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内酒兴正酣,论道之声未绝。月光如练,流淌在白玉石桌与琼浆玉液之上,映照着每一位英灵脸上酣畅的笑意。
酒香混合着亭外溪流的清新水汽,与山间微凉的夜风交织,勾勒出一幅绝无仅有的英灵夜宴图。
就在霍去病拉着赵云,非要他细细分说长坂坡七进七出时,是如何于百万军中精准寻得主母与幼主,又如何避开无数冷箭暗算的细节;
尉迟恭拍着坚实的石桌,震得杯盘轻响,粗声嚷嚷着“满上!都给俺老黑满上!今日不醉不归!”
这时一阵清朗悠扬、洒脱不羁的吟诵声,伴随着略显踉跄却依旧带着某种独特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宛如一幅水墨画中突然添上了一笔浓墨重彩的写意,打破了这方天地的热烈与和谐。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歌声恣意汪洋,带着三分浸入骨髓的醉意,七分超然物外的仙气,仿佛不是来自凡间,而是从九天之上、明月之中洒落。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朦胧月色下,一位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的文士,宛如谪仙临凡,正踏着潺潺溪流中的光滑卵石,步履潇洒却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歪斜,凌波微步般迤逦而来。
他面容俊逸非凡,双眸明亮如寒夜星辰,顾盼间神采飞扬,流转着智慧与不羁的光芒,腰间悬挂着一个硕大无比的朱红酒葫芦,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不是那“青莲剑仙”、“滴仙人”李太白,又是何人?
他人还未至亭中,那带着几分夸张埋怨与熟稔调侃的清朗声音就先到了,如同玉珠落盘,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好哇!好哇!如此良辰美景,琼浆玉液,尔等在此欢宴,竟独独撇下我李太白?岂不闻‘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若无我这酒中仙在场,尔等这酒,怕是喝不出十分的仙气,品不出百分的滋味!当罚!当重重地罚!”
话音未落,人已如一片流云般飘然旋入亭中。
他先是用力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令人醺然欲醉的醇厚酒香,脸上露出极度陶醉与满足的神情,仿佛瘾君子闻到了极品烟霞,随即目光灼灼,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在场每一位英灵,最后精准地落在主位林凡和那几壶灵气盎然的酒壶上,眼神变得“哀怨”无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霍去病也是放声大笑,声震亭瓦,一把将看似弱不禁风的李白拉到自己身旁的空位坐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未让诗仙散架):
“好你个李太白!你这鼻子,怕不是比草原上最灵的猎犬还要厉害!这万象图深处藏着的酒香,隔着层层时空壁垒都能把你给勾来了?”
李白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震得衣袂飘飞。
他先不答话,目光锁定霍去病面前那壶还剩大半的琥珀色灵酒,动作迅捷如电,一把夺过,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风度,对着壶嘴就“咕咚咕咚”连饮了好几大口,直到脸颊飞起红霞,这才长吁一口满足的酒气,用那宽大的雪白袖子随意一抹嘴角,畅快道:
“痛快!果然是好酒!虽比不得我那记忆中的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却也别有一番天地灵气凝聚的纯粹滋味,妙极!妙极!”
他这才有空环顾四周,目光首先便落在了今日的主角,一身青衫、气质温润如玉的赵云身上,眼睛顿时一亮,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拱手道:
“这位想必就是今日在长坂坡上,一枪定乾坤、光芒耀世间的赵子龙将军吧?太白虽在沉眠之中,神魂亦被那惊世一枪的凛冽锋芒与冲天胆魄所撼动,心驰神往,不能自已!如此壮举,当浮一大白!”
说着,他也不等别人反应,自顾自又倒满一杯,向赵云遥遥示意,然后极为豪爽地一饮而尽,尽显名士风流。
赵云早闻诗仙大名,知其放浪形骸,诗酒双绝,此刻见他如此真性情,毫无矫饰,也是莞尔一笑,举杯回礼,语气温和:
“李翰林诗剑双绝,绣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名垂千古,云亦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翰林过誉了,云愧不敢当。”
“诶——!”李白拉长了声调,连连摆手,脸上带着不认同的神色。
“不过誉,一点都不过誉!将军之勇,青史可鉴!将军之胆,天地共知!”
裴旻抚须轻笑,眼中带着宽容与欣赏:“太白啊太白,你这哪里是罚酒,分明是馋虫上脑,自己找借口多饮几杯罢了。”
“知我者,真乃裴公也!”李白被点破,非但不窘,反而哈哈大笑,声震林樾,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觉得畅快。
一旁的尉迟恭看得啧啧称奇,觉得这文绉绉的诗人颇对自己脾胃,嚷嚷道:
“李太白!都说你是酒中仙,喝酒最是厉害!来来来,别光跟他们文绉绉地说话,跟俺老黑比比!看谁先趴下!”
李白闻言,斜睨了尉迟恭一眼,俊逸的脸上带着几分诗仙特有的傲然与戏谑,用咏叹般的语调说道:
“黑脸将军,若论沙场搏杀,挥鞭断流,太白我自是甘拜下风,望尘莫及。但若论起这杯中物嘛……”
他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腰间那个硕大无比、仿佛能装下五湖四海的朱红酒葫芦,傲然道,
“吾乃‘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曾‘醉死长安市’的酒徒!只怕将军未及尽兴,便要先钻到这桌子底下,去寻那周公论道了!”
他这话说得诙谐夸张,引得在场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连一向严肃的岳飞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尉迟恭也是个直性子,非但不恼,反而觉得李白对脾气,不虚伪,黑脸上笑容更盛,声如洪钟:
“好!够狂!够爽快!就冲你这句话,俺尉迟恭今天也得跟你这酒中仙喝个痛快!看看到底是谁先找周公!”
亭内气氛因李白的突兀到来与插科打诨,变得更加热烈、生动,仿佛注入了新的活力。
他妙语连珠,时而即兴吟诵千古名句,时而挥斥方遒,点评古今人物,时而与豪气干云的霍去病争论究竟是“醉卧沙场君莫笑”更为豪迈壮烈,还是他自家的“欲上青天揽明月”更加飘逸洒脱;
时而又拉着主角赵云,非要他详细讲述长坂坡上的惊险瞬间与心路历程,美其名曰要“采撷英气,酝酿诗情,他日必为将军作一首传世长歌”。
酒到酣处,意兴遄飞。李白霍然起身,衣袂飘飞,如云如雾。
他“铮”地一声抽出腰间那柄装饰华美、剑身如秋水般明澈的青莲剑,朗声道:
“如此英杰盛会,千古难逢!岂可无诗以纪之?无舞以助兴?子龙将军银枪耀世,胆魄无双!今日太白便以此青莲剑,舞一曲《侠客行》,既为将军贺,亦为我华夏文武昌盛贺!”
说罢,他也不待众人回应,便在这亭前空地、明月清辉之下,翩然舞动起来。
他的剑舞,与裴旻那杀伐果断、凌厉无匹的沙场剑法不同,也与赵云那简洁高效、一击致命的沙场枪术迥异。
但见剑光闪烁,如银蛇乱舞,又似白虹经天;身姿摇曳,似醉酒仙翁步虚凌风,又似谪仙乘月下凡尘。
时而如白云飘荡,舒展自如;时而如惊涛拍岸,气势奔涌。
剑随身走,意随剑动,将诗酒的浪漫不羁、仙家的超然飘逸、与剑客的锋芒锐利,完美无瑕地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独特的、充满艺术美感与精神张力的舞蹈。
口中亦吟诵不停,声音清越,与剑风相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剑光、月光、诗声、笑声、溪流声、微风声……交织成一曲跨越了千古时空的华彩乐章,在这神州万象图的奇妙空间内悠然回荡。
林凡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如梦似幻的一幕:
霍去病看得眉飞色舞,忍不住以箸击节,高声称快;
赵云含笑注视,眼中带着对另一种“道”的欣赏与尊重;
裴旻抚须点头,眼中满是见到不同流派巅峰技艺的激赏;
秦琼、尉迟恭看得目不转睛,大声叫好,尉迟恭更是恨不得自己也下场耍一套鞭法;
连一向沉毅内敛的岳飞,嘴角亦带着清晰的笑意,微微颔首……他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澎湃的自豪。
这才是完整的华夏英灵殿!
不仅有沙场铁血、马革裹尸的忠勇,更有文采风流、诗酒逍遥的旷达!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相辅相成,共铸煌煌文明之华章!
有这些千古风流人物在,有此等精神底蕴在,纵前路有千难万险,诸天强敌,又何足道哉?
李白一曲《侠客行》剑舞毕,收剑而立,气息微喘,脸上红晕更盛,如同涂了胭脂,更添几分谪仙风采。
他豪气干云地举起那个仿佛永远也喝不完的酒葫芦,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英灵,朗声邀约:
“来!诸位将军,行者!再饮!”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饮胜——!”
所有英灵,无论是豪迈的霍去病、沉稳的赵云、超然的裴旻、直率的尉迟恭、温厚的秦琼、沉毅的岳飞,还是身为天命行者的林凡,都被这浓烈的气氛所感染,齐齐举杯,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
“饮胜!”
欢声笑语,论道之声,剑舞余韵,直透云霄,仿佛连那神州万象图中蕴藏的万千气象、无尽星河,都随之变得更加灵动、辉煌,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与无限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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