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分析完错综复杂的局势,众人在瀑布后的洞穴中勉强歇息了几个时辰。天刚蒙蒙亮,小泉便第一个醒来,眼中虽仍有血丝,却不再迷茫。他轻轻推醒阿蛮和苏婉清。
“走,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小泉的声音带着一丝重回故地的复杂情绪。
他带着两人穿过水帘,沿着一条被茂密藤蔓几乎完全遮蔽的崎岖小径,向山谷更深处走去。这条路极其隐蔽,若非小泉带路,外人绝难发现。阿蛮一边拨开带刺的藤蔓,一边嘟囔:“小泉,你这老家到底有多少秘密角落?跟老鼠洞似的,四通八达……”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传来轰隆的水声,空气也变得格外湿润。转过一个弯,一道规模更大的瀑布如同银河倒泻,从数十丈高的悬崖上奔腾而下,砸入下方深潭,激起漫天水雾,在晨曦中映出小小的彩虹。
“嘿!这瀑布够气派!”阿蛮赞叹道,随即又苦了脸,“咱不是要游泳吧?这大清早的,水可凉了!”
小泉没有回答,而是走到瀑布侧面,在一块长满青苔、看似与山壁浑然一体的巨石旁停下。他伸出双手,抵在巨石某个不起眼的凹陷处,深吸一口气,腰部发力,低喝一声:“开!”
只听一阵沉闷的“嘎吱”声,那看似起码千斤重的巨石,竟被他缓缓推开了一道足以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原来这巨石底部巧妙地安置了滚轴!
“我的亲娘嘞!”阿蛮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泉!你还有这手劲?!以前掰手腕你都是让着俺的?”
小泉喘了口气,抹了把汗:“不是力气,是巧劲。师傅设计的机关,找准支点就能推动。”他率先侧身钻了进去。阿蛮和苏婉清紧随其后。
缝隙后面,并非想象中的黑暗洞穴,而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向上倾斜的天然岩石隧道。隧道内有微弱的光线从上方透下,空气流通,并无憋闷之感。走了十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比之前那个洞穴大了数倍的自然岩洞,洞顶有裂隙透下天光,照亮了内部。洞内干燥洁净,靠墙摆放着几个巨大的、密封极好的樟木箱子,旁边还有几个书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大量书籍和卷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陈年的草药和书香。
“这是……老爷子的秘密宝库?”阿蛮瞪大了眼睛,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他打开一个樟木箱,里面是分门别类、保存完好的各种珍稀药材,有些连他都叫不上名字。另一个箱子里则是些罕见的矿物和兽骨。
苏婉清则被书架上的藏书吸引了。除了大量的医书药典,还有许多地理志异、风物笔记,甚至一些涉及机关、星象、乃至上古传说的孤本杂记。
“药老前辈的收藏,真是包罗万象。”苏婉清轻声感叹,指尖拂过那些泛黄的书页,仿佛能感受到一位智者毕生的积累与探索。
小泉没有去翻看那些药材和杂书,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书架最里侧,一个用紫檀木打造的小匣子上。那匣子没有上锁,但表面打磨得极其光滑,透着岁月的沉淀感。
他走过去,轻轻打开匣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本纸张最为古老、边角磨损严重的手札。这些,才是药老真正的心血结晶,记录着他最核心的医术心得、游历见闻,以及……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
小泉拿起最上面一本,盘膝坐下,就着洞顶透下的天光,小心翼翼地翻阅起来。阿蛮和苏婉清知道他在寻找关键线索,都默契地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等待,阿蛮甚至忍住了去翻看那些看起来很好吃(?)的奇怪药材的冲动。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小泉的神情随着阅读不断变幻,时而恍然,时而凝重。
忽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页上,呼吸骤然急促起来!那一页的纸张格外枯黄,上面的字迹也显得尤为潦草用力,似乎书写者当时心绪极不平静。
手札中反复提及一个名字——“毒宗”!
药老在手札中记载,“毒宗”是一个历史悠久、行事诡秘莫测的组织,其门人精擅用毒控人之术,手段狠辣,踪迹飘忽。其总部疑似隐藏在西南瘴疠之地的“万毒谷”深处。手札中还提到,“毒宗”一直在暗中搜寻天下各种奇毒异草,而“幽冥花”,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圣物之一!
更让小泉心惊的是,药老在手札的字里行间,流露出对“毒宗”深深的忌惮,并隐晦地提及,自己早年游历时,曾与“毒宗”中的一位位高权重的“长老”结下过极深的怨隙!虽然语焉不详,但那种刻骨的警惕与忧虑,跃然纸上!
“毒宗……万毒谷……”小泉合上手札,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惊。
所有线索,在此刻似乎终于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北方势力在收集幽冥花,可能用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西南“毒宗”,这个与师傅有旧怨、同样觊觎幽冥花的可怕组织,也终于浮出水面!
那枚苗疆风格的淬毒暗器,很可能就来自“毒宗”!
师傅的失踪,草庐被焚,极有可能就是“毒宗”所为!是为了报复旧怨?还是为了夺取师傅掌握的、可能克制他们毒术的医术?或者两者皆有?
“小泉,发现啥了?”阿蛮见他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小泉将手札中关于“毒宗”和“万毒谷”的记载简要说出。
阿蛮一听,顿时炸了毛:“他娘的!原来是这帮玩毒的王八蛋抓了老爷子!还烧了咱们的家!小泉,还等啥?咱们这就杀去那什么万毒谷,把老爷子抢回来!把他们的毒坛子全砸喽!”
连鹦鹉都感受到阿蛮的怒气,扑棱着翅膀尖叫道:“砸喽!砸喽!”
苏婉清虽然也心惊于“毒宗”的来历,但尚存理智:“林公子,若真是‘毒宗’所为,其巢穴‘万毒谷’必然凶险万分,机关重重,毒物遍布。我们需从长计议,做好准备。”
小泉紧紧攥着那本记载着“毒宗”信息的手札,目光仿佛穿透了岩石,望向了遥远的西南方向。
最大的嫌疑对象,终于现形!
目标——西南万毒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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