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长安城浸染得一片沉寂。
更夫的梆子声在空旷的街巷间回荡,提醒着人们,这已是万籁俱寂的宵禁时分。寻常百姓家早已熄了灯火,就连犬吠声也稀疏了许多,唯有巡街甲士的脚步声,规律而冰冷地敲打着青石板路。
相国府中,那座秘府兵器坊的沉重大门被缓缓推开,一股混合着硝烟与冷铁的气息,伴随着五十道沉凝如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涌入夜色。
吕布走在最前方,紧跟在陈默身后。
他身上那套“战神”甲,在火把的映照下,并不反光,反而像一个吞噬光线的黑洞,让他整个人都融入了夜幕,只剩下一个魁梧而恐怖的轮廓。他能感觉到甲胄贴着皮肤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冰凉感,以及一股从未有过的、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强大错觉。
他像一尊从幽冥地府走出的魔神,每一步都踏得坚实而沉重,甲叶间发出细微而闷实的摩擦声,那是力量的低语。
可他的内心,却远不如外表那般平静。
方才靶场上的雷鸣,依旧在他耳边轰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那不是武艺,不是兵法,而是一种他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天威”。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天画戟,冰冷的触感传来,才让他找回一丝熟悉的安全感。
他不禁瞥了一眼身侧。
那五十名黑衣枪兵,正以一种诡异的沉默,跟随着相国的步伐。他们没有持矛,没有握盾,只是将那名为“火龙枪”的古怪铁棍斜挎在胸前。他们的步伐轻盈得像猫,五十人走在路上,竟只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一群没有实体的鬼魅。
这支队伍,与他认知中任何一支精锐之师都截然不同。没有铁甲碰撞的铿锵,没有长兵器划破空气的锋芒,只有一种令人窒管的、来自未知的压迫感。
李儒则落在最后,他那张总是挂着智珠在握的笑容的脸,此刻紧绷着,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混杂了恐惧、兴奋与狂热的复杂光芒。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推演着这支“仙兵”的无数种用法。
围城、攻坚、野战、伏击……无论何种战况,只要这五十人出现在战场上,胜利的天平就将以一种毫无道理的方式,瞬间倾斜。
他看着走在最前方的那个背影,那个依旧显得有些魁梧,却已不再肥胖的男人。
主公……他究竟是谁?他带来的这些,又究竟是什么?
李儒不敢再想下去,他只知道,自己毕生所学,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似乎都成了锦上添花之物。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绝对的忠诚,以及,为主公的每一次疯狂之举,找到最合理的解释。
“主公,我们这是要去何处?”李儒快走几步,压低声音问道。
陈默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轻松得近乎残忍的语调说道:“长安城里,总有些自以为是的世家子弟,忘了这城里谁说了算。他们白天是谦谦君子,晚上就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给本相国添堵。今晚,就去帮他们清醒清醒。”
他的内心,却在疯狂吐槽。
【终于可以下班了,结果还要加班搞团建。】
【这帮愣头青,真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派人刺杀我的厨子,往我的井里丢死老鼠,手段幼稚得跟小学生一样。要不是系统昨天发布了个‘惩治宵小,震慑长安’的支线任务,奖励5000反派点,我才懒得理他们。】
【今晚,就当是新员工的实战考核了。吕布这小子是主考官,李儒是记录员,我嘛,就是那个发号施令的霸道总裁。】
队伍穿过相国府的重重守卫,汇入了长安城的长街。
街面上,巡逻的西凉甲士见到这支奇特的队伍,先是一愣,待看清为首的董卓和吕布后,立刻单膝跪地,连头都不敢抬。
陈默没有理会他们,径直领着人,朝着城南的“永安坊”走去。
永安坊是长安城有名的豪贵聚居之地,坊内宅邸连云,亭台楼阁,极尽奢华。
队伍的目标,是坊内一处名为“听雨楼”的别院。
此地明面上是前朝一位致仕大夫的产业,暗地里,却是城中一帮怀念故国、仇视董卓的年轻士族子弟的秘密据点。
他们自诩为“长安义士”,每日在此饮酒作赋,痛骂国贼,商议着如何“匡扶汉室”。
此刻,听雨楼内,灯火通明,丝竹悦耳,酒气熏天。
一名身着华服的青年,正是这群人的首领,太尉杨彪的侄孙,杨修。他醉眼惺忪地举起酒杯,高声道:“诸位,我等虽身陷贼巢,然心中汉室忠义之火,不可熄也!那董贼近日又是兴农,又是办学,看似仁德,实则包藏祸心!我等当效仿昔日之豫让、聂政,寻机刺杀国贼,以谢天下!”
“杨兄说得好!”
“为匡扶汉室,我等万死不辞!”
一群热血上头的年轻人纷纷叫好,他们拔出佩剑,击打着酒案,吟诵着悲壮的诗歌,仿佛下一刻就要慷慨赴死,名留青史。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楼外的世界,早已被一片死寂的黑暗所笼罩。
五十名黑衣枪兵,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听雨楼四周所有的出口和制高点。他们没有点燃火把,只是借着月光,将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楼内那些透出光亮的门窗。
陈默、吕布和李儒,站在街角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那座灯火辉煌的酒楼。
“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李儒看着楼内晃动的人影,轻蔑地吐出一句话。
吕布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方天画戟从背上取下,握在手中。他身上的“战神”甲,让他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他渴望战斗,渴望用一场杀戮,来验证这身神甲的威力,也抚平“火龙枪”给他带来的不安。
陈默抬了抬手。
一名亲兵会意,从怀中取出一支特制的烟花,点燃引线。
“咻——”
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夜空,一朵血红色的焰火,在听雨楼的上空猛然炸开,将半个永安坊都映得一片诡异的红。
楼内的丝竹声和喧哗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杨修等人一惊,纷纷冲到窗边。
只见楼下,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黑衣的甲士。为首一人,骑在一匹神骏非凡的赤兔马上,手持方天画戟,身披漆黑甲胄,宛如魔神降世。
正是吕布!
而在吕布身旁,那个高大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股睥睨天下的霸道气势,长安城中,再无第二人。
董卓!
“是董贼!他……他们怎么会来这里!”一名士子吓得面无人色,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杨修脸色煞白,但旋即被一股悍不畏死的血勇所取代。他拔出长剑,厉声道:“怕什么!我等忠义之士,今日便是赴死,也要让董贼见识我等的骨气!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诸君,随我杀出去!”
“杀!”
二十多名“长安义士”热血上涌,嘶吼着,挥舞着刀剑,从大门冲了出来,直扑吕布。
他们都是世家子弟,自幼习武,身手不凡,此刻抱着必死的决心,气势倒也颇为惊人。
吕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正要催马迎上。
陈默却再次抬起了手,轻轻向下一压。
“放。”
一个冰冷的字,从他口中吐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战鼓,没有歇斯底里的呐喊。
下一瞬,雷神降临。
“突突突突突突——!!!”
比靶场上更为狂暴、更为密集的枪声,在永安坊的上空骤然炸响。
五十支AK47,在五十个不同的位置,同时喷吐出死亡的火焰。子弹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网,瞬间笼罩了那二十多名刚刚冲出大门的“义士”。
没有惨叫,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
冲在最前面的杨修,身体在一瞬间就被十几发子弹命中,华美的衣袍瞬间被撕裂,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拍碎的西瓜,炸成了一团模糊的血雾。
他身后的同伴们,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血肉横飞,断肢抛洒。
他们的身体在密集的弹雨中,如同狂风中的破布娃娃般扭曲、跳动,然后被撕成碎片。那股悍不畏死的冲锋气势,在绝对的、碾压式的火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前后不过三息。
枪声停了。
听雨楼前,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
地上,已经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只有一片由碎肉、骨骼和内脏混合而成的、触目惊心的血色地毯。
吕布呆立在赤兔马上,他握着方天画戟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见过无数惨烈的战场,见过堆积如山的尸体,但他从未见过如此高效、如此彻底的……屠杀。
这不是战争,这是神罚。
是天神在用雷霆,清洗人间的蝼蚁。
他忽然明白了义父那句话的含义——他的战场,在万军之中。而这些“火龙枪”的战场,在百步之外。
因为,五十步之内,根本不会再有活人。
就在这时,楼内二层,一个身影撞破窗户,嘶吼着扑了下来。
那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剑客,是杨家重金聘请的护卫,武艺高强。方才枪响的瞬间,他凭借武者的直觉,扑倒在地,侥幸躲过了第一轮的扫射。
此刻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只想与敌人同归于尽。
“贼子受死!”
剑客人在空中,手中长剑挽出一道寒光,直刺陈默。
吕布的眼神瞬间恢复了冰冷。
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机会。
“哼!”
一声冷哼,赤兔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吕布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不退反进,迎着那名剑客冲了上去。
“铛!!”
方天画戟与长剑在半空中交击,发出一声刺耳欲聋的巨响。
那名剑客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剑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长剑脱手飞出。
而吕布的画戟,只是轻轻一顿,便以更快的速度,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噗嗤。”
一颗大好的人头,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身重重地摔在血泊之中,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吕布勒马而立,黑色的“战神”甲上,溅上了几滴温热的血,却更添了几分妖异的狰-狞。他用冰冷的眼神扫过四周那些被惊动,正从门缝窗后惊恐偷窥的坊内居民。
凡与他对视者,无不吓得魂飞魄散,紧紧闭上了门窗。
陈默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
AK洗地,吕布点杀。
完美。
他翻身下马,慢悠悠地踱步到那片血腥的屠场前,仿佛在欣赏一幅杰作。
“李儒。”
“小人在。”李儒连忙躬身上前。
“派人,把这里打扫干净。”陈默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一颗滚到脚边的眼球,“把这些人的头,都挂在坊门口。再贴上告示,就说,谋逆者,此为下场。”
“遵命。”李儒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安排一场寻常的宴席。
陈默转过身,正准备离开。
一名负责搜索楼内的亲兵,却拿着一卷竹简,匆匆跑了出来,神色有些古怪。
“相国大人,”那亲兵单膝跪地,双手呈上竹简,“楼内搜出了这个,似乎是……一封未送出的信。”
李儒接过竹简,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他快步走到陈默身边,将竹简递了过去,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异。
“主公,您看……这信,是写给貂蝉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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