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王朝第三代皇帝年号昌明,文治武功都得到了臣民的高度认可,登基七年的时间里,一直深得民心。在他的治理下,国家的政治和经济都呈现出蒸蒸日上的繁荣景象。 然而,就在万民期待着更加美好的未来时,云曼却遇上了连续三年的大旱。太阳变得异常炽热,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高悬在头顶,无情地烘烤着大地。土地因为极度的干旱而龟裂,原本肥沃的土壤变得寸草不生。 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放眼望去,看不到一根绿色的草。万里晴空之下,没有一丝云彩,也没有一只鸟儿飞过。整个世界都显得异常寂静和荒凉。 在干涸的河床里,有一个衣着破烂不堪、几乎无法遮蔽身体的瘦小女孩。她蹲在那里,脸上沾满了泥污,让人难以看清她的真实面容。两只枯瘦如柴的小手紧紧握着一根枯枝,正拼命地挖掘着坚硬的泥土。由于长时间的劳作,她的指甲缝里已经塞满了褐色的土垢,但她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这些,只是专注地继续挖掘着。
她叫李九月,是李大山和肖菜花的长女。这名字是祖母取的,说九月是丰收的季节,盼着这孩子能给家里带来好年景。可如今,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吃饱是什么时候了。
再往下挖一点,说不定能找到点野菜根。幸运的话,找到一条干泥鳅......她跪在龟裂的田埂上,枯瘦的手指深深插进干涸的土缝里。声音暗哑得像秋风吹过破窗纸,细弱得连自己都听不真切。指甲缝里塞满黑泥,指节处裂开一道道血口子,可她感觉不到疼——饿得太久了,连痛觉都变得迟钝。
小丫头瘦得颧骨像两把尖刀戳在脸上,两腮塌陷得能塞进一枚铜钱。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眼睛大得吓人,薄薄的眼皮绷得发亮,仿佛随时会被撑破。可那眸子却出奇地清澈,像山涧里最后的一汪泉水,是她身上唯一还带着生气的光彩。这双眼睛常常让路过的逃荒者不忍直视——太像他饿死的妹妹了。
锄头早就换了粮食,现在她只能用半截破瓦片刨地。田埂上密密麻麻全是挖过的痕迹,像一张张咧开的嘴,嘲笑着她的徒劳。干旱的时间太长了,这里不知道被村民,被来往的逃荒者翻过多少遍。最后一片野菜叶子早在立夏那天就被吃光了,至于干泥鳅......她舔了舔开裂的嘴唇,想起去年开春时,爹在池塘里摸到的那篓泥鳅,娘用最后一点猪油煎得金黄......
瓦片突然地断成两截。她怔怔地看着掌心的碎片,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半天,终究没掉下来——不能哭,哭会耗力气,而力气是要留着挖野菜的。可有什么办法呢?村子里已经没有几户人家了,能逃的都逃了。她家因为还有两间瓦房,爹又存着点粮食,才没跟着逃荒。可就在半月前,祖母把最后半碗麸皮粥推给她时,手抖得像风里的枯叶:九丫头喝吧,奶奶不饿。第二天清晨,祖父和祖母并排躺在炕上,再没起来。他们的嘴角还带着笑,干瘪的肚皮贴着脊梁骨,像两片枯黄的落叶。
远处传来小弟的哭声,细若游丝。九月慌忙把瓦片揣进怀里,她得去哄弟弟——爹说过,不能让孩子哭,哭声会招来饿红眼的人。起身时一阵眩晕,她赶紧抓住田边的枯树。树皮早被剥光了,白森森的树干上留着几道指甲抓挠的血痕。她突然想起祖母临终前塞给她的那块观音土,现在还藏在灶台底下。
再找找......她摇摇晃晃走向另一处田埂,说不定......话没说完就被风噎住了。风里卷着沙土,把她的身影吹得晃晃悠悠,像根随时会折断的枯草。
九月!九月!母亲肖菜花嘶哑的喊声从土屋方向传来,像一把钝刀割着干裂的喉咙。九月浑身一颤,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生怕被娘看出自己刚刚哭过。她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眼前猛地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她咬紧牙关,死死攥住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
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早晨,全家人分着喝的最后一碗稀粥,她趁娘不注意,偷偷倒进了三弟的的碗里。三弟才三岁,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只会蜷在炕角,像只小猫似的哼哼。她看着弟弟捧着碗,贪婪地舔着碗底最后一点米汤,心里又酸又疼,可又莫名地踏实了些——至少,弟弟今天不会饿得啃自己的手指了。
竹篓空空荡荡,连一片草叶都没有。九月望着它,心里像被钝刀子一点点剜着。她是长姐,比弟弟们更多地享受过好日子。三年前,地里还有金黄的麦浪,家里的小仓房堆着粮食,虽不算富足,但至少能吃饱。爹爹是村里最好的猎手,偶尔能带回野兔、山鸡,娘亲的绣活儿精致,带着几个绣娘开了个小绣坊,日子过得安稳。她甚至上过村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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