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成功，便成仁！
林永烈那饱含杀意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前院。
几名执法队员气息森然，刀剑寒光闪烁，强大的气机如同无形枷锁，将林凡死死禁锢在原地。周围的族人，眼神中的怀疑已化为实质的仇恨，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退无可退，辩无可辩！
在绝对的愤怒和悲痛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林永烈需要一个宣泄口，而身负“嫌疑”、又与林涛有过冲突的林凡，成了最完美的替罪羊！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林凡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但他丹田深处，那一直沉寂冰凉的“存在”，似乎感受到了外界滔天的杀意与压力，猛地传来一丝极其细微、却异常坚定的悸动。
这丝悸动，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的一缕微火，瞬间烧尽了林凡心中的彷徨与恐惧。
不能死在这里！
绝不能背着叛族的污名，像只蝼蚁一样被碾死！
他要活下去！他要清白！他要在这林家，堂堂正正地站住脚！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骤然劈入他的脑海——
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在一名执法队员的铁手即将扣上他肩膀的刹那，林凡猛地抬起头。他原本佝偻畏缩的身形骤然挺直，眼中不再是平日的麻木与隐忍，而是爆射出一种近乎燃烧的锐利光芒！
“三长老！且慢！”
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竟然硬生生穿透了现场的混乱与杀意，让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顿。
林永烈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杀意不减反增：“小畜生，你还有何遗言？！”
林凡毫无畏惧地迎上他那欲要噬人的目光，朗声道：“我林凡，对家族从未有二心！林轩堂兄遇险，我亦同感悲痛！您认定我勾结黑风寨，害了轩堂兄，无非是因我资质低微却突然‘开窍’，又曾打听过黑风寨消息！”
他语速极快，不给林永烈打断的机会：
“但请问三长老，若我真与黑风寨勾结，图谋不轨，为何还要留在家族，等着被你们发现？为何不早早潜逃？”
“你说我打听消息是图谋不轨，我却可以说，我是心系家族，听闻黑风寨异动，想尽一份微薄之力，暗中查探！”
“你说我修炼邪法，证据何在？就凭林涛一面之词？还是那日溪边诸位看到的、无法证实的所谓‘灰影’？”
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充满敌意的面孔，最后重新定格在林永烈脸上，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
“我知道，我资质平庸，过去是家族累赘！如今稍有不同，便惹来无数猜忌！你们不信我，我无话可说！”
“但——清者自清！”
“既然三长老和诸位认定我有罪，认定我林凡是个勾结外敌、残害同族的败类！那我今日，便以这微末之躯，向家族请命！”
他猛地踏前一步，无视近在咫尺的刀锋，一字一顿，声震全场：
“我，林凡，愿立军令状！”
“请家族给我一个机会，允许我前往黑风山！我愿去寻找林轩堂兄的下落，查清车队被劫、小队遇伏的真相！”
“若我能带回轩堂兄，或查明真相，便请家族还我清白！”
“若我做不到……或是我林凡命丧黑风山……”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然：
“那便当我林凡，以死谢罪！绝无怨言！”
轰！
这番话，如同又一记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立军令状？前往黑风山？寻找林轩？查清真相？
他疯了不成？！
谁不知道黑风山现在是龙潭虎穴？连林轩带领的精锐小队都全军覆没，他一个刚刚踏入修行门槛、只有《烈阳功》第一层的废物，去了不是送死吗？
这根本不是请命，这是自杀！
一时间，前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林凡这石破天惊的举动惊呆了。就连暴怒中的林永烈，也怔了一下，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一直冷眼旁观的家主林震岳，此刻也从议事大厅门口走出，他目光深邃地看着那个在刀锋前昂然而立的少年。林凡眼中那股决绝、那种不惜以身赴死来证明清白的疯狂，让他古井无波的心境，也泛起了一丝涟漪。
“胡闹！”林永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就凭你这点微末修为，去黑风山？不过是多送一条性命！还想查探真相？简直痴人说梦！”
“正因我修为低微，才更不容易引起黑风寨警觉！”林凡毫不退缩，据理力争，“或许，这正是查明真相的唯一机会！总好过在这里无端猜忌，让亲者痛，仇者快！”
他看向林震岳，深深一躬：“请家主成全！林凡愿以此残躯，为家族，也为自身清白，搏一线生机！”
林震岳沉默着，目光在林凡倔强的脸庞和林永烈愤怒的表情之间移动。
他看得出来，林凡此举，并非冲动，而是被逼到绝境后，唯一能想到的、能够暂时保住性命，并有机会洗刷冤屈的办法。虽然希望渺茫，近乎十死无生，但这份魄力与决断，却远超常人。
更重要的是，林凡此刻若被当场格杀或拿下，家族内部必然人心浮动，尤其在林轩生死不明的情况下。而让他去黑风山，无论成败，都对家族没有实质损失。成了，是意外之喜；败了，也不过是坐实了他的“罪名”，清理了一个“隐患”。
这是一步险棋，对林凡而言是如此，对家族而言，亦是权衡之策。
良久，林震岳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
“林凡，既然你执意如此，本家主便给你这个机会。”
“准你前往黑风山，探查林轩下落及事件真相。期限，半个月。”
“若逾期不归，或确认身亡，便以叛族论处，逐出宗谱！”
“若你能带回确凿消息或林轩……家族，还你清白，并记你大功！”
“机会，只有一次。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如同法旨。
林凡心中那块巨石，终于稍稍落下。他赌赢了第一步！
他再次躬身，声音沉稳：“林凡，领命！”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径直穿过那些依旧带着惊愕、鄙夷、或是复杂目光的人群，走向自己的住处。
他需要准备。
此去黑风山，九死一生。
但他别无选择。
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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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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