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冲到静心阁的院门口时。
梁冀,正带着十几名最精锐的家丁护卫,堵在门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能听到里面有更多东西被打碎的声音,有下人惊惶的尖叫声,以及温若语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哀嚎。
“石宽,孟武!”梁冀看到他们,双目赤红,状若疯狂,“你们想干什么,本侯说了,这里是私宅,你们敢闯进来,就是死罪!”
“梁侯爷!”孟武上前一步,与他针锋相对,“本将军,是奉旨办事,圣旨,大于一切,你现在立刻让开,否则,休怪本将军刀下无情!”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流血冲突就在眼前。
石宽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对着身后的裴松,使了个眼色。
裴松立刻会意,他绕到孟武身后,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孟将军,您想是什么样的‘贵客’,病发之时,需要国舅爷,亲自在此拼死守护?又是什么样的‘病’,能让一个大男人,发出如此不似人间的惨叫?”
“这其中,若是没有天大的秘密,下官愿将项上人头,当场割下!”
孟武,不是傻子。
他只是,性子直。
裴松这几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点醒了他。
他那双虎目之中,爆发出滔天的怒火,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意中,撞破了一桩,不得了的惊天大案!
他不再废话。
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佩刀。
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他指着负隅顽抗的梁冀,和他身后的家丁,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本将军,数到三。”
“三声之后,若再有阻拦者……”
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催命符。
“杀无赦!”
孟武这三个字,如同三柄最沉重的战锤,狠狠地砸在了梁冀的心上。
他看着孟武那双,充满了血丝和杀气的眼睛,知道这个“疯子”,是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不能硬抗。
一旦在这里与守备司的人,发生流血冲突,那无论静心阁里藏着什么秘密,他承恩侯府,一个“公然抗旨,武力拒查”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到那时,别说皇后,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
“……好。”
许久之后,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
他眼中,闪过极其阴狠的,决断。
“孟将军,石大人,算你们狠。”他缓缓地侧过身,让开了道路,“本侯今日就让你们进去看,但只能你们三人进来,其余人等都得在院外候着!”
他,选择了,以退为进。
他想只要将人,限制在最小的范围,或许还有控制局面的可能。
石宽和孟武,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裴松你留下,带人守住院子,一只苍蝇也不许给本官飞出去!”石宽下令道。
“是!”裴松领命。
随即,石宽,孟武,以及另一名武功最高的京畿卫校尉,三人,便在梁冀的“陪同”下,踏入了那座,充满了哀嚎与混乱的,静心阁。
一进门,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药草味,便扑面而来。
大厅里,一片狼藉。
名贵的瓷器、桌椅碎了一地,几名下人,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而在大厅正中的一张软榻上,一个身影,正裹在厚厚的锦被里,疯狂地翻滚,痉挛。
他,就是温若语。
隔着被子,都能看到,他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幅度扭曲着,从被子下面传来,如同野兽般的,压抑的嘶吼。
“温先生……温先生他,旧疾复发,不能见风,不能见光!”
一名,穿着像是大夫,实则是温若语心腹的人,立刻上前拦住了他们。
“三位大人,我家先生,病情危急,还望,不要惊扰!”
孟武正要发作,石宽,却拉住了他。
石宽的目光,没有看那个在软榻上挣扎的人。
他的目光,如同猎犬一般,扫视着整个房间。
他在寻找,破绽。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裴松,忽然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大人,侧房。”
石宽的心,猛地一动。
他看到,在大厅通往侧房的门槛上,有一滴,尚未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那里是什么地方?”石宽指着侧房,冷声问道。
“是……是先生他,平日里,制药的药房。”那名“大夫”,眼神躲闪地回答。
“哦?制药?”石宽冷笑一声,“本官,也是奉旨,排查‘病源’,既然是药房,那更得好好查查了!”
说罢,他不等梁冀反应,一个箭步,便朝着那侧房冲了过去!
梁冀大惊失色,想要阻拦,却被孟武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了面前。
石宽,一脚踹开了侧房的门!
门内,是一副比外面,更加令人作呕的景象。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医疗器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墙角,还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瓦罐,里面似乎还装着什么液体。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房间中央,那张试验台上,摆放着的东西。
一个,被用了一半某种兽皮制成的,血袋。
一套,还沾着新鲜血迹的,由琉璃管和银针组成的怪异“输血”工具。
还有几朵,开得正盛的,妖异的血红色“修罗之吻”!
铁证如山!
这里,就是温若语的,魔鬼实验室!
就在石宽,为这惊人的发现,而感到震惊时。
裴松却以一种与他文弱外表,截然不符的惊人的速度,动了!
他的目标,不是那些血袋,也不是那些花朵。
而是,那套,沾着血迹的输血工具!
他知道,那上面,既有“药人”的血,也必然,有温若语的血!
他一个箭步上前,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从那套工具上,拔下了一枚,最不起眼,也是最容易藏匿的银针!
然后,他迅速地,将银针,藏入了袖中。
“你们干什么!”那名“大夫”,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就要扑上来。
而就在此时。
“皇后娘娘懿旨——!”
一声太监的唱喏声,从院外,响了起来。
紧接着,徐女官,带着一队,手持宫中腰牌的,大内侍卫,行色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看都没看石宽和孟武一眼,径直走到梁冀面前,朗声道:“侯爷,皇后娘娘听闻,府上贵客旧疾复发,心中甚忧,特命奴婢,带上太医,前来将家中贵客接入宫中,静养调理,即刻启程!”
她这番话,名为“关心”,实为“抢人”!
梁冀如蒙大赦,立刻下令:“快,快,护送贵客,随徐女官,进宫!”
一时间,整个院子,再次大乱。
大内侍卫,与侯府家丁一起,用一张巨大的毯子,将那个还在不断痉挛的温若语,连人带被,整个地包裹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地,从院子的另一条密道,迅速抬走。
石宽和孟武,想要阻拦,却被徐女官,和她身后的侍卫,死死地挡住了。
“石大人,孟将军,”徐女官的脸上,带着虚假的微笑,“皇后娘娘,也是为了控制‘病情’,免得惊扰了圣驾,还望二位大人,体谅。”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证人”,就这么,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带走了。
当一切,尘埃落定。
静心阁,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石宽和孟武,站在那间,充满了血腥味的,空荡荡的实验室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输了吗?
不。
裴松,缓缓地,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
他摊开手掌。
掌心里,那枚在烛火下,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银针,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们,虽然,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证。
但,他们,也拿到了,最致命的,物证。
他们,从深渊之中,带回了一片,属于魔鬼的鳞片。
承恩侯府那场,以“防疫”为名的“鸿门宴”,最终以一种,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方式,草草收场。
温若语,这个本该早已死去的“鬼先生”,在最关键的时刻,被皇后一招“金蝉脱壳”,接进了戒备更森严的皇宫。
而石宽和孟武,则带着“查获少量违禁品,侯府需闭门自省”的官方结论,鸣金收兵。
表面上看,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平局。
但,所有身处棋局中心的人,都清楚。
这一战,他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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