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粮食和肉食暂时充足,三个妹妹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但曹山林看着她们依旧单薄的身板和偶尔流露出的怯懦眼神,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营养得跟上,但光是吃饭吃肉似乎还不够精细。
他想起山里这个季节,有些耐寒的野蜂应该还有最后一批蜜,野蜂蜜可是滋补的好东西,尤其对女人身体好。
于是,他又一次背起背篓,带上了防蜂蜇的厚帽子和手套,以及一把小锄头,进了山。
这次的目标不是狩猎,而是寻找那些藏在崖壁石缝或者枯树洞里的野蜂巢。
这需要更多的耐心和细致的观察。
他沿着向阳的山坡仔细搜寻,留意着野蜂飞舞的踪迹。
花费了大半天功夫,终于在一处背风向阳的岩石裂缝里,发现了一个不大的野蜂巢。
几只工蜂还在忙碌地进出。
他小心翼翼地用烟熏驱赶走大部分蜜蜂,然后迅速而精准地用锄头扩大裂缝,取下了大半块粘稠醇厚、散发着浓郁花香的深琥珀色蜂巢蜜。
他没有贪心,留下了足够蜂群过冬的部分。
捧着这来之不易的、沉甸甸的野蜂蜜,曹山林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这东西冲水喝,又甜又润,最是养人。
当他傍晚带着收获回到家时,却发现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倪丽珍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正在灶房忙着烧热水。
东屋里隐隐传来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声。
“咋了?”曹山林心里一紧,连忙放下背篓问道。
倪丽珍看到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泪又掉了下来,压低声音带着哭腔:“是丽华…她…她肚子疼得厉害…在炕上打滚呢…”
曹山林一惊,快步走进东屋。
只见大妹妹倪丽华蜷缩在炕角,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牙齿死死咬着嘴唇,都咬出了血印,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痉挛着。
另外两个妹妹吓得围在旁边,手足无措,只会掉眼泪。
“怎么回事?吃坏东西了?还是着凉了?”曹山林急问。
倪丽珍跟进来,抹着眼泪,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地低声说:“不是…是…是女人家的那事儿…她月事来了…疼得不行…俺刚才问了才知道…她在白家的时候,每次来这事,都不敢跟俺那亲娘说,怕挨打骂…大冬天的还得用冷水给全家洗衣服…落下这疼的毛病了…每次来都疼得死去活来…这傻孩子…就知道硬扛着…”
曹山林闻言,顿时明白了。
这是严重的痛经,而且是长期受寒、营养不良加上心理压力导致的。
他看着倪丽华痛苦的模样,心里又气又疼。
白家那对夫妇,真不是东西!
“光烧热水不行,得想想办法。”曹山林皱眉,忽然想起自己带回来的蜂蜜,“对了,蜂蜜!野蜂蜜性温,能缓解腹痛!我去冲点蜂蜜红糖水!”
他立刻去灶房,舀了一大勺温热的野蜂蜜,又找来一点珍贵的红糖(前一段买的,倪丽珍也有点平时舍不得吃),用滚开的水冲了浓浓的一大碗,端到炕边。
“丽华,来,听话,把这个喝了。喝了肚子能好受点。”曹山林尽量把声音放得轻柔。
倪丽华疼得意识都有些模糊,勉强睁开眼,看着那碗冒着热气、散发着甜香的水,又看看姐夫关切的眼神,眼泪流得更凶。
倪丽珍扶起她,小心地喂她喝了下去。
温热的、甜滋滋的蜂蜜水滑过喉咙,流入胃里,仿佛一股暖流扩散开来,腹部的绞痛似乎真的缓解了一丝。
倪丽华喝了大半碗,喘着气,虚弱地靠在姐姐怀里,虽然依旧疼痛,但脸色似乎好了一点点。
曹山林稍稍松了口气,又对另外两个眼巴巴看着的妹妹说:“锅里还有,去,一人冲一碗喝。这东西对你们身子好。”
倪丽珍赶紧去给两个妹妹也冲了蜂蜜水。
姐妹三人捧着温热的糖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那纯粹的、浓郁的甜味,是她们过去十几年贫苦生活中几乎从未尝到过的滋味。
甜味似乎不仅能缓解身体的痛苦,更能温暖那颗被冻僵了的心。
看着妹妹们喝得香甜,倪丽珍心里稍安,但旋即又想起一事,把曹山林拉到外屋,脸微微发红,难以启齿地低声道:“山林…还有个事…丽华她…她连个月经带都没有…一直…一直用的都是不知道哪捡来的破布头…脏了洗洗再用…俺看她这次带来的那点东西…根本没法用…俺的也不多…”
曹山林一听,心里又是一阵酸楚难受。
这些最基础的生活保障和尊严,对她们来说都是奢望。
“我明白了。”他沉声道,“这事你别管了,我想办法。明天我就去公社供销社,买!买最好的纱布和棉花!多买点!你们姐妹四个,都得用上好的!以后再也不许用那些破烂!”
他的语气坚决,没有丝毫犹豫和尴尬,只有满满的心疼和责任。
倪丽珍看着他,眼泪再次涌出,但这一次,是安心的、幸福的泪水。
第二天,曹山林果然一早就去了公社供销社,找到那位相熟的售货员大婶,直接开口要买做月经带用的柔软纱布和新棉花,而且要的量很大。
售货员大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理解的笑容,一边给他拿东西,一边低声说:“曹知青真是心疼媳妇妹子…这年头,这么细心的男人可不多见喽…”
曹山林坦然笑笑,又买了几条新毛巾和香皂。
有些钱,必须花。
有些尊严,必须给。
当他带着这些东西回家,交给倪丽珍时,倪丽珍看着那雪白的纱布和蓬松的棉花,手都有些颤抖。
三个妹妹也围过来,看着这些东西,眼神复杂,有羞涩,更有一种被郑重对待的感动。
大妹妹倪丽华的腹痛在蜂蜜水和姐姐的悉心照料下,慢慢缓解了。
当她第一次用上姐姐用新纱布和棉花为她缝制的、干净柔软的月经带时,悄悄把头埋在被子里,哭了很久。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关于被尊重、被呵护的复杂情感。
一杯蜂蜜水,几尺白纱布,看似微不足道,却像温暖的阳光,一点点融化着积压在三个女孩心底多年的坚冰。
她们开始真正相信,这个新家,不一样。
这个姐夫,是真心实意地对她们好。
家的温暖,正以一种最细致入微的方式,悄然治愈着过往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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