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佩劳斯那被权力和欲望侵蚀的价值观里，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应该是利益至上的动物。他认为自己开出的条件足够优厚，没有人能拒绝。这腐烂到骨子里的帝国官场，本就是如此运行的。他自信地看着卡尔西斯，等待着对方“明智”的选择。
然而，他永远不会明白，有些东西，比利益更加重要。
地牢的阴冷仿佛瞬间被一股无形的炽热所取代。
卡尔西斯缓缓摇头，注视着佩劳斯那张虚伪的面孔，胸腔中翻涌的已不仅仅是愤怒，而是某种更为冰冷、更为绝对的东西。
它蚕食着理智，让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将【白金誓言】再度举起，剑锋遥指对方咽喉。
“之前或许没有，”卡尔西斯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金石交击般的冷硬，“但你的所作所为，已让我感到彻底的……污秽。看到你，于我而言，如同骨鲠在喉。”
他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某种非人的光辉在凝聚、升腾。
周身原本温和流转的神圣气息骤然变得汹涌澎湃，如同决堤的潮水，带着净化一切的凛然意志。
这一刻，他仿佛剥离了所有属于“卡尔西斯”的个人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一片绝对的、冻结灵魂的寂静。
他不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尊被某种至高律法所驱动的、冰冷无情的执行者。
“卡尔西斯！你……你清醒一点！”佩劳斯彻底慌了神，脚步踉跄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石墙也无知无觉。
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过如此可怕的气息，那并非单纯的杀意，而是一种更接近于……神性审判的漠然，仿佛他只是一件需要被清除的“错误”。
“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了！想想你的家族！你的身份！”
“正义的裁决，”卡尔西斯开口，声音空洞而浩大，回荡在狭窄的地牢中，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不会放过世间任何一丝……邪恶。”
【白金誓言】随着他的话语迸发出刺目的光华，剑身嗡鸣，仿佛与主人此刻的状态产生了共鸣，渴望着执行那绝对的“净化”。
长剑高举，冰冷的剑锋锁定目标，即将带着无可抗拒的意志挥落——
“喂——”
一个略显沙哑，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凝固氛围。
“——你，是夏诺尔那个混蛋的朋友吧？”
诺亚靠在刑架上，头颅微仰，漆黑的眼睛透过凌乱的血污发丝，精准地捕捉到了卡尔西斯那一瞬间的异常。
这句话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猝不及防地刺入卡尔西斯几乎被绝对意志占据的心神。
他高举长剑的动作猛地一滞，眼中那冰封千里、非人的湛蓝光辉如同被风吹动的烛火，剧烈地摇曳了一下，随即骤然熄灭。
‘我……刚刚……’卡尔西斯眨了眨眼，眸子里恢复了属于“人”的迷茫与惊悸。
一股强烈的虚脱感席卷而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状态有多么诡异和危险。
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诺亚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继续用那种带着嘲讽和疲惫的语调自顾自说着：
“看你这样子，也是个贵族少爷吧？呵……你们这些人，漂亮话总是一套一套的，什么正义，什么裁决……听着真让人恶心。”
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可真出了事，哪次不是我们这些下面的人顶缸背锅？！你们照样高床软枕，歌舞升平！”
这番话像冰冷的雨水，浇在卡尔西斯滚烫的意识和躁动的帝具共鸣之上，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同样清醒过来的，还有差点瘫软在地的佩劳斯，他大口喘着气，仿佛刚从溺水的边缘被拉回。
“所以，咳咳……”诺亚的声音带着刻意的不耐烦，“别他妈在老子身上浪费时间了！你们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从老子这儿撬出半个字！赶紧滚！吵得老子脑仁疼！”
他突然的态度转变，从之前的沉默对抗变成了粗暴的驱赶。
这突兀的转变让卡尔西斯一时有些发懵，不明白诺亚为何突然如此。
佩劳斯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语气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
“呵呵，卡尔西斯，你看！我好心给你机会，人家根本不领情！有些人啊，就是天生的贱骨头，不识好歹！我们还是……”
“闭嘴！”
卡尔西斯冷冷地扫了佩劳斯一眼，那眼神虽然恢复了人性，但寒意依旧刺骨。
佩劳斯立刻噤声，缩了缩脖子。
一旁的穆雷自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抱着手臂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卡尔西斯转向诺亚，试图找回对话的节奏，语气放缓了些：
“你放心，我可以救你出去……”
“不用！！”
诺亚粗暴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躁动。
“只要你们这些当官的别像苍蝇一样围着老子转就谢天谢地了！滚！都给我滚！！”
他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沉重的锁链哗啦作响，在寂静的地牢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情绪似乎极不稳定，眼神时而涣散，时而锐利，仿佛在清醒与癫狂的边缘徘徊。
“对了！”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卡尔西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你既然认识夏诺尔那个混蛋……记得……记得让他赔老子的门帘！！”
“门帘？”卡尔西斯彻底愣住了，这思维的跳跃让他完全跟不上节奏。
“对！门帘！！”诺亚用力点头，表情扭曲，像是在极力强调。
“那家伙走的时候，把老子好好的门帘给扯坏了！！他必须赔！必须赔给老子新的！！”
他反复念叨着，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嘶吼：
“夏诺尔！！老子的门帘！！你他妈必须赔！！！！！”
“夏诺尔！门帘！！”
“赔我门帘——！！”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斩赤：遍地经验包神也杀给你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