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教授看着桌上那包险些酿成大祸的花生米,又瞥了一眼自己的学生小李,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后怕。
这一眼,看得小李头皮发麻,慌忙解释:“老师…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着您爱这口…我这就把它扔了!”说着就要抓起那包花生米往窗外丢。
“哎哎哎!别啊!”
赵大宝嘴里还嚼着饭菜,含糊不清地赶紧拦住,“食物有什么错!浪费可耻!粒粒皆辛苦啊!来来来,往我这儿扔!我包大,装得下!”
他豪爽地打开自己的破布包,示意小李把花生米扔进去。
这操作把小李整不会了,拿着花生米,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沈教授看着赵大宝那副机灵又带着点痞气的样子,反而笑了:“石头说得对,不能浪费粮食。他喜欢,就给他吧。”
“长者赐,不敢辞!谢谢沈教授!”
赵大宝立刻笑嘻嘻地接过来,像模像样地作了个揖,然后把那包“危险品”小心翼翼地塞进包里,还宝贝似的拍了拍。
他那不拘小节、活泼跳脱的性子,和身边谨小慎微的小李形成了鲜明对比,让沈教授觉得格外有趣和放松。
“你们三个小子,就这么单枪匹马地去林场探亲?胆子倒是不小,一点不怕?”沈教授来了兴趣,想和这个有趣的少年多聊几句。
“嗨!新国家,新社会了,有啥好怕的?”
赵大宝咽下嘴里的饭,挺直腰板,“想当年霍去病十七八岁就封狼居胥、饮马瀚海了!咱就是去探个亲,还能比打仗危险?再说啦,列车上有列车长叔叔照应,餐车有阿姨给热水,现在还有您这样的大学问家请我们吃饭!您说,这路上全是好人,有啥好担心的?”
他这话既捧了在场的人,又显得自己大气乐观。
“嚯!你小子倒是心大,会说话!”
沈教授被逗笑了,“不过,你们这一趟,恐怕没法直接坐到目的地吧?”
“嗯呐!”
赵大宝点头,“得倒好几趟车。先坐这火车到站,再想办法搭汽车或者拖拉机去县城,听说还得换林场自个儿的小火车往里走。我估摸着最后那段路,恐怕得坐拉木头的大车,甚至得靠咱这‘11路’才能蹭到地头儿!”
“那这一趟可真够折腾的,不容易啊。”沈教授感叹道。
“没事儿!”
赵大宝一挥手,语气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豪迈,“想想咱们红军前辈,长征两万五千里,爬雪山过草地,枪林弹雨都过来了!我们这也就是倒腾几趟车,走点路,算个啥?全当锻炼革命意志了!”
这话可谓说到了沈教授的心坎里。他是从那个艰难岁月过来的知识分子,深知今日和平与建设局面的来之不易,对那种乐观向上、不畏艰难的精神格外有共鸣。他看着赵大宝,眼神里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于是,一老一少就在这哐当作响的列车餐车里,越聊越投机。
沈教授很快发现,眼前这个叫石头的少年,知识储备之广、对事物认知角度之独特,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他们从眼前的旅途,聊到了北方的林海雪原。赵大宝不仅能说出红松、落叶松、白桦的区别,还能扯几句“伐木工人顺山倒”的号子,甚至知道森林防火的重要性,说什么“一片星星火,可毁万年林”,听得沈教授频频点头。
聊到历史,赵大宝不仅能接上霍去病、卫青,还能用通俗易懂的话分析几句古代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冲突与融合,甚至调侃一句“历史上咱们这旮沓就跟北边拉扯个没完,一会儿好得跟一家似的,一会儿又掐得你死我活,都是过日子闹的”,引得沈教授哈哈大笑,又忍不住深思。
谈到还在打的的那场战争,赵大宝没有空喊口号,而是说:“咱们这回是立国之战,必须打出威风,打出教训,拼出个山河无恙、家国安宁。而且肯定会胜利,也必须胜利。”
对于这场战争过多的赵大宝就不敢多说了。
这话让沈教授心头一热,看着少年认真的表情,仿佛看到了国家未来的希望。
赵大宝甚至还能就着车窗外的农田,聊起土壤改良、农家肥的使用,说什么“光靠土里刨食不行,得让土地歇口气,还得请科学来帮忙”,虽然有些听起来新鲜甚至有点“怪”,但细想却很有道理。
沈教授越聊越惊异,这少年看似随口说来的话,往往蕴含着不同于常理的洞察力。
他们不像初次见面的老少,倒像是相识多年、忘年交的朋友在畅谈天下事。
而赵大宝也在这交谈中,不断巩固着自己“聪明早慧、见识不凡但根正苗红”的人设,并为未来可能需要的惊人之语或小发明埋下伏笔。
‘搞定!大学教授的好感度刷得差不多了!以后要是偶尔蹦出点超前的知识或者需要帮忙,说不定就能用上了!嘿嘿,这波不亏!’
赵大宝由衷的感谢后世的短视频平台,让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多了不少和这个时代人吹牛的资本。
餐车里的其他乘客偶尔也能听到他们的交谈片段,无不投来惊讶和好奇的目光。
华子和大迷糊虽然听不太懂,但不妨碍他们觉得石头牛逼坏了!
沈教授毕竟年岁已高,又与赵大宝畅谈许久,旅途劳顿之下,精神渐渐不济。
双方虽意犹未尽,但也只得约定回到京城后再多多走动。沈教授在学生的搀扶下回包厢休息,临走前还再三叮嘱赵大宝路上小心。
下午四点,火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车站。
列车长亲自过来,领着赵大宝三人下车,并将一个用旧麻袋仔细包裹的长条物件交给了一位早已等在站台上的铁路工作人员。
“小同志,就送你们到这儿了。这位是站上的老王,他会带你们出站,帮你们找到去林场方向的车。”
列车长许铁军拍了拍赵大宝的肩膀,“一路顺风!”
“谢谢许叔!”三人齐声道谢。
跟着沉默寡言的老王出了站,又走了一段土路,终于看到了几辆看起来颇为破旧的长途汽车。
老王跟其中一位司机低声交代了几句,又把那个麻袋包裹郑重地交还给赵大宝,还交代赵大宝在这边如果有需要可以来车站联系自己,然后看着他们上了车,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车子发动,华子和大迷糊才好奇地凑过来,低声问:“石头,这麻袋里是啥?”
赵大宝嘿嘿一笑,稍稍掀开一角——赫然是那杆老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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