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报警，法医尸检。警察调查了一段时间，最后结合尸检报告，认定杜君谦是自杀。
岳铮隔空拍拍他肩膀，“杜老师，既然没有当时的记忆，那就顺其自然，不要为难自己，说不准哪一天，你便想起来了。”
杜君谦摸摸眼镜，“子砺，你不用安慰我，我过世已经六年，已经看开了。只是一种直觉告诉我，我应该留在人间，这才留下来。”
陆修远已经走出去几步，见他们二鬼还留在原地，连忙喊二鬼回家。
正在此时，打着手电筒的保安巡逻走过来。
已经立冬，不久前刚下了一场冬雨，如今夜里已经接近零下。
保安似乎穿的有些少，时不时冻得缩一下脖子。
陆修远与顾晏辰避让开保安，保安则正如往日般要绕到操场走一圈，最后再回到保安室。
结果一抬头，他看到教学楼的方向闪过一道光。
“什么人！”保安大喝一声，朝着光亮的方向跑过去。
陆修远也看向那处，岳铮看也没看，直接道：“三楼，有两个人。”
陆修远怕惊动保安，直接对岳铮与杜君谦道：“岳将军，杜老师，麻烦你们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二鬼点头消失在空气中，陆修远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顾晏辰将他拉入教学楼一楼大厅里，“外面风大，这里避风。”
陆修远乖乖被他拉入一楼大厅，只觉得原本在风中吹得冰凉的手，在被拉入顾晏辰手中之后，顿时火烧一样热起来。
他低着头，认真研究地板砖的花纹。
黑漆漆的大厅里，只有应急指示灯亮着绿色的光。
陆修远的手还在顾晏辰手中，他觉得手心里在冒汗，浑身难受，燥意从心底冒出来，他默念清心咒，结果没有一点用处。
顾晏辰感受着手中的温度，嘴角慢慢上扬，如果不是身处学校，场合实在不对，他很想直接告白，让陆修远这个终于要开窍的木头疙瘩彻底开窍。
“陆大师，”杜君谦回来。
陆修远这才将手挣脱开来，他毫无震慑力地瞪了顾晏辰一眼，清清嗓子，低声问：“杜老师，怎么回事？”
杜君谦有些哭笑不得，“是两个学生，在三楼的美术室请笔仙。”
陆修远：……真是胆大。
说话间，楼上传来保安的训斥声，“你们这两个学生，是不是爬墙进来的，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还在美术室里点蜡烛，不怕失火吗？……”
保安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保安带着两个少男从楼梯上下来。
那两个孩子低着头，其中个头高一些的，时不时在保安身后做个鬼脸。
陆修远二人二鬼跟在他们身后走出了学校，保安很负责，一直将两个孩子送出校门，又看着他们坐上出租车，这才返回保安室。
陆修远在两个孩子上出租车前，弹出两张符纸驱除了他们身上的阴气。那两个孩子虽然没有找来笔仙，但不知在什么地方沾惹了一些阴气。
陆修远二人离开学校一段距离，他们才摘下隐身符，打了辆车回家。
第二日傍晚，陆修远与顾晏辰施法，少女从纸人中放出来，她静静飘在阵法中间，原本血肉模糊的五官，变得清晰起来，血迹从校服上消退，呆滞的双眼慢慢变得有神。
施法完毕，少女一脸惊疑地看着陆修远以及顾晏辰二人。
杜君谦飘出来，温言细语地询问少女自杀的原因。
少女低下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陆修远二人。
她随着杜君谦飘到客厅，在杜君谦的说话声中，局促慢慢减少了。
少女叫李晓敏，今年上初二。至于自杀的原因，很复杂。
她坐在杜君谦从次卧拿出来的纸马扎上，低着头，“我没有想到死了还能变成鬼，我当时真的是太绝望了，就想着一了百了。”
杜君谦叹口气，推推眼镜，“李同学，我见你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停留过，你当时是迟疑对吗？”
李晓敏点头，“我被班长孟俊博欺负，班主任根本不管。至于我爸妈，他们说肯定是我的问题，要不然怎么就我受欺负。我能怎么办?那天我又去找过他，他还是说，这只是同学间的玩闹，我爸妈前一天刚打骂过我，我知道他要去行政楼。就想着，反正活着这么痛苦，我要死在他面前。”
陆修远没说什么，这些自杀的孩子，很多说是一时冲动，可实际上已经在家庭学校生活中，被逼的喘不过气来。
李晓敏便是如此，父母不负责任，生前对她非打即骂，死后父母便利用她的日记从学校以及孟俊博家里闹来一大笔钱。
学校，李晓敏本来是很喜欢的，但是初二换了现在的班主任陈老师，他喜欢成绩好能说会道的孟俊博，又喜欢和稀泥。原本没有什么，但偏偏孟俊博搞校园霸凌，身为受害者的她，日子太难过了。
李晓敏深吸一口气，“我其实跳下来就后悔了，不过没有后悔药吃。杜老师已经告诉我了，要不是你们超度我，我会一直重复之前跳楼自杀的过程，直到阳寿到头。谢谢你们。”
陆修远挠挠头，“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你有什么打算？我们可以将你送到道观，超度你入地府。一直留在人间，对你不是好事。”
李晓敏摇头又点头，“我知道，杜老师已经告诉我了。我想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反应，尤其是陈老师和孟俊博。”
顾晏辰扫向李晓敏，对她这个要求，他们并不意外，自杀的鬼执念往往都重，那种一问便同意超度的反而是少数。
陆修远一笑，“好吧，现在不到八点，我们先带你去陈老师家看一下。”
李晓敏赶紧飘起来，陆修远掏出一张纸人将她以及一副担忧面孔的杜君谦，还有要凑热闹的岳铮装进去。
叫了一辆网约车，直接将他们送到了陈老师小区门口。
陆修远趁机查了一下陈老师的现状，李晓敏父母闹到学校，半个月前也算是个当地热门新闻。
身为班主任，并且李晓敏多次上报遭受霸凌，结果他一直和稀泥，最终成为李晓敏自杀的导火索，他已经被停职，根据一些报道，最后可能会被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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