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邪尊派魔将寻夭夭,欲夺血脉
凡人界与魔界深渊的交界处,空间壁垒薄如蝉翼。
两道身影从一道扭曲的裂缝中悄然穿出,落在贫瘠的红土之上。
走在前面的,是墨千魂。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黑袍,断臂重生,身上那些溃烂的伤口已消失无踪。邪尊赐予的精纯魔气在他体内流转,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他贪婪地呼吸着凡人界的空气,那双独眼中,是压抑不住的复仇快意。
龙夭夭,我回来了。
这一次,你将再无幸理。
在他身后,一道影子无声地站立着。
那是个看不清面容的魔物,整个身体都笼罩在一件能吞噬光线的斗篷里,仿佛是黑暗本身凝聚成了人形。他没有任何气息,没有心跳,没有呼吸,若非肉眼可见,神识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存在。
他就是邪尊派出的魔将,“幽影”。
幽影的任务很简单:找到那个身怀始龙血脉的女人,将她完整地带回镇魔渊。
墨千魂回头看了一眼这尊沉默的杀神,心中既有忌惮,更有兴奋。他知道,幽影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是邪尊座下最顶尖的刺客。有他在,龙夭夭和凌清玄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
“幽影大人,那小镇就在东方三百里外。”墨千魂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恭敬。
斗篷下的影子动了动,似乎是点了点头。
“走吧。”墨千魂压下心中的激动,辨认了一下方向,率先化作一道黑光,朝着小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幽影的身形则缓缓变淡,如同滴入清水中的一滴墨,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空气里。
……
小镇的日子,对龙夭夭而言,是一场日复一日、不见尽头的公开处刑。
那块矗立在镇子中心的石碑,已经接近完工了。
石匠是全镇手艺最好的人,他将龙夭夭“降临”小镇、以“神血”化解瘟疫的“神迹”,用最朴拙也最认真的手法,一锤一凿地刻了上去。
虽然那上面雕刻的“女神”,面目模糊,身形僵硬,看起来更像一个套着裙子的木桩,但这并不妨碍村民们每日三次,虔诚地前来瞻仰、跪拜。
龙夭夭每天最痛苦的时刻,就是推开窗户。
因为只要她一露面,底下立刻就会响起山呼海啸般的赞颂。
“女神大人醒了!”
“快看,女神大人今日的风采依旧照人!”
“我昨日拜了女神石像,今天下地干活,腰都不疼了!”
龙夭夭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让她头皮发麻的赞美,然后“砰”地一声关上窗。
她觉得自己快被这些愚蠢凡人的善意给逼疯了。
自从那夜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凌清玄,两人之间的气氛就降到了冰点。凌清玄不再试图跟她讲什么大道理,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安静地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坐疗伤,偶尔出门,也只是在镇子外围走动,探查有无追兵的痕迹。
他们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井水不犯河水。
这种互不打扰的疏离,本该让龙夭夭感到自在。可不知为何,她心里的烦躁却不减反增。
尤其是在她又一次“作恶失败”之后。
今天早上,村长的孙女,那个叫丫丫的小女孩,捧着一个刚从地里摘来的、水灵灵的大南瓜,献宝似的送到她的房门口。
“女神姐姐,这是我们家地里结的最大的南瓜,奶奶说要献给您!”
龙夭夭看着那个圆滚滚的南瓜,又看看小女孩那双清澈崇拜的眼睛,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她接过南瓜,当着小女孩的面,对着南瓜阴恻恻地笑了一下,然后张嘴,吐出了一口含有她本源龙息的……“毒气”。
她想让这个南瓜当场烂掉、枯萎,让这个小女孩知道,她信奉的根本不是什么女神,而是一个能让生机凋零的魔鬼。
然而,那口龙息落在南瓜上。
南瓜非但没有腐烂,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猛地膨胀了一圈,表皮变得金黄油亮,瓜蒂处甚至重新开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小黄花。一股浓郁的、带着奇异清香的生命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客栈走廊。
小女孩“哇”地一声惊呼出来,看着那个比自己还高的巨型南瓜,眼睛里冒出了无数小星星。
“女神姐姐好厉害!您给南瓜开光了!”
龙夭夭看着那个散发着宝光的“神瓜”,又看看抱着她大腿、一脸狂热崇拜的小女孩,她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放弃了。
这个世界,存心跟她作对。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将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发出了一声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滚!”龙夭夭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
门外安静了片刻,凌清玄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平淡无波:“你的龙息……外泄了。”
龙夭夭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也弥漫着那股由她亲手制造的、充满生命力的清香。这股气息,对凡人是无上补品,但对正在追捕他们的仙界或魔道中人来说,无异于黑夜中的灯塔。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打开门。
凌清玄站在门外,神色平静,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比往日更深沉了些。
“我已布下敛息阵,暂时能遮掩过去。”他看着她,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不是长久之计。你的力量,正在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
龙夭夭当然知道。
自从救了这满镇的村民,她身上的功德金光就厚得快要滴出水来。这玩意儿就像一个放大器,将她始龙血脉中属于“生”的那一面,无限地激发出来。她现在就算想捏死一只蚂蚁,都可能因为龙息泄露,让那只蚂蚁当场进化成蚂蚁精。
“要你管。”她嘴上依旧不饶人,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凌清玄没有和她争辩。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开口:“石碑,明天就要刻完了。”
龙夭夭的身体一僵。
“他们说明日要举行一场盛大的‘揭碑庆典’,全镇人都会参加。”凌清玄继续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到那时,你的‘功德’,就真的千古流芳了。”
龙夭夭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她能想象那个画面。全镇的人,对着一块刻着她“丰功伟绩”的破石头顶礼膜拜,高呼她的名字。而她这个立志灭世的魔主,就站在这群人的感激和赞美中,像个滑稽的小丑。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怒火,在她胸中翻腾。
“那又如何?”她抬起头,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讥诮笑容,“不过是一群蝼蚁的自娱自乐。等我玩腻了,随时可以把那块石头,连同这个镇子,一起碾成粉末。”
凌清玄看着她故作凶狠的样子,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说的是气话。
如果她真的能下得去手,就不会在这里被逼得快要发疯了。
就在两人对峙,空气都变得凝重之时,龙夭夭的眉头忽然微微一蹙。
她体内的龙血,没来由地躁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功德金光,也不是因为情绪波动,而是一种更古老、更原始的本能警示。
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感知到了另一头怀着恶意的猛兽,正在靠近自己的领地。
“怎么了?”凌清玄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神色的变化。
“没什么。”龙夭夭压下那股异样感,只当是自己最近心绪不宁导致的错觉。
她不想再和凌清玄待在一起,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让她感到莫名的烦躁。
“没事就让开,别挡着我的路。”她不耐烦地推开他,转身就想下楼去透透气。
然而,就在她与凌清玄擦身而过的瞬间,一股纯粹到极致的、不带任何伪装的恶意,如同深渊中探出的无形触手,瞬间笼罩了整个小镇。
这股恶意阴冷、黏稠,充满了贪婪的窥伺与冰冷的杀机。
小镇上原本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鸡犬瞬间噤声,躲在窝里瑟瑟发抖。
街上还在玩闹的孩童,突然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
正在为明日庆典做准备的村民们,也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后背发凉,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正贴着他们的后颈吹气。
凌清玄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猛地转身,看向镇子东边的方向,那里,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魔气,正毫不掩饰地升腾而起。
一股,他很熟悉,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是墨千魂。
而另一股……
凌清玄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股魔气,黑暗、古老、死寂,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仅仅是远远感知,就让他的仙元都为之凝滞。
“有埋伏!”他低喝一声,下意识地便要将龙夭-夭护在身后。
然而,龙夭夭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她停在原地,没有惊慌,没有恐惧。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股让凌清玄如临大敌的纯粹恶意,对她而言,却像是久旱逢甘霖的雨露,让她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太舒服了。
这才是她熟悉的气息,这才是她向往的味道。
不是村民们那种愚蠢的、让她作呕的善意。
而是真真正正的、想要毁灭一切的、纯粹的“恶”。
龙夭夭睁开眼,那双金色的竖瞳里,之前所有的烦躁、茫然、屈辱,都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狂喜的、燃烧的战意。
她舔了舔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个许久未见的、发自内心的、灿烂而疯癫的笑容。
“终于……来了点像样的乐子了。”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越过了凌清玄,独自站在了客栈的走廊上,遥遥望向那魔气升腾的方向。
她的身影,在小镇居民惊恐的尖叫声和即将到来的黑暗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又如此……令人心悸。
镇子东头的入口处,墨千魂看着小镇中升起的敛息阵法,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想藏?晚了!”
他身旁的幽影,斗篷下的头部微微抬起,似乎在“看”向龙夭夭所在的方向。
“始龙血脉……功德金光……”
幽影的嘴里,第一次发出了沙哑难听的、仿佛砂纸摩擦的声音。
“有意思的组合。先清场吧。”
话音落下,他抬起一只完全由黑雾组成的手,对着小镇,轻轻一挥。
刹那间,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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