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重还趴在地上哼哼唧唧揉着摔疼的胳膊肘，闻言茫然抬头：
“啊？啥声音？鸟叫吗？没啥奇怪的啊……”
“闭嘴！”
凌清雪低声呵斥，侧耳倾听，眉头越皱越紧，
“那低沉持续的嗡鸣……绝非兽吼，也非风雨之声！
还有那偶尔响起的尖锐鸣响……似金铁交击，却又更加刺耳规整！此地灵气如此稀薄，却有这等古怪声响，绝非善地！”
夜魅儿也猛地抬头望天，瞳孔骤然收缩：
“看天上！那是什么？！”
只见蔚蓝的天空中，一道清晰的、笔直的白色云线横亘而过，末端还有一个微小的、反射着阳光的银白色“铁盒子”正在缓缓移动。
“飞……飞舟？”
凌清雪也看到了，下意识地喃喃，但随即立刻否定，
“不！不对！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形态也截然不同！这是什么法器？！竟能在如此稀薄的灵气环境下飞行？！”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忌惮。
能造出这种完全不依赖灵气的“飞行法器”，这个“地方”的底蕴恐怕恐怖得难以想象！
张少重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去，嘴角抽搐了一下：
“呃……那是飞机……就是……一种交通工具，里面坐着人的，从天上飞……”
“人？！凡人怎能上天？！”
凌清雪猛地打断他，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傻子，
“若无修为护体，罡风便能将其撕碎！胡言乱语！”
“还有那边！”
夜魅儿又指向山林远处，透过稀疏的林木间隙，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方方正正、颜色各异的“巨大方块”矗立在远处，在阳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
“那些巨大的方形山体？还是某种堡垒？风格为何如此怪异？
我从未见过此种建筑！”
张少重一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是……那是楼房！居民楼！就……人住的房子啊！”
“房子？”
凌清雪冷笑一声，语气带着讥讽，
“何等孱弱的种族才需将居所建得如此之高？
毫无阵法守护，材质也非灵木金石，一推即倒的模样。此地果然诡异非常！”
就在这时，一阵隐约的、富有节奏感的“滴滴——嘟嘟——”声顺着风飘了过来（可能是远处山路的汽车喇叭声）。
“敌袭？！某种音波攻击？！”
夜魅儿瞬间炸毛，猛地摆出防御姿态，虽然体内空空如也，但架势十足，眼神凶狠地扫视声音来源方向。
凌清雪也是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并指如剑，可惜半点剑气也催发不出来，只能紧张地望向那边。
张少重：
“……那是汽车喇叭声……就，路上车太多了，堵车了，按喇叭催呢……”
“汽车？何物？堵车？又是何意？”
凌清雪眉头紧锁，完全无法理解这些词汇。
“小子！”
夜魅儿猛地逼近张少重，虽然因为契约无法动手，但那气势还是吓得张少重一哆嗦，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把老娘传送到什么诡异幻境或者异界来了？！”
她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警惕，显然认为张少重这个“变数”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凌清雪冰冷的目光也再次聚焦到张少重身上，显然也有同样的怀疑。
这个小子言行古怪，出现的时机又如此蹊跷，由不得她们不怀疑。
张少重真是百口莫辩，欲哭无泪：
“两位大佬！两位姑奶奶！这里就是人间啊！是地球！
是21世纪！不是什么幻境异界！
你们说的那些，飞机、汽车、楼房，都是我们这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啊！”
“人间？地球？二十一……世纪？”
凌清雪重复着这些完全陌生的词汇，美眸中的茫然和警惕更深了，
“休要编造这些古怪名词欺瞒我等！人间九州，何来这等奇异景象？
灵气又为何衰竭至此？！”
夜魅儿也是满脸不信：
“放屁！老娘纵横魔道多年，人间哪个犄角旮旯没去过？
从未见过如此怪模怪样之地！定是某种我等未曾知晓的秘境或者小世界！
说！出口在哪儿？！”
张少重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这简直是对牛弹琴，不，是对古代人讲高科技！他抓狂地挠着头：
“我没骗你们！这里真的是你们来的那个世界！可能就是过了……嗯……很多很多年？时代变了啊大佬！
你们说的修仙啊、灵气啊，在我们这都快成神话传说啦！”
“神话传说？”
凌清雪娇躯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
“你是说……末法时代？
灵气彻底枯竭？这……这怎么可能……”
夜魅儿也是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喃喃道：
“圣教典籍中确有预言……难道……难道真的……”
看着两人似乎被这个消息震撼到，开始有点动摇的样子，张少重赶紧趁热打铁，指着天上又飞过的一架飞机：
“你看！那真是飞机！里面坐着好几百人呢！就是一种靠烧油……呃，一种燃料，产生动力飞起来的大铁鸟！”
他又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公路：
“那边是公路，跑汽车的，不用马拉，自己就能跑，速度可快了！”
他还想掏出手机证明一下，结果一摸口袋才想起来早不知道摔哪儿去了。
凌清雪和夜魅儿顺着他的指引，看着天上那毫无灵气波动却飞得平稳的“大铁鸟”，听着远处那持续不断的、规律的“古怪嗡鸣”和偶尔响起的“尖锐鸣叫”，再感受着这贫瘠到令人发指的灵气环境……
一个让她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和冰冷的事实，似乎正缓缓揭开那残酷的面纱。
这里……
可能真的不是她们熟悉的那个“人间”了。
或者说，是她们熟悉的那个“人间”，但却在她们被困山谷的期间，发生了某种翻天覆地、超乎想象的剧变？！
时间流逝？沧海桑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茫然，以及一丝……深切的恐慌。
如果这小子说的是真的……
那她们现在，算什么？
被时代抛弃的老古董？
而且，还是被一个该死的契约绑在一起的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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