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月上柳梢。
张衍志独自一人走在回河西村的土路上,晚风一吹,酒意散了些,头脑却愈发清醒。
暮色四合,道路两旁田野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更衬得四周寂静。
走着走着,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异样。
身后似乎总有个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加快脚步,那声音也紧凑起来,他故意放慢,那声音也随之迟缓。
有人跟踪!
这个念头让张衍志的酒意瞬间惊飞了大半,后背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试图借着暮色和路旁树木的掩护甩掉对方。
他猛地拐进一条岔路,疾走一段后又迅速绕回主路,甚至假装擦鞋蹲下身子,用眼角余光向后瞥去,一个模糊的黑影总是缀在几十步开外,如同鬼魅。
对方显然是个老手,经验丰富,自己这般拙劣的摆脱手段根本无济于事。
张衍志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他身上并无长物,若对方真是歹人,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他紧张地思忖对策,甚至开始观察路边有无趁手的石块时,前方路口的拐弯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而带着关切的声音:
“衍志?是你吗?”
紧接着,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闪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根结实的哨棒,正是五姐梅花!
“五姐!”
张衍志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顿时松了口气,快步迎了上去。
梅花见到弟弟,脸上担忧之色稍减,但随即又板起面孔,警惕地朝张衍志身后的方向望了望。
那个一直尾随的黑影,见到突然出现一个手持棍棒,身形高大的女子,显然也吃了一惊,犹豫了一下,迅速隐没在渐浓的暮色里,消失不见了。
“刚才是不是有人跟着你?”
梅花压低声音问,握紧了手中的哨棒。
“嗯,”张衍志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跟了一路了,幸亏五姐你来了。”
梅花哼了一声,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
“肯定是镇上的泼皮无赖,见你一个书生晚归,想打歪主意!爹娘见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担心得不行,非要我来村口迎迎你。走吧,回家再说。”
姐弟二人并肩往村里走。
梅花忍不住数落起来:
“你说你,怎么喝到这么晚?知不知道家里人多担心?你现在可是案首了,多少人盯着呢,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好?”
张衍志自知理亏,连忙认错:
“五姐,是我不好。今日与文轩、孙浩两位同窗饯别,文轩他要退学归家,我们三人心中不舍,不免多饮了几杯,忘了时辰。让爹娘和姐姐们担心了,我以后定会注意,绝不晚归。”
见弟弟态度诚恳,梅花脸色缓和下来,语气也软了:
“知道错就好。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凡事都要多留个心眼。”
暮色温柔,笼罩着乡间小路。
张衍志看着身边高大却心思细腻的五姐,心中温暖,便找了个话题:
“五姐,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梦想?”
梅花愣了一下,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就是……你以后最想做什么,最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张衍志解释道。
梅花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少女的羞涩,低声道:
“我……我没什么大想法。就想着,以后能像大姐二姐她们一样,许配个老实本分的好人家,平平安安过日子就挺好。”
她顿了顿,又凑近些,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兴奋悄声说:
“衍志,你还不知道吧?托你的福,二姐银花和三姐桂花,都许了人家啦!二姐许的是邻村王木匠家的小儿子,三姐许的是镇上杂货铺刘掌柜的侄子!都是顶好的亲事!以前咱家是屠户,她们亲事艰难,只有大姐嫁得早,如今可不一样了,媒婆都快把咱家门槛踏平了!”
张衍志闻言,真心为姐姐们高兴:
“真的?太好了!定了什么时候过门吗?”
“就在下个月!说是连着办,喜庆!”
梅花笑着说,眼里也满是憧憬。
姐弟俩聊着家常,不知不觉已到了家门前。
昏暗的油灯光晕从院门透出,映出两个翘首以盼的身影。
父亲和母亲竟还等在门口。
“爹,娘!”
张衍志快步上前,心中愧疚更甚。
王氏一把拉过儿子,上下打量,见他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语气带着后怕:
“可算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没出什么事吧?”
张屠夫虽没说话,但那紧锁的眉头和关切的眼神也说明了一切。
张衍志再次将缘由和路上被跟踪,幸得五姐接应的事情说了一遍,郑重道歉:
“爹,娘,是儿子思虑不周,让你们担忧了。以后绝不会再犯。”
若是以前,张屠夫少不得要训斥几句。
但如今,他看着已是府试案首,言行愈发沉稳有度的儿子,只是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现在是全家人的指望,更是许多人的眼中钉,木那什么于林,风必吹之,往后行事,定要更加谨慎。”
“父亲说的是,儿子以后一定注意。”
张衍志点头说道。
王氏也抹了抹眼角,柔声道:
“饿了吧?灶上还温着饭菜,快进去吃点儿,吃完早点歇着。”
“好。”
一家人走进点着温暖灯火的堂屋,桌上简单的饭菜冒着热气。
虽然经历了晚归的担忧和路上的惊险,但,此刻被家人的关怀包围,张衍志只觉得无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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