈悦宁还怀孕了。
他应该高兴的,高兴沈悦宁和秦樾终于分开了,可是那一刻他却在担心,担心离开了秦樾后,沈悦宁该怎么办?她肚子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从美国回来的这些年,他一直克制着没去找她,只是选择在京城发展,这样离她最近,然后默默的关注她的消息,可现在他再也没办法克制自己,于是他匆匆将华尔街的生意安置好后,马不停蹄的赶回去找沈悦宁。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见到了沈悦宁他该说什么?是先安慰她,还是先告诉她,这些年他从未忘记过她?
再还没想好先说那一句时,时域就已经想好了,秦樾不要沈悦宁了,他要,至于她肚子的那个孩子,如果她不想要了,他就陪她处理好,如果她想留下,他就和她一起抚养那个孩子。
不过时域想,沈悦宁会留下的那个孩子的可能性很大,于是他脑子又开始预先规划,该怎么照顾沈悦宁,怎么照顾那个孩子。
可是等他回到京城,风尘仆仆的找到沈悦宁住的地方时,却早已人去楼空。
秦樾把她送出国了,可她中途转乘的时候一个人离开了,就连秦樾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时域失去了沈悦宁的消息,他只能不停的找,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找 ,秦樾也在找她。
可是后来秦樾撤了人, 和宋施薇结了婚。
只有时域还在找,他一边找一边想沈悦宁看到秦樾结婚的新闻会难过吗?
她怀着孕一个人又该怎么生活?
在陌生的国度里,会有人帮助她吗?
她生产的时候会平安吗?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恐惧这种未知的一切,他害怕沈悦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吃苦。
他只能笨拙的去计算沈悦宁预产期,然后在那个时间段,日夜祈求。
请老天对她好一点。
请让她平安,请让她活着……
终于在他不辞辛苦的寻找了两年后,他和沈悦宁在柏林的街头不期而遇。
他说“悦宁,我很想你”
他说“悦宁,跟我走吧”
“你不恨我吗?”
“爱比恨强大,我也从不恨你”
“和我回京城,以后我照顾你”
“时域,我就留在这里”
于是此后时域经常隔三差五的飞去柏林,从北京飞到柏林,一年内往返五十次,几乎每月都会飞到柏林两次,因为那里有他心爱的姑娘。
可现在沈悦宁却没有任何预兆的返回了京城。
时域不想去想,她为什么回来,又是为了谁,他不想去咄咄逼人的责备她,也不想和她争执。
他只是妥协道“下一次,如果你要离开,要走,去到很远的地方,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否则我很害怕”
“你不会知道,发现你离开柏林不知所踪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我以为又失去了你,我以为,我又要寻找你两年”
“对不起……”沈悦宁愧疚,她道“我害怕你不会同意”
时域沉默“……”
他想,沈悦宁说的对,他不会同意沈悦宁回到京城的,如果是为了那个人的话。
“让我进去好吗?”
沈悦宁侧开身体,时域脱鞋走了进去,他问“悦悦呢?”
“在卧室,刚睡醒”
时域去了卧室,就看到秦思悦穿着纸尿裤坐在床上,手里扯着兔子玩偶的耳朵,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然后脸上扬起笑脸,将手里的玩偶丢掉,朝着时域的方向伸手。
奶声奶气道“时爸爸……”
“哎”
时域笑着应了一声,走过去将秦思悦从床上抱起来,抱进怀里,低声问“悦悦起床了,洗脸了吗?”
秦思悦摇头,稚声道“没洗脸脸……脏脏的……”
“叔叔给你洗脸好不好?”
秦思悦点头,时域抱着秦思悦进了洗漱间给她洗脸。
沈悦宁站在原地,听着时域和秦思悦从洗漱间里传出来的声音,时域逗得秦思悦很开心,她一直在洗漱间里咯咯笑。
沈悦宁听着秦思悦的笑声,心里五味杂陈。
秦思悦很亲近时域,两岁的小孩,什么都不懂,固执的认为时域就是自己的爸爸,无论沈悦宁耐心的教了多少遍,她都不会改口,说多了,她还会哭。
沈悦宁也没有办法,她不明白,这样的亲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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