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篝火噼啪,映照着两张茫然的脸。阿蛮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他尴尬地揉了揉肚子,眼巴巴地看着包袱里所剩无几的干粮。
“恩公,咱……咱明天往哪儿走啊?”阿蛮瓮声瓮气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老林子里,俺看哪儿都长得一样,别绕半天又绕回白石口镇那帮坏蛋跟前了。”
小泉也是眉头紧锁。他借着火光,在地上用树枝画了几个方向,又抹掉。东南西北,在这遮天蔽日的密林里,根本难以分辨。师傅教过他观星辨位,可惜今晚云层厚重,连颗星星都瞅不见。贸然乱走,很可能迷失方向,困死山中。
“要是俺们能飞就好了,像鸟一样,想到哪儿就到哪儿。”阿蛮异想天开地仰头看着洞顶,仿佛真能长出翅膀来。
他这话音刚落,一直蹲在包袱顶上打盹、把自己缩成一个绿色毛球的鹦鹉,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抬起头,小眼睛在火光下闪闪发亮。它扑棱一下飞到洞口,歪着脑袋,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显得异常兴奋,不停地扑扇着翅膀。
“那边!那边!呱!”鹦鹉尖声叫唤起来,与平日里的慵懒或毒舌截然不同。
阿蛮被吓了一跳,没好气地嘟囔:“扁毛畜生,瞎叫唤啥?那边有鬼啊?”
鹦鹉却像是没听见,依旧执着地朝着那个方向,叫声愈发急促,甚至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暖和!呱!好多果子!呱!虫子肥!呱!好玩!呱!”
它断断续续地叫着,词汇量贫乏,但表达的意思却异常清晰——那个方向,有好吃的、好玩的、温暖的地方!
小泉心中一动。他想起师傅曾经闲聊时提过,有些鸟类,尤其是像鹦鹉这类原本生活在温暖地带的,对气候和方位有着天生的敏锐直觉,迁徙季节来临时,它们能准确无误地飞往越冬地。这只鹦鹉虽然跟着药老在山里待久了,但骨子里的本能或许还在?
“你是说……往那边走?”小泉走到洞口,顺着鹦鹉指示的方向望去,虽然眼前依旧是黑黢黢的林木,但他似乎能感觉到,那个方向的空气,隐约比别处要湿润、温暖一丝丝?
“当然!呱!笨蛋!呱!这边冷死了!呱!鸟毛都要冻掉了!呱!”鹦鹉见小泉似乎理解了,更加兴奋,甚至飞过来用喙啄了啄他的衣角,然后又飞回洞口,继续它的“方向指示”工作,像个尽职尽责的罗盘……或者说,一个急着去南方度假的游客。
阿蛮看得目瞪口呆,挠着后脑勺:“恩公,它……它的话能信吗?万一它想把咱们领到哪个老鹰窝里去咋办?”
鹦鹉立刻回头,送给他一个极其拟人化的鄙视眼神:“傻大个!呱!不信拉倒!呱!你自己在这喝西北风吧!呱!鸟要去享受生活了!呱!”
小泉没有立刻下结论,他努力回忆着师傅过去的只言片语。师傅好像确实说过,岭南、江南之地,气候温暖湿润,物产丰饶,四季常青,确实是鸟类喜欢的环境。而且,师傅也曾建议过他,若想见识更广阔的医道,不妨去江南一带游历,那里名医汇聚,奇症百出,且药材种类远比北方丰富。
“江南……”小泉喃喃自语,眼中渐渐有了光彩。是啊,为何不往南走呢?避开官道,翻山越岭虽然艰苦,但或许能直达那片传说中的富庶繁华之地。既能远离白石口镇的是非,又能实现游历增长见识的初衷。
鹦鹉的“建议”,恰好与师傅的指引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想到这里,小泉下定了决心。他看向还在将信将疑的阿蛮,解释道:“鸟类对气候和方位确有天性感应。而且师傅也曾让我往南游历。看来,这是天意,也是鹦鹉的本能所指。我们就大致朝着这个方向走吧。”
阿蛮对“天意”和“本能”不太懂,但他对“南方有好吃的”听得很明白,尤其是鹦鹉反复强调的“果子多”、“虫子肥”虽然他对虫子没兴趣,但果子是极好的。他立刻把对鹦鹉导航能力的怀疑抛到了脑后,咧开大嘴笑道:“成!听恩公的!也听这扁毛畜生的!只要有肉……呃,有果子吃就成!”
鹦鹉见两人终于采纳了自己的“英明决策”,得意地梳理了一下羽毛,昂首挺胸地飞回包袱顶,宣布:“明智!呱!跟着鸟爷,吃香喝辣!呱!明天一早出发!呱!谁赖床谁是狗!呱!”
有了明确的方向,山洞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阿蛮开始畅想南方的生活:“恩公,你说江南那地方,是不是真的天天有鱼吃?米是不是特别香?果子是不是比俺拳头还大?”
小泉笑着摇摇头:“我也没去过,都是听师傅说的。不过,想来应该比我们山里要丰富得多。”
这一夜,两人一鸟,在鹦鹉对南方“天堂”的无限向往,以及阿蛮对美食的憧憬中,沉沉睡去。虽然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目标——向南,去往那温暖、富饶、充满未知与机遇的江南之地。
只是,这只凭本能指路的鹦鹉,导航精度到底如何?这南迁之路,是会一帆风顺,还是状况百出?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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