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文三人穿着生员服,簪着花回到陈家小院,果然受到留守在家的三位爹的热情询问。
事无巨细,如知府大人是怎样唱名的,同知大人是怎样递桂花的,学正大人又是怎样把桂花簪在他们鬓边的,还有宴席里的菜式有哪些,分别是什么样的味道?
陈远文将鬓边的桂花拿下来顺手把它插在他爹的鬓边,道:“学正大人就是这样帮我们簪花的。”
陆笙和黎湛一见陈远文的操作,立马有样学样,一把摁住还在喋喋不休的阿爹,把自己鬓边的桂花拿下来插在自家爹的鬓边。
陈传富和陆姑丈一边小心翼翼地摸着鬓边的桂花,一边嚷嚷着,“这么贵重的桂花,学正大人还亲自簪过的,怎么就给爹簪上了,不能糟蹋了好东西,我要去买个樟木盒子把它封起来。”
陈远文吐槽道:“这花是鲜花,不是干花,无法保存,过两天就谢了,掉光了,不如晒干了煮桂花酒酿丸子汤吃吧。”
谁知道,陈传富根本没听到后面做桂花酒酿丸子的话,他只听到晒干保存,他道:“好,那就好好晒干,用棉布袋子装好,放在樟木盒子里好好保存”。
陆姑丈听到后,也表示赞同。
而另一边的黎湛则手足无措地看着一脸泪痕的黎父,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就流泪了呢?
黎父看着大儿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爹那这是高兴呢。想当初你阿爹我二十多岁就考上童生,意气风发,以为考秀才指日可待,可谁曾想,之后我连考三次院试都没有上榜,考得家里也越发贫困,最后不得已放弃科举,想不到我以为自己此生无缘这秀才簪花,结果我儿却帮我圆了这个梦,我终于簪上了学正大人簪的花了,真好,我很高兴。”
黎湛跪在父亲跟前,深情地道:“阿爹,您放心,我一定会继续努力,让您再簪上举人宴和进士宴的花。”
“好,我儿有大志向,我心甚慰。”黎父扶起黎湛,父子相视一笑。
陈远文看着父慈子孝的黎湛父子,不是他阴谋论,他总觉得这位黎伯父是一位pUA的高手,黎湛是被他鞭策得一刻不停,才考完秀才,就要立定决心考举人和进士了,也好,黎湛有上进心,他二姐才有好日子过。
这边厢的陈传富和陆姑丈看到黎湛的表态也眼巴巴地望着陈远文和陆笙,陈远文无奈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挤出笑脸,对他爹道:“阿爹,我也要好好努力,争取给您挣一朵举人的簪花回来。”
陆笙也反应过来了,紧跟在陈远文后面,鹦鹉学舌地对陆姑丈道:“阿爹,我也会努力读书,争取下次给簪举人的簪花。”
笑容从陈传富和陆姑丈的嘴角裂开,那一刻被过去辛苦奔波劳碌的皱纹占领的脸孔绽放出夺目的光彩,耀眼得让人难以直视。
陈远文默默低下头,拼命眨巴着眼睛,把眼眶的泪水倒逼回去,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努力的意义所在。
良久,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抬起头了,心里却下了一个决定,既然您喜欢,我就努力许您一世的荣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陈家小院沉浸在簪花之喜中,送走了林学正,无事一身轻的徐知府踱步回府衙后的家中歇息。
徐知府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在书房拿着一本字帖正在细细欣赏,徐管事敲门求见。
原来是汇报帮应宁兄查访亲人的事情,据负责此事的管事回报,有化州府传来的最新消息说那冯夫人的亲弟原本有一子,本在当地一酒楼做账房,但在冯夫人弟弟失足落水过世后却忽然离乡别井来到广州府,要是能找到这位冯夫人的侄儿,也许有冯夫人的消息也说不定。
虽然,徐知府觉得以冯夫人的性子,既然当初被家人卖了,又被杨府大夫人卖掉,即使半途逃跑了,大概率也不会回化州府找娘家,一来路途遥远,容易被人半路抓回去;二来这娘家人一点也靠不住,能够卖了她一次,难保不会卖她第二次,聪明人都不会自投罗网。
徐管事见徐知府默言不语,以为他不满意自己的办事能力,连忙为自己辩解道:“老爷,您也知道,杨大人这事真的很难办,这玉佩应该是三十多年前的样式了,杨大人好像也是少年的时候佩戴过吧。我已经让人拿着那一副玉佩的图样到有名的当铺和首饰铺去查看,看有无人拿过这幅玉佩来典当,可惜奔波多日,依然一无所获。”
“少年,玉佩”,徐知府忽然站起来,他对着徐管事道:“阿松,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和应宁一起中秀才的时候,我给应宁画了一幅他穿秀才服戴着玉佩的簪花图,你有印象放在哪里了吗?”
徐管事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突然发疯要找一幅那么多年前的画,但作为下属,不需要多问,去执行就行。
于是,他在徐知府的指挥下,把书房的书架都翻了个遍,依然一无所获后,徐松提醒主子道:“会不会放在库房的箱笼里,我记得老爷有一个樟木箱子,专门放一些名贵书籍和字画的。”
徐知府经徐松提醒,也想起来了。
他让徐松去找夫人拿了库房的钥匙,让杂役把箱子抬到书房,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子,果然在一个长盒里找到那幅画卷。
他激动地让徐松拉着画卷的一边,他拉着卷轴慢慢后退展开,一位身穿生员巾服的簪花少年郎徐徐出现在他眼前。
“像,太像了,想不到这世间有如此相似之人,而且那玉佩……”,徐知府喃喃自语,道:“那玉佩虽然没有细看,但样式确实很像。”
徐知府小心翼翼地把杨应宁的画像重新合上放好,他激动地对徐松道:“阿松,还是你家老爷有本事,我可能找到应宁兄的家人了。”
徐松一脸懵逼地道:“哈?老爷,你是怎样找到的?”
明明刚刚他汇报的时候,老爷还一脸失望的表情。
徐知府得意地道:“山人自有妙计。我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
徐松看着自家主子在卖关子,却不敢催促,只要有眉目就行,下面被派出去的管事都有意见了,都想回府,不想在外面风吹日晒雨淋又毫无进展,这下好了,他家好大儿也可以回来了。
徐知府笑过一阵后,吩咐徐松道:“我怀疑这次新晋的秀才里那位陈远文和应宁兄有关系,你亲自跑一趟从化县,给我把他的亲属关系调查清楚,特别是他祖母的情况,姓名,年龄和出生地这些都要了解清楚。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我不想传出任何不利于应宁兄的传闻,知道吗?不要怕花钱,去账房支500两,就说我吩咐的,好好奖励一下手下办差的人,务必把这件事办好。”
等徐松领命离开后,徐知府难掩兴奋之情地在书房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等阿松他们从从化查探消息回来还是有点慢,我要不要找个机会再见一见陈远文,找个什么借口好呢。岳父大人应该会有办法。嗯,好久没见岳父大人,甚是想念,今晚携夫人和妍儿一起回潘家探望才行。就这么办。”
“来人啊,去看看夫人在哪里?”
是夜,风风火火的徐知府就带着夫人和女儿罕有地亲自登门拜访潘老太爷,至于谈话内容则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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