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州的根基日渐稳固，练兵、囤粮、打造军械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但苏晚晴清楚，要想支撑更长远的计划，仅靠寒渊州内部的资源和“晴雪”牌目前的销售网络还远远不够。
她将目光投向了天下最富庶、商贸最发达的江南。
“我们需要更大的市场，也需要更稳定、更多元的原料来源。”
苏晚晴在指挥室内，指着地图上江南的位置，对萧珩说道，“陈维在江南初步打开了局面，但很多大的合作，需要你我去当面敲定。”
“而且，江南的丝绸、茶叶、瓷器，如果能打通渠道运往北地甚至西域，利润将极为可观，也能换来我们急需的良马和特殊矿产。”
萧珩明白她的意思。
乱世之中，财力即是兵力。
他沉吟片刻，问道：“风险如何？”
“风险自然有。”苏晚晴坦言，“江南势力盘根错节，官商勾结，水比寒渊州深得多。”
“而且，京城那边恐怕也会盯着。”
“但陈维已经铺好了路，我们也做了些准备。”
“此行以商队身份秘密前往，轻装简从，速去速回。”
她看着萧珩，眼神坚定：“这一步，必须走。”
萧珩看着她眼中熟悉的光芒——那是每次她决定要开拓新局面时会有的神采。
他点了点头：“好。我安排一下营地和军务，我们尽快出发。”
几日后，一支规模不大、装扮普通的商队悄然离开了太阳谷。
萧珩换上了一身质地尚可的深蓝色锦袍，收敛了沙场悍将的杀气，扮作一位家底殷实、出来打理生意的年轻东家。
苏晚晴则穿着素雅的藕荷色襦裙，外罩一件月白比甲，发髻简单绾起，插着一支玉簪，宛如一位跟随夫君出行的商家妇人。
同行的除了扮作伙计的亲卫，还有坚持要跟着去“见见世面”、顺便充当“账房先生”的宇文玥。
用他的话说：“江南可是我的地盘，熟门熟路，还能给你们当保镖！”
一行人晓行夜宿，避开官道，专走较为偏僻但安全的商路。
越是往南，景色便与寒渊州的苍凉雄浑截然不同。
河道纵横，舟楫往来，稻田阡陌，屋舍俨然。
即便是乡间，也透着一股水润丰饶的气息。
路上，萧珩依旧话不多，但细微处的关照却无处不在。
住店时，他会不动声色地检查房间周围；
用餐时，他会先尝过觉得无碍才让苏晚晴动筷；
马车颠簸时，他会默默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苏晚晴则将更多心思放在观察沿途的民生和商业活动上。
她注意到虽然江南富庶，但底层百姓的生活依然艰辛，官府的小吏盘剥、地方豪强的欺压随处可见。
她也留意到各地流通的货物种类和价格，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成本和利润。
这日傍晚，队伍在一条清澈的小河边歇脚。
夕阳将河水染成金红色，垂柳依依，景色如画。
苏晚晴蹲在河边，撩起清凉的河水洗手，感受着与北方截然不同的湿润空气。
萧珩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水囊，里面是出发前她特意准备的、兑了灵泉的清水。
“还有几日能到？”萧珩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问道。
“按这个速度，再有三四天，就能到陈维信上说的会合地点，嘉兴府。”
苏晚晴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目光也投向远方，“听说那里是丝绸和漕运的重镇，商贾云集。”
“嗯。”萧珩应了一声，沉默片刻，忽然道，“这一路，辛苦你了。”
苏晚晴愣了一下，转头看他。
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总是冷厉的眸子。
此刻映着暖色的光，竟显得有几分柔和。
她心里微微一动，笑了笑：“有什么辛苦的？比起在丞相府的生活，这已经是神仙日子了。”
萧珩看着她被晚风吹拂起的发丝，看着她唇角浅淡却真实的笑意，忽然觉得，就这样和她一起，走在未知的路上，似乎也不错。
他极轻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一旁的宇文玥靠在马车上，看着河边并肩而立的两人，嘴里叼着根草茎，摇头晃脑地低声哼唱起来：“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哎哟，这江南风光，果然容易催生情意啊……”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河边两人听见。
苏晚晴耳根微热，嗔怪地瞪了宇文玥一眼。
萧珩则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冷冷地扫了宇文玥一眼。
宇文玥立刻举手做投降状，嘿嘿一笑：“我什么都没说，你们继续，继续看风景！”
小小的插曲冲淡了旅途的疲惫。
休息过后，队伍继续赶路，趁着月色多走一程。
数日后，商队顺利抵达了嘉兴府。与早已在此等候的陈维成功汇合。
陈维见到萧珩和苏晚晴，激动不已，压低了声音汇报：“妹子，一切都安排好了！明天约了本地最大的丝绸商沈家和掌管漕运的杨家管事见面，地点定在城西的‘望湖楼’，那里清静。”
他看着萧珩和苏晚晴，眼中充满了信心。
有苏妹子亲自坐镇，他有把握拿下这两条至关重要的商路。
江南之行，真正的交锋，即将在这片温柔富贵乡里，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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