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去了。我还以为他能再多忍两天。”刘志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小爪。我们也该去见见那位传说中的‘老祖宗’了。”
“我们也去?”小爪有些紧张,“那可是圣地,没有祭司大人的允许……”
“从今天起,我就是规矩。”刘志鹏的语气很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小爪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去把卡兹主教,还有四个‘神堂’的领头人都叫上。”刘志鹏补充道,“就说……我们要去见证一个奇迹。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时代的诞生。”
族父的巢穴,位于维里迪亚第三矿区地底最深处的一条废弃地热井中。
这里空气灼热,充满了硫磺的气味。巨大的,如同生物血管般的有机管道,遍布在岩壁上,微微搏动着,将从地核深处汲取的能量,输送到巢穴的中央。
巢穴的中央,是一个由半凝固的生物质构成的王座,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就是族父。
他比任何一个混血后代都要高大,都要狰狞。他拥有四条强壮的手臂,一对如同刀锋般的主臂,和一对稍小但同样致命的副臂。他的身体覆盖着坚硬的深紫色甲壳,上面布满了象征着古老与力量的骨质凸起。他那巨大的,充满了异形智慧的头颅微微低垂着,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思。他就是这个星球上所有教派信徒的基因之源,是巢体意识的核心,是泰伦虫族投放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颗,也是最致命的一颗种子。
沃恩跪倒在族父的王座前,浑身颤抖。他将自己的意识,毫无保留地向族父敞开,将教派中发生的一切,将那个名为“鹏”的异端,将那四个亵渎神明的伪神,全都呈报给了这位始祖。
“伟大的始祖啊!您的子孙正在被异端所蛊惑,您的群落正在走向分裂的深渊!请您降下神罚,净化我们的思想,指引我们重归正途!”沃恩泣不成声地祈祷着。
族父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那双没有瞳孔的,如同黑色宝石般的眼睛,凝视着沃恩。一股磅礴浩瀚,如同星海般深邃的精神力量,瞬间笼罩了沃恩。
沃恩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族父读取,分析。紧接着,他感觉到族父的意志,开始通过他作为媒介,延伸向整个巢体意识网络。
“对……就是这样……净化他们!”沃恩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然而,下一秒,他的狂喜就变成了惊骇。
他预想中的“净化”并没有发生。族父的意志,在接触到那片由“四神”信仰构成的混沌海洋时,非但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去压制和消灭,反而……表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好奇?
族父的意识,像一个顶级的掠食者,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丝触须,触碰到了那股代表着“恐虐”,充满了愤怒与荣耀的信仰之力。
在基因窃取者的本能中,“战斗”和“杀戮”,是铭刻在基因里的东西。这股力量,让它感到熟悉而亲切。
然后,它又触碰到了“纳垢”的坚韧与循环。泰伦虫族本身,就是宇宙中最顽强的生命体,它们吞噬,进化,适应一切。这种在腐朽中寻求新生的概念,与它们的生物本能不谋而合。
接着,是“奸奇”的变化与智慧。泰伦的巢主本身就是宇宙中最顶级的战略家,他编织着跨越星系的巨大阴谋,引诱着一个又一个文明走向灭亡。这种对命运的操弄,让族父感到了一种同类的欣赏。
最后,是“色孽”的感知与极致。泰伦吞噬一切生物质,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体验和吸收该物种所有的基因信息和进化可能性。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对“极致体验”的追求。
族父发现,这四股力量,非但不是异端,反而……像是对“伟大吞噬者”神性的四个不同侧面的,一种另类的,但又异常深刻的解读!
这个发现,让这头活了数百年的异形,陷入了短暂的,类似于“哲学思考”的宕机状态。
而沃恩,则感受到了族父意志的动摇。他惊恐地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成为“神罚”的管道,反而变成了一个让始祖“了解新思想”的“路由器”。更可怕的是,那片混沌的信仰海洋,开始通过他这个节点,反向地,向族父流淌。
沃恩的意识正在被撕裂。
他感觉自己像一艘在四片不同风暴的海洋中同时航行的小船。一边是燃烧着鲜血与烈火的愤怒之海,巨浪是无尽的杀戮咆哮;另一边是停滞、充满病菌的绿色沼泽,每一次呼吸都会吸入绝望与坚韧的孢子;头顶是变幻莫测的诡异苍穹,命运的闪电扭曲成无法理解的符文;脚下是让人沉沦的感知漩涡,极致的痛苦与欢愉交织成致命的乐章。
而在这四片风暴的中央,是一只巨大,冰冷,无情,充满了饥饿与好奇的巨眼——族父的意志。
始祖并没有如他所愿地去“净化”这些异端信仰,反而像一个美食家在品尝新奇的菜肴。他的意志探入那片混沌,细细地品味着其中每一丝力量的特质。愤怒,坚韧,智慧,欢愉……这些概念通过沃恩的精神作为桥梁,源源不断地流入族父那深不可测的意识深处。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沃恩的灵魂在哀嚎。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一股反向的洪流。族父在“品尝”之后,开始进行“再解释”。他用自己那属于泰伦掠食者的纯粹本能,将这四股力量进行了重塑。
“愤怒”被解读为更高效的“收割”;“坚韧”被解读为更完美的“适应”;“智慧”被解读为更致命的“狩猎策略”;“欢愉”则被解读为吞噬基因后,那最极致的“进化之乐”。
这四种被“泰伦化”了的混沌神性,如同四根烧红的烙铁,反向地通过沃恩的精神,烙印回巢体意识的网络中。
“啊啊啊啊——!”
沃恩发出了无声的惨叫。他感觉自己的信仰,那个纯粹的,关于“四臂皇”救赎的信仰,正在被这些亵渎而又强大的新概念彻底覆盖,污染,撕碎。他成了一个异端思想的“增幅器”。
就在他的理智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一声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在巢穴的入口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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