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滩水渍里的倒影还在笑。
沈知意没退,也没喊,反手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最后一根糖棍,咔地咬断,含在嘴里。胎记烧得发麻,她知道那不是幻觉,是未来某个片段倒灌进了现场——就像系统崩盘前的乱码弹幕,闪一下,死一片。
她抬脚,踩进水里。
水花溅起,倒影的脸裂成蛛网,三个字在涟漪中扭曲溃散:“你输了。”
她没理,继续往前走。
走廊尽头的时钟停在6:58,系统倒计时定格在“00:00:00”,像被谁按了暂停键。可辰时已到,签到该触发了。
她舌尖一顶腮帮,血珠渗出,抹在胎记上。通灵术瞬间炸开,视野里所有光影抖了三抖——那倒影不是入侵,是**记忆回流**,来自某个“她失败”的时间线。系统没坏,是被人劫了频道。
“行啊,玩阴的是吧?”她冷笑,“那咱们就看谁先到账。”
她一脚踹开b座三楼尽头那扇铁门。
门后不是教室,是地窖。
青铜砖铺到墙根,砖缝里嵌着暗红符灰,空气中飘着铁锈混着檀香的怪味。七具人体倒吊在半空,手腕脚踝绑着傀儡丝,后颈各嵌一块墨玉虎符,正随着呼吸一明一暗。
她刚踏进去,地面“咔”地合拢,门自动锁死。
系统终于动了,弹幕浮出来,语气却不像平时那么皮:
【签到地点:刑部大牢(双界映射点)】
【检测到高维干扰,签到进程被劫持】
【警告:宿主权限降级,能力解锁延迟】
她还没来得及骂,头顶传来金属丝滑动的轻响。
萧景珩从天花板垂落,半掌手套沾着焦痕,喉结上的图腾黯得像快熄的火。他站在她面前,没说话,只是轻轻一扯手里的傀儡丝。
七具人体同时睁眼。
瞳孔漆黑,没有眼白,嘴唇开合,声音却像从地底传来:
“子时三刻,钦天监血脉当祭。”
沈知意盯着他们,心跳没乱。这七张脸她认识——隔壁班的七个人,天天在食堂抢她最爱的糖醋排骨,上周还组团在篮球场笑她穿校服像逃难。
现在他们被吊着,心跳却和古代地宫命盘共振。
她不信邪,伸手去探最近那人的脉搏。
指尖刚碰上手腕,读心术自动触发。
画面闪现:现代教室,窗帘拉死,赵天罡戴着耳钉,手里拿着注射器,蓝色液体缓缓推进其中一人颈动脉。那人挣扎,赵天罡还顺手把桌椅摆正了才动手。
“别动,”他面无表情,“收集癖不是病,是仪式感。”
紧接着,画面跳转——地下密室,七块虎符嵌进石台凹槽,每跳一次,墙上就亮起一道符文,七道连成北斗七星倒悬的形状,正中央写着“荧惑守心”。
她猛地抽手,呼吸一沉。
这不是绑架,是**活体阵眼**。七个人被改造成人形命盘,心跳同步古代地宫,只等子时血祭启动。
她抬头看向萧景珩:“你吊他们在这儿,是帮国师养炉,还是……等我来破局?”
他垂着眼,指尖还在轻轻扯动丝线,其中一人太阳穴突然鼓起,皮肤下浮现出微型电路,开始发烫。
“猜。”他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是同学,还是祭品?”
她冷笑:“你猜我猜不猜?”
“猜对,我救一个。”他抬眼,瞳孔泛金,“猜错,心核引爆,七个一起死。”
她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咧嘴一笑:“你后颈的机械装置,现在是不是正往国师那儿传直播信号?”
萧景珩瞳孔微缩。
她继续:“上回寒潭蓝血渗出来,系统提示‘天道造物’。你被改造成兵器,可没说你是自愿当卧底吧?你现在做的每一步,是不是都在他剧本里?”
他没否认。
她抬手,直接咬破手指,血滴在第七人后颈的虎符上。
通灵术轰然炸开。
记忆碎片涌入——
深夜实验室,赵天罡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份计划书,念得像读祷文:
“以钦天监遗孤之血为引,七名命格契合者为炉,子时三刻,星轨归位,荧惑守心现,大周气运重铸。”
镜头一转,沈知意的照片被钉在墙上,血线连着七具人体,正中央写着:“主祭——沈知意”。
她猛地睁眼,血从嘴角流下来。
原来她才是最终燃料。
她抹了把嘴,抬头盯着萧景珩:“你让我猜他们是同学还是祭品?可你忘了——他们本来就是同学,现在也已经是祭品。这题,没得选。”
他指尖一颤,傀儡丝绷得更紧。
她忽然上前一步,贴着他耳侧低语:“但你有选择。你要是真想让他们死,就不会等我来才开腔。你吊着他们,是在等我读出真相,对吧?”
他没动,也没说话。
可她看见,他左手小指,轻轻松了一丝。
就这一瞬,墙角渗出黑水,顺着砖缝爬上来,像有生命一样,在墙面自动拼出一串符号:
c??h??N?o? + [Fe] → ?
她盯着那串东西,脑子嗡地一响。
这玩意儿她见过——生物课ppt里,神经增强剂的分子结构。老师还特意强调:“这药能提升专注力,但过量会导致意识剥离。”
她掏出系统给的“防秃头符”,往墙上一贴。
符纸瞬间燃烧,火光映出完整的反应式:
**→ 可控意识寄生体(代号:傀儡孢)**
她瞳孔一缩。
国师根本不是靠符咒操控人,是用**生化病毒**把人改造成远程接收端。芯片是入口,这药是钥匙,虎符是信号放大器。
难怪裴烬每次用读心术,都在烧神经——他的身体在拼命抵抗寄生。
难怪系统说“以命换能”——她每天签到觉醒异能,等于在给病毒库添新代码。
她猛地转身,盯着萧景珩:“你知不知道,你吊着的这七个人,脑子里已经被种了‘孢子’?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不是人了,是国师的活体遥控器。”
他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动?”
“因为……”他抬眼,金瞳对上她的视线,“动了,你就看不到全貌。不看到全貌,你就不会信我。”
她冷笑:“信你?你刚才可是拿他们性命当筹码,跟我玩猜谜游戏。”
“不是猜谜。”他松开傀儡丝,七人身体微微下坠,“是赌约。”
“什么赌约?”
“赌你敢不敢承认——你早就知道,自己也是祭品。”
她呼吸一滞。
他继续:“你每天签到,系统给你能力,可每次觉醒,都在消耗命格。你护短,你拼命,可你救的人越多,背的债越重。你以为你在破局,其实你一直在帮他养阵。”
她没反驳。
因为他说的,她早想到了。
可她还是抬手,一把掐住他脖子,胎记烫得几乎冒烟:“那又怎样?我沈知意,从来不是听话的祭品。我是来掀桌的。”
他没挣扎,只是看着她,忽然低笑一声:“那就掀。”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傀儡丝骤然收紧。
七人身体剧烈抽搐,鼻腔同时渗出黑血,顺着脸颊流下,在地面汇成一条细流,流向墙角。
她正要动手,却发现黑血流到墙面时,竟自动重组,拼出新的符号:
**→ 感知同步率:73%**
她瞳孔一震。
这数字在涨。
74%、75%……每跳一次,七人的心跳就更整齐一分,虎符的光也更亮。
她突然明白——这不是失控,是**校准**。
国师在用他们的身体,调试“傀儡孢”的同步效率,等子时一到,直接远程接管全校异能者。
她猛地转身,盯着萧景珩:“你让我签到,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有问题?”
“我知道。”他点头,“可你必须来。”
“为什么?”
“因为只有在刑部大牢对应的点,你才能觉醒‘破咒’类异能。其他地方,系统只会给你表演型技能——通灵、读心、预知,全是幌子。只有这里,能抽中‘命格剥离’‘阵法逆推’这种能真正破局的能力。”
她眯眼:“可系统说签到失败,权限降级。”
“系统被劫持了。”他抬手,撕开自己左袖,手臂上浮现出一串暗红符文,和墙上那串化学式底部的标记**一模一样**,“可签到本身没失效。你已经完成了,只是能力还没解锁。”
她盯着那符文,脑子飞转。
如果签到成功,能力却卡住……说明系统在等什么。
等一个触发条件。
她低头看自己胎记,又看墙上那串仍在增长的同步率数字。
79%、80%……
突然,她笑了。
“我知道怎么解锁了。”
“什么?”
“系统要的不是地点,是**代价**。”
她抬起手,直接抓向第七人后颈的虎符。
“你不是要命格数据吗?行啊——”
指尖扣进皮肉,血涌而出。
“我给你**现场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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