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版本在桥边炸开，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热闹。没等议论平息，人群里又冒出个新声音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凑过来，压低声音却故意让周围人听见：“你们光说骗了一笔钱，我昨儿在娘家听我嫂子说，这闺女不止骗了一个表妹！说她有个远房表妹，前阵子也被她骗了两块钱，说是要给孩子买奶粉，结果钱到手就没影了，那表妹现在还哭呢！”
“还有这事？” 编竹筐的媳妇立刻来了精神，手里的活计彻底停了，“我就说嘛，能骗一次就能骗第二次！说不定还有其他表妹被她骗了没敢说呢！这种人哪会只干一次坏事！”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瞬间激起更多议论：“是啊是啊，骗子都这样，骗了一个还想骗第二个！”“指不定她在城里还骗了其他亲戚，只是没传到村里来！” 原本围绕 “骗什么钱” 的讨论，渐渐转向 “骗了多少个表妹”，版本也跟着多了起来 ，有人说骗了两个，有人说三个，甚至还有人说 “听说她把娘家这边沾点亲戚的表妹都骗了个遍，连远房的都没放过”。
秦淮如缩在牛车上，浑身冰凉得像浸了河水 ， 她只骗了秦京茹一个表妹，怎么就变成 “骗了多个表妹”？这些人连自己有几个表妹都不知道，怎么就能说得这么笃定？那些关于 “救命钱”“卖余粮的钱”“命换的钱” 的说法已经够离谱了，现在又冒出 “多个表妹”，谣言怎么会越传越歪？
“不管骗了一个还是多个，骗亲戚钱就是丧良心！” 编竹筐的媳妇突然提高声音，捡起地上的烂菜叶就往牛车方向扔，“秦老实一辈子老实，咋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旁边的村民也跟着动了手，烂红薯、干土块接二连三地砸过来，秦淮如只能缩着身子，把脸埋得更深，肩膀上的木板硌得生疼，却比不上心里的屈辱和疑惑 ， 这些谣言到底是从哪传出来的？为什么一天之内会衍生出这么多版本，还越传越离谱？
那个扛柴刀的汉子看着混乱的场面，也跟着补了一句：“我还听人说，她不止骗表妹，前阵子还骗了她二姨家的钱，也是人家攒了好久的！现在看来，骗多个表妹也不是不可能，她就是个惯骗！” 这话一出，村民的怒火更盛了，有个老大娘甚至哭着骂：“你这闺女咋这么狠心啊，亲戚的钱都骗，还骗了一个又一个，以后谁还敢跟你家来往！你爹秦老实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秦淮如听得浑身发抖，她根本没什么 “远房表妹”，更没跟二姨家有过金钱往来，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
秦淮如闭紧眼睛，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落在沾满泥污的衣襟上。她想辩解，想告诉大家自己只有一个表妹，从没骗过其他人，想问问这些谣言到底从哪来的，可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村民们都信了这些口口相传的说法，没人愿意听她解释，没人会相信她根本没做过那些事。
牛车慢慢驶离石桥，身后的议论声还在追着，话题彻底变成了 “到底骗了几个表妹”：“你说她到底骗了多少个？”“我听人说至少两个，说不定还有更多！”“那卖余粮的钱、命换的钱，再加上骗多个表妹的钱，她得骗了十几块了吧！” 秦淮如靠在车板上，浑身发僵，心里的疑惑像团乱麻 ，这些谣言为什么会传得这么快、这么离谱？到底是谁在背后添油加醋，让自己变成了 “骗多个表妹的骗子”？
没走多远，路边两个晒太阳的老太太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话题也离不开 “多个表妹”：“听说了吗？这闺女不光骗了表妹的命换钱，还骗了好几个表妹呢！村里好多人都这么说，肯定不会错！”“哎哟，这也太缺德了！亲戚都骗，还是多个，以后谁还敢跟她走亲戚！秦老实这辈子的名声，全被她毁了！” 秦淮如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渗出血丝 ，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村里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这么恶意中伤？可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有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编造谣言害自己。
牛车继续往王村深处走，沿途的村民只要看见牛车上的木板，就会围上来议论，嘴里的版本又多了新内容：有人说她骗了表妹的嫁妆钱，有人说她骗了表妹孩子的学费，还有人说她骗了三个表妹后，拿着钱在城里买了新衣裳……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秦淮如心里，她闭着眼，任由眼泪无声地流，只觉得自己像个被谣言困住的囚徒，看不到半点挣脱的希望。
牛车在王村绕了大半圈，日头渐渐偏西时，才慢悠悠驶回秦家村村口。秦守财揣着烟袋锅子站在老槐树下，脸色沉得像锅底，见牛车过来，没等秦淮如从车上下来，就粗声粗气地喊：“把人带下来！先去京茹家，给人家跪下道歉！”
两个村民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着秦淮如的胳膊。她的裤脚还沾着泥和烂菜叶，后背的布衫被汗水浸得发皱，刚从牛车上下来，腿一软差点栽倒 —— 整整一天的游街，早已让她浑身脱力，可看着秦守财冷硬的眼神，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秦京茹家的院门敞开着，院里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秦京茹红着眼圈站在娘身后，见秦淮如被架着进来，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秦守财上前一步，对着秦淮如厉声道：“跪下！给京茹认错！说你不该骗她的钱，不该让她受委屈！”
秦淮如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屈辱像潮水般涌上来 ， 她活了这么大，从没给人下过跪，可此刻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在秦守财的逼视下，膝盖还是一点点弯了下去。“京茹，对不住……” 她的声音发颤，眼泪砸在地上，“我不该骗你的钱，你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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