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杂役院里的“残缺”
飞舟落在青云宗外门山门前时,云尘的手心还攥着那片带血的衣角。
山门是整块白玉雕成的,高逾十丈,上面刻着“青云”二字,笔锋苍劲,隐隐有灵气流转,看得人头晕目眩。门前站着两个身穿青色劲装的弟子,腰间佩着长剑,眼神锐利如鹰,扫过云尘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王长老,这就是您带回来的人?”左边的弟子拱手问道,目光在云尘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上停留了片刻,嘴角撇了撇。
王长老嗯了一声,从袖中摸出块令牌递给那弟子:“他叫云尘,入外门,按规矩安排。”
弟子接过令牌看了看,脸色微变,似乎想说什么,但对上王长老平静的目光,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转而对云尘扬了扬下巴:“跟我来吧。”
云尘跟着那弟子往里走,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路,干净得能映出人影。路两旁种着不知名的树木,叶片呈淡青色,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吸入肺腑竟有种说不出的舒畅。他忍不住多吸了两口,却被那弟子冷冷地瞥了一眼:“走路看路,别东张西望。”
云尘赶紧低下头,心里那点初见仙门的雀跃被浇了盆冷水。
外门的管事是个微胖的中年修士,留着两撇胡子,正在账簿上写写画画。听那弟子说明情况后,他抬眼打量了云尘一番,慢悠悠地说:“新来的?先去测灵根吧,测完了再说分住处的事。”
测灵根的地方在一间石屋里,中央摆着个半人高的水晶球,球身通透,里面流动着五彩的光晕。云尘按照管事的指示,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他刚触碰到水晶球,就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手臂往上涌,直达天灵盖。紧接着,水晶球里的五彩光晕开始旋转,可转了没两圈,就像被什么东西掐灭了似的,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白光,在球底有气无力地闪着。
“嗯?”管事皱起了眉头,亲自走过来,手指在水晶球上敲了敲,“再试一次。”
云尘依言照做,结果还是一样。水晶球里的光芒依旧微弱,而且五色光芒杂乱无章,像是被揉碎的丝线,根本聚不起来。
管事的脸色沉了下来,拿起旁边的毛笔,在名册上写下“云尘”二字,后面跟着四个小字:五行皆残。
“行了,”他把笔一扔,语气不耐烦起来,“去杂役院吧,最西边那间,跟老弱病残住一起。”
“管事,杂役院不是早就满了吗?”带云尘来的那弟子忍不住问。
“满了也得挤挤,”管事摆了摆手,“一个五行皆残的,难道还能进内院不成?给他套最差的衣服,别坏了规矩。”
云尘的心像被石头砸了一下,闷得发疼。他知道自己灵根差,却没想到会被嫌弃到这种地步。可他没资格反驳,只能默默地跟着另一个负责分发衣物的杂役往杂役院走。
杂役院果然在最西边,离外门弟子的住处老远,周围种着一圈没人打理的杂草,院墙也塌了半边。院子里住着十几个弟子,大多是老弱,还有几个和他一样看起来不太合群的少年,正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看见云尘过来,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探究。
“喏,你的。”分发衣物的杂役把一套灰扑扑的衣服扔在他面前,布料粗糙得像麻袋,袖口和裤脚都磨破了边,上面还沾着不明污渍,“赶紧换上,别污了宗门的眼。”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云尘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攥着那套破旧的衣服,感觉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又来一个废物?”一个身材高壮的少年嗤笑一声,他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他那样子,怕不是连引气都做不到吧?”
“王长老怎么会把这种人带回来?怕不是走后门了?”
嘲讽的话像冰雹一样砸过来,云尘的脸涨得通红,攥着衣服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他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在青风镇,他可以靠砍柴采药证明自己,可在这里,没有修为,就什么都不是。
他默默走到院子最角落的一间空房里。房间很小,只有一张破床和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墙角结着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他把那套破旧的衣服放在床上,自己则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王长老给的那本基础心法。
书页是用某种兽皮做的,很结实,上面用毛笔写着《青云基础吐纳诀》,字迹工整,旁边还有一些注解。云尘深吸一口气,按照心法上的记载,盘膝坐好,闭上眼睛,尝试着感受天地间的灵气。
起初,什么都感觉不到。他耐着性子,一遍遍地默念心法口诀,想象着自己像海绵一样吸收着周围的气息。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清凉气息,像羽毛一样拂过他的皮肤,顺着毛孔往里钻。
“成了!”云尘心里一喜,赶紧引导着那丝灵气往丹田汇聚。
可就在灵气快要到达丹田时,他胸口的玄尘玉佩突然微微发烫,一股熟悉的温热气流涌了出来,像条贪吃的小蛇,瞬间就把那丝清凉灵气吞了下去。
云尘一愣,连忙再次尝试。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又引来了一丝灵气,结果还是一样,刚到半路就被那股温热气流吞噬得干干净净。
一次,两次,三次……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云尘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丹田却依旧空空如也,连一丝灵气都没留住。那股温热的气流(他现在隐约猜到这可能就是王长老说的混沌气)像个无底洞,不管他引来多少灵气,都能照单全收,一点都不给他留。
“为什么……”云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心法扔在桌子上。难道王长老说错了?他根本就不是修仙的料?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发乱糟糟、满脸污垢的老杂役蹲在门口,手里拿着根草棍,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那老杂役穿着件比他身上这套还破旧的衣服,腰间系着根麻绳,脚上的草鞋露着脚趾,看起来比院子里的老弱弟子还要落魄。
云尘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看。
老杂役也不说话,就那么蹲在门口,用草棍在地上划来划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小子,你这么练,练到死也成不了气候。”
云尘一愣:“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错了。”老杂役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混沌要‘养’,不是‘引’。”
“混沌要‘养’,不是‘引’?”云尘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隐隐觉得这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失败的关键。
他刚想再问,老杂役却已经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转身往院子另一头的柴房走去。他走得很慢,背影佝偻,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云尘盯着他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老杂役走进柴房时,门没关严,留了一道缝。就在那一瞬间,一道微弱的金光从门缝里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那光芒……有点像王长老令牌上的光泽。
云尘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看起来邋遢落魄的老杂役,难道不是普通的杂役?
他站起身,想跟过去看个究竟。可刚走到门口,柴房的门就“吱呀”一声关上了,从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云尘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柴房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丹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老杂役那句话:“混沌要‘养’,不是‘引’。”
“养……怎么养?”
他隐隐感觉到,这个看似破败的杂役院,这个神秘的老杂役,或许藏着他能否踏上修仙之路的关键。
而那道从柴门缝里闪过的金光,像一个钩子,勾起了他心中无数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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