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一章:修表铺的齿轮声
修表铺的玻璃窗蒙着层薄灰,老秦正用镊子夹起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齿轮,放大镜后的眼睛眯成条缝。我推开门时,黄铜座钟“当”地敲了两下,震得工作台的螺丝帽滚了半圈。
“凤姐来得巧,”老秦头也没抬,镊子稳稳落进表芯,“刚把李老师的怀表修好。”玻璃罩下的怀表正滴答走着,表盖内侧刻着“1987.5.20”,是李老师已故丈夫送的定情物,上个月表针卡在三点十七分,李老师抱着表哭了半宿。
苏海端来的茶还冒着热气,碧螺春的芽叶在杯底舒展:“李老师今早送来一笼包子,说‘老秦师傅总吃凉馒头’,萝卜丝馅的,您闻这香味。”她翻开登记本,“这是老秦第三回修这表了,前两次总说‘零件得慢慢找’,其实是想多留几天——李老师每周三下午来取表,他能多说两句话。”
汪峰扛着个新做的台灯进来,灯杆缠着防滑布:“老秦说您总盯着表芯,眼睛酸,这灯是可调光的,暖黄档不伤眼。”他往工作台角落塞了个小药盒,“魏安托人买的润眼液,说明书上的字我放大印了,贴在盒盖上。”
韩虹举着相机,镜头对着老秦沾着机油的手指——他正往怀表链上缠细铁丝,动作轻得像给蝴蝶系鞋带。“李老师说表链太松,怕掉了,”老秦的声音比表针还轻,“我用银线缠了三圈,看着和原来一样,其实结实多了。”
史芸蹲在地上捡滚到脚边的齿轮,突然笑出声:“您看这齿轮上的刻痕,老秦特意磨得浅了些,说‘李老师上弦总用劲,浅点省力’。”她手里捏着张纸条,是李老师写的:“周三下午带新烤的饼干,配您的浓茶正好。”
叶遇春抱着个木盒进来,里面是排得整整齐齐的螺丝刀:“李老师说您的工具总混着放,她用硬纸板做了隔断,每个格子都贴了标签——‘修怀表专用’‘调闹钟用’,连小镊子都有自己的窝。”
我看着老秦把怀表放进丝绒盒,手指在“1987.5.20”的刻痕上蹭了蹭。窗外的梧桐叶落在玻璃上,像谁悄悄递来的信。三点十七分,李老师的身影出现在街角,手里的食盒晃悠悠的,老秦突然抓起擦表布,把工作台擦得锃亮,连放大镜的镜片都没放过。
第九百七十二章:修鞋摊的顶针
巷口的修鞋摊支着块蓝布篷,老李正用锥子给皮鞋钉掌,“咚咚”的敲打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他的顶针磨得发亮,边缘缺了个小口——那是上周给张阿姨修棉鞋时,锥子打滑戳的,张阿姨当时就红了眼眶,说“你这手是吃饭的家伙”。
苏海关上装鞋钉的铁盒,指尖沾着铁锈:“张阿姨今早送了双新顶针,说‘在老字号买的,纯铜的,不硌手’,其实她挑了三天,昨天还来问我‘老李师傅的顶针是多大号’。”她翻开记账本,“张阿姨这月来修了五双鞋,其实三双都是好的,就为了看老李师傅一眼——她的小孙子说,奶奶总在鞋盒里藏饼干,说是‘给修鞋爷爷的’。”
魏安蹲在旁边,帮着给鞋底刷胶水:“这是张阿姨托人从上海带的进口胶,说‘粘得牢,不怕水’,上周老李师傅用这胶给她修雨靴,她愣是等到胶干透才走,说‘想看看您怎么收摊’。”
邱长喜拎着个保温桶过来,里面是刚熬的姜汤:“张阿姨说‘老李师傅总站在风口修鞋,驱驱寒’,姜是她自己种的,切的时候特意去了皮,说‘怕辣着他’。”桶盖上的保温垫绣着朵梅花,是张阿姨戴着老花镜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图案都暖心。
韩虹举着相机,镜头对着老李给张阿姨的棉鞋加绒里的动作:“他说‘您的脚总冰凉,多加层驼绒’,这绒是他托人从内蒙古买的,昨天夜里挑了半宿,把碎绒都捡出去了。”
史芸数着摊位上的鞋:“那双棕色皮鞋是张阿姨老伴生前穿的,她总说‘修修还能穿’,其实是想留着念想。老李师傅给鞋跟钉了橡胶垫,说‘您走路慢,防滑’,还在鞋垫下缝了层薄棉,说‘冬天不冻脚’。”
叶遇春抱着双修好的棉鞋,鞋口缝着圈兔毛:“这是老李师傅自己加的,说‘张阿姨的脚踝受过伤,得护着点’。他昨天收摊后没回家,蹲在路灯下缝了俩小时,手冻得拿不住针,就用嘴哈气暖着。”
张阿姨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时,老李正把顶针往兜里塞——他想换上她送的新顶针,却发现手在抖。张阿姨手里的布袋晃了晃,掉出块芝麻糖,老李弯腰去捡,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电流窜过,两人的脸都红了,连檐下的麻雀都叽叽喳喳地起哄。
第九百七十三章:废品站的编织袋
废品站的铁皮棚下堆着山似的纸壳,老周正用麻绳捆着报纸,绳结打得又快又牢。他的编织袋上绣着个“周”字,是王阿姨上周用红毛线绣的,针脚扎得深,说“这样洗多少次都不掉”。
苏海帮着把塑料瓶踩扁,脚下发出“咔嚓”声:“王阿姨今早四点就来了,说‘帮老周师傅捡点瓶子’,其实她的关节炎犯了,蹲下去都费劲,却非说‘活动活动舒服’。”她指着墙角的竹筐,“那里面是王阿姨给老周留的旧杂志,说‘他爱读故事,这些都是新的’,其实她每天去报刊亭等着,别人一扔她就捡,怕被别人收走了。”
魏安抱着摞硬纸板过来,上面还带着蛋糕店的奶油香:“这是王阿姨从蛋糕店要的,说‘硬纸板卖价高’,昨天她站在蛋糕店门口等了俩小时,就为了这几块板——老周说想给她买个新菜篮,正攒钱呢。”
邱长喜扛着个新做的木架进来,每层都刷了绿漆:“老周说‘王阿姨捡的瓶子总倒’,连夜钉了这架子,刷漆时特意选了她喜欢的绿色,说‘看着精神’。”木架最下层藏着个布包,是老周给王阿姨缝的,里面装着护膝,说“她蹲久了膝盖疼”。
韩虹举着相机,镜头对着王阿姨给老周缝手套的样子:“她把自己的旧毛衣拆了,给手套加了层里子,说‘老周师傅的手总碰铁丝,扎得都是小口子’。”老周的手背上确实有道新伤,是昨天捆铁丝时划的,王阿姨当时就红了眼,说“明天给你带碘伏”。
史芸蹲在地上,数着捆好的纸壳:“老周每天都多捆一捆,说‘多挣点,给王阿姨买副老花镜’,她总说看报纸费眼。王阿姨知道了,就把报纸上的字用马克笔描粗,说‘这样不用眼镜也能看’。”
叶遇春拎着个用易拉罐做的小花盆,里面插着野菊花:“老周给王阿姨做的,说‘废品站也能开花’。王阿姨把花盆摆在床头,说‘比啥花都好看’——其实她昨天去后山摘菊花,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王阿姨帮老周把最后一捆纸壳搬上三轮车,老周突然从兜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副崭新的老花镜,镜腿上缠着红毛线,和他编织袋上的“周”字一个颜色。王阿姨戴上眼镜,突然指着报纸上的字笑:“你看,这故事说的不就是咱俩?”
第九百七十四章:早餐铺的蒸笼
早点铺的蒸笼“呼哧呼哧”地冒白汽,刘婶正用长筷子翻着包子,指尖烫出的红印还没消——那是今早给老陈装包子时,被蒸笼烫的,老陈当时就说“明天我来帮你”,结果天不亮就蹲在灶台旁烧火,说“我烧的火匀,包子熟得快”。
苏海擦着玻璃柜,上面的水汽凝成水珠:“老陈今早五点就来了,说‘帮刘婶劈柴’,其实他的手上周砍柴时被划伤了,现在还贴着创可贴。刘婶知道了,把柴都劈成小块,说‘这样不用使劲’,还在他的创可贴旁边贴了个小笑脸,说‘看着就不疼了’。”
魏安往豆浆里加糖,勺子搅出小小的漩涡:“老陈说刘婶的豆浆总放太多糖,其实他偷偷往自己碗里加了两勺,说‘她做的,甜也爱吃’。上周他带了袋冰糖来,说‘这个比白糖润’,其实是怕她总用手抓糖,伤皮肤。”
邱长喜搬来个新做的蒸笼架,每层都垫着棉布:“老陈说‘刘婶总弯腰端蒸笼,伤腰’,这架子比原来高半尺,是他照着她的身高做的。昨天刷漆时,特意选了她喜欢的米白色,说‘看着干净’。”
韩虹举着相机,镜头对着刘婶给老陈的包子里多加个鸡蛋的动作:“她说‘老陈师傅烧火费力气’,其实每个给老陈的包子都多放个蛋,别人的都是一个——老陈知道了,就说‘我不爱吃蛋,给孩子们吧’,结果把蛋偷偷埋在刘婶的粥里。”
史芸数着刚出炉的油条:“刘婶总说‘老陈炸的油条比我炸的酥’,其实是想让他多动手——他的手伤了后总不敢使劲,刘婶就说‘炸油条得用力揉面,不然不酥’。”
叶遇春拎着个保温桶,里面是老陈给刘婶带的药膏:“他说‘您总烫着手,这药膏管用’,是托人从国外带的,说明书上的字他查了字典,一笔一划抄在纸上,说‘您照着用’。”
晨光透过蒸笼的白汽,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老陈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着他的侧脸,刘婶偷偷往他的豆浆碗里加了勺蜜,说“这是我闺女从老家寄的,甜而不腻”。老陈喝了口,突然说“今天的火好,包子熟得比平时早”,刘婶笑着点头,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像刚蒸好的糖包,甜得快要溢出来。
第九百七十五章:书店的书签
街角的旧书店飘着油墨香,周姐正用牛皮纸包书,手指划过书脊时格外轻。她的书签是片干枫叶,是老杨去年秋天捡的,夹在《牡丹亭》里,说“这页写着‘情不知所起’,配枫叶正好”。
苏海关上书柜,指尖沾着灰尘:“老杨每周三下午都来,说‘找本旧书’,其实是想看看周姐。上周他带了本1980年版的《唐诗选》,说‘您上次说想看这个版本’,其实他跑了三家旧书店才找到,书皮破了,他自己用牛皮纸补的,比新的还整齐。”
魏安往书架上摆书,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了书里的人:“周姐说老杨的眼镜片磨花了,托人配了副新的,说‘看书得清楚点’。昨天她在《宋词选》里夹了张纸条,是她手抄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字娟秀得很,老杨看了半天,说‘比书上印的好看’。”
邱长喜抱着摞旧杂志进来,上面还带着霉味:“这是老杨从废品站淘的,说‘周姐喜欢看这些老故事’,其实他洗了三遍,晒了两天,才把霉味去了——周姐的过敏性鼻炎,闻不得霉味。”
韩虹举着相机,镜头对着周姐给老杨的书里夹书签的动作:“她总在书签背面写句诗,昨天写的是‘柴门闻犬吠’,老杨回去查了半天,说‘这是说我来得勤,像回家似的’,今天特意带了袋自己种的青菜,说‘给您添盘菜’。”
史芸蹲在地上整理旧书,突然指着本《西厢记》笑:“您看这页的批注,是老杨写的‘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周姐在旁边画了个小笑脸,笔尖轻点,像在点头。”
叶遇春抱着个布包进来,里面是周姐给老杨织的围巾:“她说‘老杨总骑三轮车来,风大’,毛线是她攒了半年的退休金买的,纯羊毛的,说‘暖和’。”围巾上绣着个“杨”字,是她照着书里的篆体绣的,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印章都郑重。
老杨的三轮车停在书店门口时,周姐正在包他上次说想看的《浮生六记》。牛皮纸包上,她系了根红绳,像给书系了个蝴蝶结。老杨拎着青菜进来,说“刚从地里拔的,还带着土”,周姐笑着接过来,把书递给他:“里面夹了片银杏叶,今天捡的,比枫叶好看。”老杨翻开书,银杏叶背面写着“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他突然红了脸,说“我家的米酒刚酿好,您……有空来尝尝?”
第九百七十六章:花店的喷水壶
花店的玻璃柜里摆着束向日葵,小雅正用喷水壶往花瓣上洒水,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她的喷水壶是老顾送的,铜制的,壶嘴弯成个好看的弧度,说“这样浇花不溅水”——老顾以前是钳工,这水壶是他用边角料做的,磨了七天,壶嘴的弧度刚好能伸进向日葵的花盘。
苏海修剪花枝,剪刀“咔嚓”声里带着香:“老顾每天早上都来,说‘帮小雅姑娘浇水’,其实他的腰不好,蹲下去都费劲,却非说‘蹲久了舒服’。上周他给玫瑰换盆,不小心闪了腰,小雅给他贴的膏药,说‘这是我奶奶传的方子,管用’,其实她跑了五家药店才买到。”
魏安往花瓶里加营养液,动作轻得像给花喂饭:“老顾说小雅总熬夜包花,带了罐蜂蜜来,说‘泡水喝,安神’,是他托人从山里买的,没掺糖,说‘您嗓子总哑,得喝纯的’。”
邱长喜扛着个新做的花架进来,每层都垫着防水布:“老顾说‘小雅的花总淋着雨’,这花架比原来高,能挡雨。昨天刷漆时,他特意选了天蓝色,说‘像您喜欢的天空’,其实小雅上周说过‘雨天的天空最干净’,他记在手机备忘录里了。”
韩虹举着相机,镜头对着小雅给老顾的向日葵换营养液的动作:“她说‘老顾师傅喜欢向日葵,得用最好的营养液’,这是进口的,她舍不得给自己的花用,说‘您看这花盘多大,能结好多瓜子’。”
史芸数着花店里的向日葵:“老顾每次来都带颗向日葵种子,说‘种下去,明年就能开花’,其实他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一片,说‘等开花了,拉来给小雅姑娘当背景’。”
叶遇春抱着个布包进来,里面是小雅给老顾织的手套:“她说‘老顾师傅总碰冷水,冻手’,毛线是她拆了自己的旧毛衣,说‘这颜色耐脏’。”手套的指尖处加了层厚线,说“您总拿花铲,得护着点”。
老顾的三轮车停在花店门口时,小雅正在给向日葵喷水。水珠落在花瓣上,像谁悄悄掉的泪。老顾拎着个花盆进来,里面是颗刚发芽的向日葵种子,说“今天刚冒头,给您带来看看”。小雅笑着接过来,把喷水壶递给他:“您试试,这壶嘴好用不?”
第九百七十七章:钟表店的铜钥匙
钟表店的老座钟刚敲过四下,林老师推门时带进来片落叶,正好落在老秦的工作台前。她手里捏着串铜钥匙,钥匙环上挂着个小小的钟面吊坠——那是老秦上周用边角料做的,说“这样找钥匙时,就像在看时间”。
苏海正给座钟上弦,指尖在齿轮上轻轻拨弄:“林老师今早特意绕路,去巷口买了老秦师傅爱吃的糖糕,说‘刚出炉的,还烫嘴’。”她翻开登记本,“这是林老师第五次来送钥匙了,前四次都说‘怕您忘带’,其实是想看看那只修了半个月的旧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她父亲的名字,老秦说‘得一点点磨掉锈迹,才配得上这份念想’。”
魏安端来的银耳羹还冒着热气,冰糖在碗底沉成小小的山:“老秦说林老师总失眠,这羹里加了莲子,说‘安神’。他昨天调表时,特意把座钟的摆锤调慢了半拍,说‘滴答声轻点,不吵人’。”
邱长喜扛着个新做的钥匙盒进来,木盒上刻着细密的花纹:“老秦说‘林老师的钥匙总串在一起,找着费劲’,这盒子分了五格,每格都贴着史芸画的小图标——家门钥匙旁画着个小房子,办公室钥匙旁画着棵树。”
韩虹举着相机,镜头对着老秦给钥匙抛光的动作:“他用细砂纸磨了三遍,说‘铜钥匙得亮堂点,配林老师的手’。您看这钥匙环上的刻痕,是他偷偷刻的‘林’字,浅得像怕被人发现,却在光线下藏不住那点心思。”
史芸蹲在地上捡散落的齿轮,突然指着墙角的工具箱笑:“老秦把林老师送的护手霜放在最上层,说‘每次拧螺丝前抹点,手不糙’。上周他修表时不小心蹭掉点霜,心疼了半天,说‘这是林老师特意托人从上海买的’。”
叶遇春抱着个布包进来,里面是林老师给老秦织的护腕:“她说‘您总低头修表,手腕搁在桌上硌得慌’,毛线是她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买的,藏蓝的,说‘耐脏’。”护腕内侧缝着个小口袋,刚好能放下那串铜钥匙,老秦捏着钥匙塞进去时,指尖碰到布面的温度,像握住了整座春天。
第九百七十八章:修鞋摊的橡胶垫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扫过修鞋摊,老李正往张阿姨的棉鞋底粘橡胶垫,胶水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他的锥子尖沾着点红——那是张阿姨上周给他缝围裙时,不小心扎破手指滴的血,老李愣是没舍得擦,说“这样干活时,就像有人在旁边盯着,错不了”。
苏海关上装鞋钉的铁盒,铁锈在指尖留下淡淡的痕:“张阿姨今早五点就去菜场,买了老李师傅爱吃的羊肉,说‘天冷了,炖锅汤暖身子’。她的关节炎犯了,拎着菜篮子的手都在抖,却非说‘不沉’——老魏在菜场碰见她,想帮忙,她还说‘得让老李知道我能行’。”
魏安蹲在旁边,帮着把橡胶垫剪成鞋底的形状:“这垫子是张阿姨托人从橡胶厂买的,说‘最耐磨,能陪张叔走三年’。上周她来量鞋底尺寸时,偷偷用软尺量了老李的脚,说‘顺便给您也备一双’,其实老李的鞋码她早记在买菜的小本子上了,第37页,用红笔圈着。”
邱长喜拎着个保温桶过来,里面的羊肉汤咕嘟着泡:“张阿姨说‘汤得趁热喝’,特意让儿子送过来的,里面加了当归,说‘老李师傅总站着,补补气血’。桶底的小石子是她放的,说‘这样晃着不洒’,其实是怕烫着人,石子能挡点热。”
韩虹举着相机,镜头对着老李给张阿姨的棉鞋缝鞋带的动作:“他用的是红棉线,说‘看着精神’,针脚比平时密了三倍,说‘冬天穿得厚,得系紧点才不冻脚踝’。上周张阿姨说鞋带总松,他就把自己的老花镜摘下来给她看,说‘你看这结打得,能经住三阵西北风’。”
史芸数着摊位上的修鞋工具,突然指着那把磨得发亮的锥子笑:“老李把张阿姨滴的那点血,用清漆封在了锥子柄上,说‘这样就忘不了疼’。其实他每次用这把锥子,都格外轻,像怕碰碎了什么——张阿姨的棉鞋鞋帮薄,他总说‘得像哄孩子似的,慢慢来’。”
叶遇春抱着双修好的棉鞋,鞋口缝着圈兔毛:“这是老李自己加的,说‘张阿姨的脚踝受过伤,风一吹就疼’。他昨天收摊后没回家,蹲在路灯下缝了俩小时,线走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精致的做工都让人心里发暖。”
张阿姨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时,老李正把最后一针穿过鞋帮。他把棉鞋放进布包里,包上绣着朵腊梅,是张阿姨戴着老花镜绣了三个晚上的。“试试?”老李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两人都红了脸,连卷过摊位的风都带着点甜,吹得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像在替他们说句“天凉了,一起回家吧”。
第九百七十九章:废品站的麻绳
废品站的铁皮棚被秋风刮得哗哗响,老周正用麻绳捆着纸壳,绳结打得又快又牢。他的手掌上有道新伤,是昨天捆铁丝时划的,王阿姨今早送来的碘伏还放在旁边的木箱上,棉签被她撕成了小团,说“这样蘸着省”。
苏海帮着把塑料瓶踩扁,脚下的“咔嚓”声混着风声:“王阿姨凌晨四点就来了,说‘帮老周师傅捡点瓶子’,其实她的腰不好,弯下去都得扶着墙,却非说‘活动活动舒坦’。她的旧棉袄袖口磨破了,老周昨天找了块新布,说‘我帮您补补’,补得针脚比她自己缝的还齐整,王阿姨摸着袖口掉了泪,说‘比我家那口子缝得好’。”
魏安抱着摞硬纸板过来,上面还带着水果摊的清香:“这是王阿姨从水果店要的,说‘硬纸板压秤,能多卖俩钱’。她昨天站在水果店门口等了俩小时,就为了这几块板——老周说想给她买个新煤炉,冬天取暖用,正偷偷攒钱呢。”
邱长喜扛着个新做的木架进来,每层都刷了黄漆:“老周说‘王阿姨捡的瓶子总倒,看着揪心’,这架子比原来高半尺,是他照着她的身高钉的。刷漆时特意选了她喜欢的黄色,说‘看着亮堂’,其实王阿姨上周说过‘向日葵就是这颜色,看着就暖和’,他记在烟盒背面了,皱巴巴的纸被摸得发亮。”
韩虹举着相机,镜头对着王阿姨给老周缝手套的样子:“她把自己的旧毛衣拆了,给手套加了层里子,说‘老周师傅的手总碰铁丝,扎得都是小口子’。老周的手背上确实有道新伤,王阿姨当时就红了眼,说‘明天给您带创可贴’,结果带了盒最贵的,说‘这个防水,不耽误干活’。”
史芸蹲在地上,数着捆好的纸壳:“老周每天都多捆一捆,说‘多挣点,给王阿姨买顶新棉帽’,她总说风吹得头疼。王阿姨知道了,就把捡来的旧报纸糊成帽檐,说‘这样不用花钱’,其实她半夜戴着糊的帽檐试了又试,怕不合适。”
叶遇春拎着个用易拉罐做的小花盆,里面插着野菊花:“老周给王阿姨做的,说‘废品站也能开花’。王阿姨把花盆摆在床头,说‘比啥花都金贵’——其实她昨天去后山摘菊花,被荆棘划破了裤脚,却笑着说‘值当’。”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王阿姨帮老周把最后一捆纸壳搬上三轮车,老周突然从兜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顶崭新的棉帽,帽檐上缝着朵布做的向日葵,是他用捡来的碎布头拼的。王阿姨戴上帽子,突然指着远处喊:“你看,那片芦苇荡多像你捆的纸壳,整整齐齐的!”老周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风掀起她的帽檐,露出鬓角的白发,他突然说:“明天我带你去看芦苇,我知道有条近路,不硌脚。”
第九百八十章:爱之桥的暖冬
初冬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爱之桥婚介所的玻璃窗上结了层薄冰。我正用抹布擦着“缘分墙”,韩虹拍的照片在雪光里泛着暖光——老李给张阿姨修的棉鞋摆在摊前,老周和王阿姨的废品站飘着野菊花香,老秦的钟表店里,林老师的铜钥匙正随着座钟的摆动轻轻晃。
苏海关上账本,指尖在“成功配对”那一栏轻轻点了点:“今年冬天成了17对,比去年多了5对。”她往暖气上放了盘橘子,“史芸说‘橘子皮能去味’,其实是给来咨询的人备着的,上周有对年轻人不好意思开口,剥橘子的功夫就聊开了。”
魏安给每个暖气片套上布套,布套是叶遇春缝的,上面绣着小小的红绳结:“老人们总说暖气烫,这样摸着不烧手。”她突然指着门口,“您看,张阿姨和老李师傅来了,提着个大保温桶。”
邱长喜跑出去开门,寒风卷着雪沫子涌进来,带着羊肉汤的香气。张阿姨裹着厚厚的棉袄,老李拎着保温桶跟在后面,鞋上的橡胶垫在雪地上印出整齐的脚印:“给凤姐和孩子们送点汤,驱驱寒。”桶盖一打开,热气裹着肉香漫开来,里面的萝卜炖得烂熟,老李说“张阿姨特意多炖了俩小时,说‘软乎,好嚼’”。
韩虹举着相机,镜头对着“缘分墙”上新贴的照片——老周和王阿姨在废品站堆雪人,雪人戴着那顶缝着向日葵的棉帽;老秦给林老师的怀表上弦,林老师的铜钥匙串在他的手腕上;钟表店的座钟旁,摆着林老师织的护腕,针脚里还沾着点铜屑。
史芸蹲在地上,给新来的登记本包书皮,牛皮纸上画着座小小的桥,桥上走着两个牵手的人影:“凤姐,您看这桥画得像不像咱们‘爱之桥’?”她突然抬头笑,“刚才周姐打电话,说老杨的向日葵发芽了,让我开春画下来,贴在墙上。”
叶遇春抱着堆毛线进来,五颜六色的线团在她怀里滚:“这是林老师、张阿姨她们凑的,说‘天冷,给来的人织点围巾手套’。”她拿起根藏蓝的线,“这是老秦师傅送的,说‘林老师织剩下的,别浪费’,其实是他特意买的,说‘这颜色显气色’。”
雪越下越大,把婚介所的窗棂描成了白色。老李和张阿姨坐在沙发上,喝着魏安泡的热茶,说着上周去公园散步的事;韩虹举着相机,对着窗外的雪按下快门,说“这雪能存住念想”;苏海翻开新的登记本,笔尖落在第一页,写下“冬雪至,良缘来”。
我望着墙上那些笑着的脸,突然明白,所谓婚介,从来不是牵一根冷冰冰的线,而是在柴米油盐的褶皱里,找到愿意为彼此焐热日子的人。就像这暖冬的雪,看着冷,落在手心里,却能化成水,润出春天的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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