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龙组总部,最高指挥室。
死寂。
大屏幕上,大西洋那片海域已经恢复了风高浪急的常态,仿佛刚才那场堪称神迹的救援,只是一场由全球顶级军事强国联袂出演的集体幻觉。
但没人会真的这么认为。
每一位在场的情报官、参谋、技术员,都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按在地上,用一头蓝色的巨鲸,反复摩擦,直至粉碎。
“目标……消失。”
“生命信号……消失。”
“鲸鱼……也消失了。”
技术员的声音干涩而空洞,像是在宣读一份来自异次元的报告。
龙组总负责人,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地坐回椅子上。他的身体不再颤抖,但脸色却比刚才更加灰败。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处理一桩超自然事件,而是在玩一局俄罗斯轮盘赌,只不过枪膛里装满了核弹。
人质没摔死,这本是天大的幸事。
可人质被一头疑似海神的玩意儿给拐走了,这比摔死还要麻烦一万倍。
一个凡人绑匪,再疯狂,也有迹可循,也有弱点可抓。那位国师的起床气,虽然恐怖,但目标明确,只要噪音源消失,怒火便会平息。
可现在呢?
对手变成了一头能瞬间抚平万顷波涛、能与全球卫星对话、能从深海中浮现的史前巨兽。
它的动机?不明。
它的诉求?不明。
它的善恶?更不明。
这叫什么?刚把火警电话打完,发现家里水管爆了,淹了整栋楼。
“立刻……立刻成立最高等级专案组。”总负责人揉着刺痛的太阳穴,声音嘶哑地发出指令,“调动所有海洋科考船,所有深海潜航器,所有声呐探测网络……不,等等。”
他猛地抬起头,叫停了自己的命令。
他想到了一个更恐怖的可能性。那头巨鲸,是在那位国师的“起床气”达到顶峰时出现的。它精准地接住了林晚晴,然后发出了那句响彻灵魂的“告知”。
这一切,会不会……本身就是那位国师的手笔?
或者说,是他的能力,在无意识中,唤醒了海洋深处的某个古老存在,来替他“善后”?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藤蔓般缠住了他的心脏。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现在派船去搜寻,算什么?去挑衅一位海洋之神的威严?还是去质疑那位国师的安排?
无论哪一种,后果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所有行动,暂停。”总负责人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整个指挥室的气氛,比刚才飞机即将坠毁时还要压抑。
进,是万丈深渊。
退,是无底炼狱。
他们这些凡人,被夹在两位神明(或者说,一位神明和他的宠物)之间,连呼吸都成了一种罪过。
……
这场发生在大西洋上空的闹剧,以一种虎头鲸尾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但它掀起的滔天巨浪,才刚刚开始席卷全球。
五角大楼的将军们,连夜召开了十几次紧急会议,议题只有一个:如何重新评估“华夏威胁等级”。他们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全球军事霸权,在那个东方古国的神秘力量面前,就像一个随时可以被遥控的玩具。
克里姆林宫的男人,默默地将一份关于“重启沙皇时期神秘学研究”的绝密文件,从保险柜的最深处取了出来。
而那些之前被陈玄“教训”过的势力,更是噤若寒蝉。
樱花国的阴阳师们,集体斋戒沐浴,向着东方的方向,遥遥跪拜,感谢那位大人没有因为这点小事,就把富士山给喷发了。
玄学联盟内部,仅存的强硬派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据说全都连夜买机票去了深山老林,宣布金盆洗手,从此只研究花鸟鱼虫。
至于那位被吓破了胆的德鲁伊大祭司,他已经成了“大地母亲”最虔诚的信徒——只不过,他现在祈祷的对象,换成了陈玄。他坚信,陈玄才是真正的大地之子,而他,顶多算个远房侄子。
全世界,都因为陈玄的一场“午睡”,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心照不宣的和平之中。
没有人再敢轻易挑起事端,生怕自己制造的“噪音”,会吵醒那位远在东方的、有起床气的神明。
……
就在全球高层都为之辗转难眠时,异变,再次发生。
“报告!监测到大西洋目标海域出现高强度能量反应!”
龙组总部的警报声,再次尖锐地响起。
总负责人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死死盯住大屏幕。
卫星云图被切换到最高分辨率。只见那片巨鲸消失的海域,正发生着让所有海洋学家和生物学家都为之癫狂的景象。
以林晚晴坠落点为中心,方圆十公里的海面下,正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无数从未被发现过的、散发着荧光的深海植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将那片深蓝色的海域,点缀成了一座悬浮在海中的、巨大的神话花园。
成群结队的、本该生活在数千米深海的珍奇鱼类,此刻正环绕着花园,欢快地游弋。它们非但没有因为水压的急剧变化而死亡,反而显得比在深海时更加富有活力。
更惊人的是,在这座“神之花园”的正中心,一株巨大无比的、由纯粹水元素构成的珊瑚树,正破开海面,缓缓升起。珊瑚树的枝干晶莹剔透,上面挂着一颗颗珍珠般的水滴,每一滴水珠里,都仿佛蕴藏着一个微缩的海洋世界。
鲸落万物生。
这是古代的传说,指鲸鱼死后,其庞大的尸体沉入海底,能供养一套以分解者为主的循环系统长达百年。
而眼前的景象,却是一场“神迹版”的鲸落。
那头巨鲸,用它的力量,凭空创造出了一片生命的奇迹。
这既是一场无声的炫技,也是一个温柔的警告。
——此地,为神之庭院,凡人禁入。
总负责人看着屏幕上那美轮美奂、却又透着无上威严的景象,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龙组,甚至超出了华夏所能处理的范畴。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片大海的怒火,或者说“善意”,必须由那个能搅动它的人,亲自去平息。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转身向指挥室外走去。
“备车,去国师府。”
……
半小时后,国师府门前。
总负责人独自一人,站在那扇古朴的朱红大门外。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中山装,确保每一个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他感觉自己不是来汇报工作,而是即将面见一位决定文明存续的君王。
他抬起手,准备叩响那扇门环,心中已经演练了无数遍开场白。
“陈大师,万分抱歉,再次打扰您的清梦……”
“陈大师,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需要您定夺……”
“陈大师,我们搞砸了,您看是把我们格式化,还是直接扔太平洋里喂鱼?”
然而,他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没有落下。
那扇厚重的、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院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总负责人浑身一僵,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以为,会看到陈玄那张睡眼惺忪、带着无尽起床气的脸。
但院内,空无一人。
只有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青石板上,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祥和。
仿佛之前那场席卷全球的风暴,与这里没有半点关系。
总负责人迟疑着,迈步走入院中。
就在他踏入院门的一瞬间,他看到,院子中央那口用来养鱼的石缸里,水面忽然无风自动,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紧接着,那清澈的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缓缓升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了一行清晰无比的、不断流动的水字。
那字迹,古朴而优雅,带着一种源自海洋的、潮湿而磅礴的气息。
【人,吾已带走。汝主之因果,吾代了之。自此,海疆万里,息尔等觊觎之心,否则,瀚海之下,将为尔等葬身之所。】
总负责人看着这行由水组成的上古文字,一字一句地在心中翻译着。
——人,我已经带走了。你主人的因果,我替他了结了。从今以后,这万里海疆,收起你们的贪念,否则,这片大海,就是你们的坟墓。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冰冷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威胁!
这是来自一位海洋神只的、最直接、最赤裸的威胁!
而且,它还自称,是替陈玄了结因果!
这下,问题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这头鲸,到底是敌是友?它是在保护林晚晴,还是将她囚禁?它是在向华夏示威,还是在替那位国师“看场子”?
总负责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宁愿去面对十个汉克,也不想处理这种神仙打架的烂摊子。
他正头痛欲裂,那行水字却忽然散开,重新落回石缸。
紧接着,石缸旁,那棵被陈玄当成普通风景树的、德鲁伊们种下的“仙草”,一片最大的叶子上,也开始浮现出水汽。
水汽凝结,形成了另一行娟秀一些的、截然不同的字迹。
【师尊沉睡,闲人勿扰。若有要事,请于门外留言,待师尊睡醒,或有缘一观。】
总负责人:“……”
他看着那片叶子,又看了看石缸,再抬头看了看那扇依旧紧闭的卧房门,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一个自称是“代打了结因果”,发出了战争威胁。
一个自称是“看门童子”,让他有事留言。
这两位,配合得还挺默契。
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这头鲸,绝对和那位国师脱不了干系。
可这留言……要怎么留?写在纸上,塞门缝里?还是学古人,在门口的墙上题诗一首?
ps: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龙组现在是该听鲸鱼的威胁,还是该听“门房”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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