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客厅里《吼姆拳皇》的激战音效终于偃旗息鼓,以布洛妮娅面无表情的“胜利”和琪亚娜嗷嗷叫的“不服!明天再战!”告终,虽然这是布洛妮娅今晚七把中的第一次胜利,但好歹也是胜利了。
心满意足的布洛妮娅默默收起手柄,抱着她的吼姆玩偶回了自己房间,客厅里只剩下瘫在沙发上、像只被掏空的白毛猫一样的琪亚娜,和一直站在阳台门口、似乎在看夜景的乐识珞。
“唔……玩累了……”琪亚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着有些发酸的眼睛,趿拉着拖鞋,晃晃悠悠地走到乐识珞身边,很自然地伸出手,勾住了他的手臂,把半边身子的重量都靠了上去。
“阿珞,我们睡觉去吧?”
乐识珞收回望向窗外沉沉夜色的目光,低头看着身边女孩依赖的姿态,眼中那丝因与奥托对话而产生的凝重悄然化开,染上暖意。
他轻轻“嗯”了一声,任由她挂着,两人一起走回了属于他们的卧室。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琪亚娜踢掉拖鞋,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里,滚了两圈,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但很快,她又像想起了什么,翻过身,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湛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闪烁着复杂难言的光,直直地看向正在解外套扣子的乐识珞。
卧室里安静下来,只有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阿珞……”琪亚娜的声音不像平时那般清亮,带着一点犹豫,一点闷闷的鼻音。
乐识珞动作一顿,看向她。
不需要多问,他从她的眼神里就读懂了那份沉淀下来的、关于白天的疑问和……不易察觉的难过。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有些冰凉的脸颊。
“嗯,我在。”
琪亚娜抓住他的手指,握在手心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缠着绷带的关节。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白色睫毛像蝶翼般轻颤。
“由乃她……今天说的那些话……”她抬起头,眼中带着真实的困惑和一丝……愧疚?
“她说‘上一世’……难道她……也和我们一样,是……回来的吗?”
这个问题,显然已经在她心里盘旋了很久。
她不是责怪乐识珞当时的果断,相反,正是因为理解他那份“绝不能重蹈覆辙、绝不能让你再涉险”的决绝,她才更加困惑和……难受。
“如果……如果她也是……那我们……我们是不是……本来有可能救下她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无力感。
“就像……就像之前那次……我们没能救下……”
她没有说完,但乐识珞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那是深埋在他们心底,共同的伤疤。
乐识珞沉默着。卧室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他反手将琪亚娜微凉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温暖的体温传递过去。
他看着她眼中那抹因为可能“未能拯救同类”而产生的细微创伤和迷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了一下。
“我不知道,琪亚娜。”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敷衍,只有坦诚的无奈。
“由乃身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之前的认知。”
他微微收紧握着她的手,目光与她相对,语气凝重。
“这个世界,不是我们记忆里的那个‘一周目’了。”
“有太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在涌现,就像……突然被投入了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迷雾里。”
“平行世界的残影?不同时间线的交错?还是奥托那老混蛋弄出来的、连他自己都可能没完全搞明白的某种……实验副作用?”他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却又带着直面未知的冷静。
“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根本无法判断。由乃的‘记忆’,是真实的碎片,是扭曲的幻觉,还是被强行植入的信息?没人能给我们答案。”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平她微微蹙起的眉头,语气放缓,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所以,不要用‘如果’来折磨自己。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由乃的力量失控暴走,威胁到你,威胁到所有人,我必须做出最快速、最彻底的反应。犹豫,才是最大的残忍和不负责任。”
他的指尖顺着她的眉骨滑到脸颊,最后托起她的下巴,让她能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眼中的坚定。
“我们无法预知所有变数,也无法拯救每一个陷入迷雾的人。”
“但是,”他凑近了一些,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呼吸交融,声音轻得像夜风中的承诺,却重若千钧。
“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会一起走下去。一起拨开这些迷雾,一起面对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琪亚娜感受着他额间传来的温度,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盛满了自己倒影的坚定眼眸,心中那股因未知和无力感而产生的细微慌乱,渐渐被一种更坚实的暖意所取代。
是啊,想那么多干嘛呢?这个世界变得再奇怪,麻烦再多,只要这个人在身边,好像就没什么好怕的。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乐识珞的腰,把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兽般蹭了蹭,闷闷的声音带着重新找回的、专属她的那份蛮横与依赖:
“嗯!说好了!不管前面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平行世界,你都不准丢下我!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就让我来挡着!”
乐识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熊抱撞得微微后仰,随即失笑,伸手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说好了。丢下谁也不会丢下你这只傻猫猫。”他低声笑着,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至于跑不过你来挡着这件事情?开玩笑,再怎么也轮不到你。”
“哼!”琪亚娜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反驳,但环着他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窗外,夜色正浓,迷雾深锁。
但卧室这一方小小天地里,相拥的体温和彼此的心跳,便是穿透所有未知与不安的、最坚实的光。
乐识珞低头,吻了吻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顶。
“睡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至少前路再迷茫,身边还有彼此。
这就够了。
而在沧海市,山顶别墅二楼的客房里,灯光被调成了柔和的暖黄色。
八重樱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神情专注而温柔。她面前是一个专门为虚拟卡莲的投影核心设计的、造型简洁优美的无线充电座,正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承载着卡莲意识核心的、乐识珞留下的备用通信器,如同放置一件稀世珍宝般,轻轻安置在充电座的凹槽内。
“咔哒。”一声轻响,充电指示灯稳定亮起。
“好啦,”八重樱抬起头,对漂浮在一旁、影像比白天更加凝实生动的虚拟卡莲柔声说道。
“这样就能保证能量充足了。虽然你说不需要像真人一样睡觉,但……‘休息’一下,总归是好的。”
虚拟卡莲的影像在空气中轻盈地转了个圈,裙摆飘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她飞到八重樱面前,虽然无法真正触碰,但还是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数据流光如同星屑般洒落。
“嗯!樱,谢谢你。感觉……好奇妙啊,像真的被照顾着一样。”她的电子音带着雀跃的暖意,“而且,这样看着你为我忙碌,感觉……好幸福。”
八重樱的唇角勾起一抹清浅却无比真实的弧度,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中映着卡莲的光影,仿佛盛满了跨越五百年的星光。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投影的边缘,带起一圈涟漪。
“能这样照顾你,我也很幸福。”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好了,快‘躺下’吧,我看着你。”
虚拟卡莲乖巧地“躺”在了充电座旁边虚拟出来的一个枕头上,影像模拟出闭眼安睡的模样,但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八重樱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为这超现实的重逢画面镀上了一层静谧的银边。
许久,她才轻轻起身,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她没有完全入睡,只是闭目养神,一部分心神依旧系在身旁那个散发着微光的充电座上,守护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奇迹。
然而,就在她意识逐渐沉入一片安宁的朦胧之中时,周围的景象悄然变幻。
不再是现代化的客房,而是变成了一片熟悉的、弥漫着淡淡樱花香气的意识空间。这里,曾是她与“它”长久纠缠的地方。
而此刻,就在这片空间的中央,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背对着她。
那是一个穿着红白巫女服的小女孩,有着一头音律般柔顺的樱色长发,额前是俏皮的粉色刘海,头顶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机警地竖着,身后四条蓬松的白色尾巴正焦躁不安地甩动。从背影看,竟与她的妹妹凛有着惊人的相似。
但八重樱知道,这不是凛。这是“绯玉丸”——或者说,是侵蚀之律者核心在她意识中投射出的、结合了她内心最深刻执念与痛苦的扭曲形态。
似乎是感应到八重樱的到来,那个小小的身影猛地转过身来。
一张与凛极为相似、却带着截然不同戾气的小脸映入眼帘。
她呲着牙,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毁灭的火焰,对着八重樱发出“哈!”的一声充满敌意和不耐烦的低吼。
“喂!樱!我受够了!”绯玉丸用带着童稚却异常尖锐的声音嚷嚷道,小手指着四周。
“这个无聊透顶的地方!还有外面那个糟糕的世界!我们要去毁灭!要去杀戮!这才符合我们律者的身份!而不是像个被圈养的宠物一样呆在这里!”
她四条尾巴炸得更蓬了,显然情绪非常激动。“你把我关在这里,陪着你和那个虚假的卡莲的幻影,简直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放我出去!”
八重樱看着这张与妹妹如此相像的脸庞露出这般狰狞的表情,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酸楚与无奈。
她轻轻叹了口气,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绯玉丸几步远的地方蹲下身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行。
她的眼神平静,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包容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又闹脾气了?”八重樱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一个真正闹别扭的孩子,“外面……并没有值得你去毁灭的东西。”
“胡说!”绯玉丸激动地跳脚,“到处都是脆弱的、虚伪的生命!毁灭他们才是乐趣所在!”
“那不是乐趣,那是空虚。”八重樱摇了摇头,她伸出手,并非要触碰,只是一个示好的姿态。
“你看,这里很安静,也没有人伤害你。我……和卡莲,都在这里陪着你,不好吗?”
“卡莲?那个假的数据团?”绯玉丸嗤之以鼻,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八重樱身后虚无的某处,似乎能隐约感知到外界那个虚拟卡莲的存在。
她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连自己都可能没意识到的别扭和……一丝微不可察的羡慕?
“我才不需要这种虚假的陪伴!”她强行压下那丝异样,梗着脖子喊道。
八重樱将她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她不再试图讲道理,而是用上了更直接的方法——她开始轻声哼唱起一首古老的、带着安神效果的极东谣曲,旋律悠远而平静。
这是她们小时候,凛有时生病闹脾气时,她常常哼唱的曲子。
同时,她的意识中开始构建出一些温暖的画面:春日里盛开的樱花树,树下嬉戏的模糊身影,温暖的阳光,还有……一盘仿佛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甜甜的油豆腐?
绯玉丸先是烦躁地捂住耳朵,但渐渐的,那熟悉的、深植于八重樱灵魂深处的旋律和画面,像是最柔和的细雨,一点点渗透进她暴戾的意识核心。
她那炸毛的尾巴慢慢耷拉下来一些,呲着的牙也收了回去,蓝色的眼睛里虽然还满是不情愿,但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攻势”给搅乱了。
“哼……哼!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吾辈!”她别过脸去,小声嘟囔着,但语气已经软化了太多,“我只是……暂时有点累了而已!”
八重樱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她知道,这次的小风波,算是过去了。
对于这个与自身痛苦根源紧密相连、却又顶着妹妹面容的“存在”,她始终怀有一种复杂的情感,无法彻底消灭,只能一次次地,用耐心和记忆中去寻找的温暖,去安抚,去“哄”。
“累了就休息吧。”八重樱柔声道,“我就在这里。”
梦境的空间随着绯玉丸情绪的平复而逐渐变得稳定、柔和。
那充满敌意的小小身影,最终化作点点荧光,暂时消散在意识的深处,只留下一片难得的宁静。
现实中,客房里。
八重樱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月光依旧皎洁,充电座上的指示灯平稳地亮着,虚拟卡莲的影像仿佛睡得正香。
她侧过身,望着那团温暖的光影,心中一片平和。无论是现实的重逢,还是意识深处的纷扰,此刻,都沉淀为守护的宁静。
她轻轻合上眼,这一次,真正地沉入了安稳的睡眠。
—————题外话———————
《关于尘世对喜欢还有爱的看法》
什么是喜欢呢?
喜欢,是春日里偶然路过一树樱花时,忍不住驻足掏出手机拍下的那片粉白云霞。
你为那片刻的光影颤动心生欢喜,却不必追问它的根系扎得多深。
它轻盈、翩跹,像蝴蝶吻过花瓣,留下露水般的痕迹,美丽却无须承担重量。
那…什么是爱呢?
爱,却是明知一朵花的花期漫长,仍年复一年记下她不同的模样,在风雨夜为它牵肠,在凋零后依然认得她虬曲的枯瘦枝干。
爱愿意凝视绿叶生出,花苞初露,灿烂绽放,花瓣溃烂的过程,接纳虬枝的丑陋,在荒芜中仍能听见地下根系无声的搏动。
喜欢,是一个短暂的过程,而爱,却是一个长久的等待。
世界上并不存在着什么一见钟情,有的只是见色起意,面对有些冲动的感情,不要太过于着急,急于确认关系,要学会好好等待,让时间来沉积这所谓的情感,待到时机成熟,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否则…后悔的,只会你自己。
世界上总有人会把喜欢和爱混为一谈,但这两者是有多么的不同啊,为什么会有人认错呢?
认为喜欢就够了,就足够了,他们之后可以一直在一起,甚至是结婚生子,白首偕老,共度一生。
但要是没有爱,喜欢能撑多久呢?一时兴起的喜欢,一时兴起的冲动,但一时兴起大多数造就的只有悲剧,我的朋友。
在这里点名一个人,九霄,也不知道我走后,群还在不在,这本小说还会不会在你书架里面,还记得那日我陪你通宵打游戏吧,唉,被虐杀,服了。
我当时问你和月珩的事,小妮子你当时可藏不住心事哟,我盲猜你俩现在在一起了,如果在一起的话,那我就给你几句忠告。
别因为一时的冲动,造就一次不怎么美好的恋爱初体验,伤别人不行,别人把你伤了也不行,你现在还小,别到时候被伤了之后偷偷流眼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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