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拽着阿木在沙丘间狂奔，滚烫的沙粒不断灌进鞋履。怀中的留影石硌得胸口发疼，但他不敢停下。身后的绿洲已被金色光芒笼罩，地下传来的剑意让鸿蒙剑在匣中持续震颤。
“他们没追来。”阿木喘着气回头望了一眼，“那道金光好像把整个绿洲封住了。”
林子渊脚步未停：“孙长老更怕地下的东西出来，暂时顾不上我们。但等他们控制住局面，一定会全力追杀。”
阿木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沙地上。林子渊急忙转身，发现阿木的脚踝处有两个细小的孔洞，周围皮肤已经发黑肿胀。
“毒蝎！”阿木咬着牙试图站起来，却又跌坐回去，“沙漠里的黑尾蝎，毒性很强。”
林子渊立即撕开衣襟为他包扎。就在他低头时，突然注意到沙层下若隐若现的刻痕。他用手拨开表层沙粒，露出一个清晰的剑形图案。
这个图案与他剑匣上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阿木也看到了刻痕，惊讶道：“这是什么？我在这片沙漠往来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种标记。”
林子渊没有回答。他感应到鸿蒙剑的震颤越来越强烈，似乎与地下的某种存在产生了共鸣。他回想起成仙观古籍中的记载：上古剑冢往往会与同源剑器相互感应。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你还能撑住吗？”林子渊问道，同时将手掌按在剑形刻痕上。
阿木勉强点头：“但毒素在扩散，我得尽快解毒。”
林子渊不再犹豫，将灵力缓缓注入沙地。起初没有任何反应，就在他以为判断错误时，整片沙丘突然开始震动。
“地动了？”阿木惊慌地想爬起来。
沙地以剑形刻痕为中心开始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林子渊急忙拉住阿木，两人随着流沙一起向下坠落。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他们落在了一段向下延伸的青铜阶梯上，头顶的沙流迅速合拢，将入口重新封住。
四周陷入黑暗，只有鸿蒙剑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林子渊扶起阿木，借着剑光打量周围。
这是一条古老的通道，两侧墙壁上刻满了剑形图案，与沙地上的如出一辙。空气中有淡淡的金属气味，但并不沉闷，显然有良好的通风系统。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阿木靠在墙边，声音虚弱。
林子渊检查了他的伤口，发现黑血还在渗出。“得先帮你解毒。”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成仙观的清毒散，应该能暂时压制毒性。”
阿木服下药粉后，脸色稍缓。“你早就知道地下有这个地方？”
“猜的。”林子渊实话实说，“剑匣与地下的剑意产生共鸣，沙地上又出现了与剑匣相同的标记。我猜测这里可能是一处剑冢。”
“剑冢？”阿木震惊地睁大眼睛，“你是说，这里是上古剑修的埋骨之地？”
林子渊点头：“玄天剑宗就有剑冢，是历代剑宗高手的安息之处。但这里的剑意比剑宗剑冢还要古老强大。”
鸿蒙剑突然自主出鞘半寸，剑尖指向通道深处，发出清脆的嗡鸣。
“它在指引方向。”林子渊握紧剑柄，“能走吗？”
阿木尝试站起来：“清毒散起作用了，但最好别走太快。”
两人沿着青铜阶梯缓缓向下。阶梯很长，仿佛没有尽头。墙壁上的剑痕越来越密集，剑意也越来越浓烈。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一道巨大的青铜门。门上刻着一柄巨剑图案，与鸿蒙剑的形状有七八分相似。
林子渊伸手推门，青铜门纹丝不动。他尝试将鸿蒙剑贴近门上的剑形凹槽，门内立刻传来机械转动的声响。
巨大的青铜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一个广阔的地下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殿堂，四周墙壁上插满了各式古剑，中央是一个高台，上面悬浮着一柄散发着金光的巨剑。剑意在这里几乎凝成实质，让人的皮肤感到轻微的刺痛。
“这么多剑……”阿木看得目瞪口呆，“每一把都不是凡品。”
林子渊的目光却被中央那柄金色巨剑吸引。他能感觉到鸿蒙剑在与那柄剑产生强烈的共鸣。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想到你们能找到这里。”
林子渊猛然转身，看到一个身着玄天剑宗服饰的男子站在门口。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冷峻，腰间佩剑散发着不凡的气息。
“剑无痕？”阿木惊呼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称为剑无痕的男子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林子渊手中的鸿蒙剑上：“鸿蒙剑竟然认你为主了。难怪能感应到剑冢入口。”
林子渊警惕地握紧剑柄：“你是玄天剑宗的人？”
“剑无痕，玄天剑宗首席弟子。”男子淡淡说道，“也是剑冢的守护者之一。”
阿木低声对林子渊解释：“剑无痕是张萌萌的师兄，剑宗年轻一代最强者。”
剑无痕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扫过阿木发黑的脚踝：“黑尾蝎毒？能撑到现在算你命大。”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扔给阿木，“剑宗的解毒丹，比成仙观的清毒散管用。”
阿木接过药瓶，犹豫地看向林子渊。
“放心，要杀你们不用这么麻烦。”剑无痕语气平淡，“我只是好奇，一个成仙观的小道士，怎么会被鸿蒙剑认主。”
林子渊没有放松警惕：“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从你们进入绿洲开始。”剑无痕承认得很干脆，“孙长老的勾当剑宗早有察觉，只是缺少证据。你们拿到留影石，省了我们不少事。”
林子渊皱眉：“那你为什么不出手相助？”
“需要确认一些事情。”剑无痕的目光再次投向鸿蒙剑，“现在确认了。”
鸿蒙剑突然发出强烈的嗡鸣，中央那柄金色巨剑也随之震动。两道剑意在空气中交织，形成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
剑无痕面色微变：“果然如此。鸿蒙剑在唤醒镇冢剑。”
“镇冢剑？”林子渊不解。
“剑冢的核心，所有剑意的源头。”剑无痕解释道，“镇冢剑苏醒意味着剑冢正式开启。你有资格接受试炼。”
林子渊还没反应过来，中央的镇冢剑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将他笼罩其中。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高台飞去。
“林子渊！”阿木惊呼着想上前，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剑无痕按住他的肩膀：“别白费力气。这是他的机缘，也是他的考验。”
金光中，林子渊感到无数剑意涌入体内。这些剑意古老而强大，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本能地运转成仙观心法，试图疏导这些狂暴的剑意。
鸿蒙剑自主飞起，悬浮在他面前，散发出温和的清光。在清光的安抚下，狂暴的剑意渐渐平复，开始有序地在他体内流转。
一段段模糊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海：一个白衣剑修手持鸿蒙剑，在这片沙漠中与强敌交战；剑修重伤垂死，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地下，形成剑冢；无数剑修前来朝拜，将佩剑留在此处……
“鸿蒙剑第一任主人，天玄剑尊。”剑无痕的声音传来，似乎能看透他的思绪，“千年来的第一个传承者。恭喜你，林子渊。”
金光渐渐散去，林子渊落回地面。他感到自己对剑道的理解提升了一个层次，与鸿蒙剑的联系也更加紧密。
“刚才那是……”
“天玄剑尊的剑意传承。”剑无痕说道，“只有被鸿蒙剑认可的人才能接受。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孙长老那么害怕镇冢剑苏醒了？”
林子渊若有所悟：“剑冢开启会惊动玄天剑宗？”
“不止。”剑无痕摇头，“镇冢剑苏醒意味着新一代剑主诞生，整个天玄大陆的剑修都会有所感应。孙长老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阿木服下解毒丹后，脸色已经好转许多：“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剑无痕看向林子渊：“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现在就离开，回剑宗揭发孙长老；二是继续深入剑冢，接受完整的试炼。但我要提醒你，剑冢试炼九死一生，就算有鸿蒙剑护持也不保证安全。”
林子渊几乎没有犹豫：“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剑无痕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有胆量。既然如此，跟我来。”
他走向殿堂深处的一面墙壁，手掌按在某个剑形图案上。墙壁缓缓移开，露出另一条向下的通道。
这条通道比之前的更加古老，墙壁上的刻痕已经模糊不清。剑意却更加浓烈，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从这儿开始，我就不能陪你进去了。”剑无痕停在通道口，“只有剑主候选人有资格进入核心区域。我会在外面等你……希望你能活着出来。”
林子渊深吸一口气，握紧鸿蒙剑，迈步走进通道。
黑暗吞噬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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