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手中的九子连心锁,心中,却在想另一件事。
“太后娘娘,您说,我们今晚,真的能抓住雍王的人吗?”
“不知道。”魏明月回答得很干脆,“但哀家知道,今晚,无论来的是谁,他都跑不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是夜枭的啼叫声。
沈青萝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她知道,鱼儿,上钩了。
三声短促而压抑的枭叫,是行动的信号。
兵马司胡同,瞬间从死寂,变成了杀机四伏的猎场。
七条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从各个阴暗的角落里,潜行而出,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每一步都落在屋檐的瓦楞之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
他们,就是雍王麾下最精锐的死士,夜枭。
为首之人,打了一个手势。
七个人,分工明确,两人负责警戒,一人负责破门,剩下四人,则准备在门开的瞬间,以雷霆之势,冲入屋内,格杀一切活口。
他们的配合,天衣无缝,显然已经演练了无数次。
就在那负责破门之人,将一支特制的铁爪,刚刚搭上门栓,准备发力的瞬间。
“动手!”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撕裂了深夜的宁静。
刹那间,四面八方,火光冲天!
埋伏在四周的数十名大理寺精锐,从黑暗中猛地冲出,手中的火把,将整条胡同照得亮如白昼,一张早已备好的精钢大网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地朝着那七名夜枭罩了下去!
为首的夜枭反应极快,厉喝一声:“有埋伏!撤!”
他腰间的软剑“噌”地出鞘,一道寒光闪过,竟硬生生地将那张精钢大网,劈开了一道口子。
七人如同七条滑不留手的泥鳅,瞬间从网中脱出,朝着不同的方向,突围而去!
“休想逃!”
裴松手持长剑,从茶楼上一跃而下,身形矫健,如苍鹰搏兔,直取那为首的夜枭。
一场激烈的巷战,瞬间爆发!
这些夜枭,不愧是雍王豢养的死士,个个武功高强,而且悍不畏死,他们的招式,没有任何花哨,全都是一击毙命的杀招。
大理寺的护卫虽然人多,但一时间,竟也无法将他们尽数拿下。
“不要恋战,活捉为主!”石宽在后方,沉声指挥。
他也换上了一身劲装,手持钢刀,眼神锐利。
然而,夜枭们的狠厉,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眼看突围无望,其中两名夜枭,竟在对招的间隙,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兵刃,反手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还有三名夜枭,在被制服的瞬间,猛地一咬牙!
“不好,他们要服毒自尽!”裴松惊呼一声。
他话音未落,那三名夜枭便已口吐黑血,瞬间气绝身亡,他们的牙槽里,都藏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转眼之间,七名刺客,便已死了五个。
只剩下,与裴松缠斗的那个首领,还有另一名被京畿卫高手用铁索锁住双脚的夜枭。
“拿下他!”石宽下达了死命令。
那名被锁住的夜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自己无法幸免,竟猛地用头撞向旁边的墙壁!
“砰”地一声闷响,血花四溅。
又死了一个。
现在,全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裴松身上。
那夜枭首领的武功,是七人中最高的,他的剑法刁钻而毒辣,一时间,竟与裴松斗得难分难解。
他眼看同伴尽数身亡,知道自己也绝无幸理,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虚晃一招,逼退裴松,左手已经探向了自己的牙关!
“休想!”
裴松看穿了他的意图,不退反进,竟舍弃了所有防守,用一种近乎搏命的打法,欺身而上!
他硬生生地,用自己的左肩,扛了对方一剑!
“噗嗤!”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但他也借着这股冲力,右手手肘,狠狠地,撞在了那夜枭首领的下颚之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夜枭首领的下巴,被裴松一肘,撞得脱臼了!
他那准备咬破毒囊的动作,也因此而中断。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四周的护卫已经一拥而上,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用特制的铁铐,锁住了他的手脚。
终于,活捉了一个!
裴松捂着流血的肩膀,松了口气,虽然代价惨重,但总算完成了任务。
石宽快步上前,亲自检查了那几具夜枭的尸体。
他蹲下身,从一名死去的夜枭怀中,摸索着什么。
很快,他摸出了一块小小的、黑色的铁牌。
铁牌上没有文字,只刻着一个图案,一只展翅的猫头鹰。
“是雍王府的‘夜枭’死士令,错不了。”石宽沉声道。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时,他的目光,却被另一具尸体腰间,一个不经意间露出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块小小的腰牌,材质是黄杨木,被尸体的衣服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了一个角。
石宽皱了皱眉,伸手,将那块腰牌,拽了出来。
当他看清腰牌上刻着的字时,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瞬间僵硬了。
裴松也凑了过来,当他看清那腰牌上的字时,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腰牌上,清清楚楚地,刻着四个字。
承恩侯府。
承恩侯,当今皇后,梁氏一族的爵位。
这名属于雍王府的“夜枭”死士身上,为何会带着,皇后娘家侯府的护卫腰牌?
石宽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设下了一个圈套,想抓雍王这条鱼。
鱼,确实是抓到了。
可为什么,这鱼的身上,却带着,属于另一片池塘,皇后的印记?
这到底是雍王在栽赃皇后?
还是皇后与雍王,早已暗通款曲,联手布局?
又或者,在这背后,还隐藏着一个,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更可怕的阴谋?
石宽看着那块小小的腰牌,只觉得它重如泰山,烫手无比。
他知道,这桩案子,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失控了。
夜,依然深沉。
但兵马司胡同里的血腥味,却混杂着一股更加令人不安的气息。
承恩侯府。
皇后的娘家。
这个发现,比活捉一名刺客,要震撼一百倍,它像一柄重锤,将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逻辑链条,砸得粉碎。
裴松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包扎着伤口的左肩,眉头紧锁:“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皇后娘娘真的和雍王……”
“不可能。”
一个清冷的女声,打断了他的猜测。
两人回头,只见沈青萝不知何时,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夜风吹起她的裙角,那张清秀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的平静。
杏儿跟在她身后,紧张地看着四周的尸体,小脸煞白。
“沉住气。”魏明月的声音在沈青萝脑中响起,“越是混乱的时候,越要保持清醒,这块腰牌,出现得太巧,太刻意了。”
沈青萝走到石宽面前,看了一眼那块腰牌,缓缓地摇了摇头。
“石大人,裴大人,你们想,如果雍王和皇后真的联手,行事会如此不密,会在自己最精锐的死士身上,留下这么一个明确的把柄?这不合逻辑。”
石宽和裴松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理。
“那会不会是雍王,想栽赃嫁祸给皇后?”裴松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也不像。”沈青萝再次否定,“栽赃嫁祸,讲究的是以假乱真,做得天衣无缝,可这块腰牌,是承恩侯府护卫的制式腰牌,只要一查,便知真伪,用这种‘真’东西来栽赃,手法太过拙劣,不像是雍王那种老谋深算之人会用的手段,他一旦用了,就等于给了皇后一个反击的把柄。”
听完这番分析,石宽和裴松都陷入了沉思。
不是联手,也不是栽赃。
那这块腰牌的出现,只有一个可能……
“有第三方势力!”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错。”沈青萝点头,“有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第三方,他希望看到的,就是雍王和皇后斗起来,他将这块腰牌,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了其中一名死士的身上,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皇后。”
石宽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都在发凉。
这盘棋,下得太大了。
他们原以为对手只有雍王,现在看来,在暗处,还藏着一条更会伪装的蛇。
“先把活口带回去!”
石宽当机立断,“封锁现场,清理尸体,今晚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半个字!”
大理寺,密牢。
这是大理寺最深处,用来关押最重要人犯的地方。
那名被活捉的“夜枭”首领,此刻正被铁链牢牢地捆在一张十字刑架上,他的下颚已经被接了回去,但脸上,依旧是死灰般的平静,眼神里,充满了求死的决绝。
无论石宽和裴松如何审问,他都一言不发。
威逼、利诱,对他都毫无作用,他就像一块石头,又臭又硬。
“大人,看来,寻常的法子,是撬不开他的嘴了。”
裴松擦了擦汗,有些无奈。
石宽的脸色也很难看。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阴影里的沈青萝,忽然开口了。
“石大人,可否让民女,与他说几句话?”
石宽一愣:“你?”
“是。”
石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把希望寄托在这个神秘的少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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