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同学就是……赵长兴和罗启！”
话音落下，教室中间一个男生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另一个靠窗的男生，拳头紧紧攥着，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好样的！”周斌赞许地点了点头，从那个显眼的红色塑料袋里，摸出六个蓝色的小瓶子，一手三个递了过去，“这是你们的奖励！”
赵长兴双手接过药水，呼吸都变得急促。
三瓶灵力药水！这奖励太丰厚了！
周围的同学，瞬间投来了羡慕、嫉妒，乃至是怨恨的目光。
然而，当几个眼尖的同学看清药水瓶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等会儿……这瓶子怎么那么眼熟？”
“这不是……学校大比发的奖励吗？普通到廉价的那个？”
“周老师，这就是你说的……‘个人珍藏’？”一个胆子大的学生，终究是没忍住，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此言一出，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周斌身上。
周斌却丝毫不怵，反而理直气壮地一拍胸脯。
“那当然！这可是我亲自！从学校后勤处几百箱药水里，一瓶一瓶，为你们精心挑选出来的！每一瓶都灌注了我对你们深沉如海的爱！这还不够‘珍藏’吗？！”
“切——”
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地发出了一阵响亮且充满了鄙夷的嘘声。
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周斌脸不红心不跳，嘿嘿一笑，迅速将话题转移：“好了好了，奖励发完，说正事！”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相信大家都听说了，学校为了集中最优资源，培养顶尖人才，决定成立‘新生特训班’！”
“这个特训班的名单，已经最终确定。我需要强调，名单是学校评审组，根据月考成绩、灵兽潜力、实战表现、心理素质等多维度，综合筛选出来的。”
“当然，名单不是一成不变的。特训班实行末位淘汰制，表现不好的，会被退回原班。而你们，只要努力，同样有机会在未来加入！所以，没选上的不许灰心，选上的更不能骄傲！”
一番标准的官方说辞，让教室内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心跳声都仿佛能听见。
这，才是今天真正的重头戏！
周斌拿起一份名单，开始宣读。
“现在，我念到名字的同学，立刻出列，跟我走。”
教室里的空气，随着他的动作，凝固了。
“三班，”周斌顿了顿，目光如鹰隼般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赵长兴。”
刚刚领到药水的赵长兴，再次成为全场的焦点。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再次猛地站起，腰杆挺得笔直，仿佛一杆标枪。
是他！
这个结果，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毕竟是班里唯二能考进年级前五十的，入选特训班，理所当然。
然而，周斌并没有就此打住。
他的目光，如同一支利箭，越过一张张紧张或失落的脸庞，精准地钉在了教室第一排的角落。
那个从始至终都趴在桌子上，仿佛万事与我无关的瘦弱身影。
“以及……”
周斌的声音故意拖长，像是吊着所有人的心。
“杜梵！”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这两个字，仿佛拥有某种言出法随的魔力，瞬间抽干了教室里所有的空气。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足足三秒之后。
“刷——！”
全班所有人的脑袋，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械，僵硬而整齐地，齐齐转向了教室的那个角落。
惊讶，不解，茫然，错愕……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汇聚成了一种——荒谬！
杜梵？
那个上课睡觉，下课失踪，灵兽开始是条废柴青蛇的杜梵？
那个班里公认的问题学生？
前五十名都没有进！
他凭什么？！
在数十道足以将人洞穿的目光注视下，杜梵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仿佛只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吵醒。
然后，他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
他甚至没有去看任何人的表情，单手拎起书包甩在背上，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晃晃悠悠地朝门口走去。
直到杜梵和赵长兴的身影，跟着周斌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死寂的教室，才如同被投入了炸药的深海，瞬间引爆！
“卧槽！凭什么？！为什么有杜梵？！”
“黑幕！这他妈绝对是黑幕！”
“他月考考了多少分？有人知道吗？”
“谁知道啊！成绩单不是还没发吗？”
“老师！”一个男生猛地站起，双眼通红地瞪着讲台上的新班主任，“这不公平！我们要求学校公布杜梵的所有成绩和评审细节！”
“对！公布细节！”
“我们不服！”
排山倒海的质疑声，几乎要将教室的屋顶掀翻。
新班主任脸色发白，重重地拍着讲台：“都安静！安静！”
他的声音，在群情激愤的抗议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现在上来领个人成绩单！”他试图转移话题。
“老师！”那个带头的男生再次逼问，声音里带着哭腔，“您就告诉我们，杜梵到底考了多少分？他的综合评语是什么？我们只想知道这个！”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几十双眼睛“刷”地一下，再次死死锁定了新班主任。
新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个……我也不清楚。杜梵和赵长兴的成绩单，已经被周老师一并带走了，说是特训班要统一归档。”
“啊——？”
期待中的答案，就这么没了。
教室内顿时响起一片失望和愤怒的叹息，像无数只漏了气的皮球。
众人只当这事成了一桩悬案，却没人注意到，新班主任在说出那番话时，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游离与……怜悯。
就在半小时前，（3）班学生的成绩单送到他办公桌上时，他出于好奇，第一个翻开的，就是杜梵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他执教生涯中，最离谱，也最讽刺的一份答卷。
那张试卷上，除了姓名栏里龙飞凤舞的“杜梵”二字外，从头到尾，一片空白。
而在成绩栏里，是一个被教务系统自动判定的，用刺眼的红圈标注出来的，硕大无比的——
“0”！
一个巨大的鸭蛋！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系统出错了。
可紧接着，他就想起了学部主任交接工作时，那句意味深长的叮嘱：“三班的杜梵，是校长亲自打过招呼的，你……多担待点。”
原来……是这么个担待法。
所谓的综合考量，多维筛选，在真正的权力面前，脆弱得就像一个笑话。
新班主任收回思绪，看着台下一个个还在为分数或喜或悲的学生，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悲哀。
你们还在为一分两分拼死拼活。
可有的人，就已经站在了你们永远也爬不上的终点。
“下一个，刘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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