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气氛像被无形的网罩住,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江红摇着檀香扇,笑意盈盈地打量着门口的母女俩,眼神像精准的扫描仪,从张晓丽紧绷的裙摆扫到张桂兰攥紧的衣角。
“我是江辰的姐姐。”她走到张晓丽面前,扇子轻轻点了点女孩的肩膀,“你就是张晓莉吧?长得确实水灵,这身段,跟林晚晚比起来,倒是各有千秋。怪不得你哥敢拍胸脯打包票。”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张桂兰身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位阿姨保养得可真好,虽然四十多了,却比有些三十岁的女人还显年轻,真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张桂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勉强挤出笑容:“江小姐过奖了,我是陪女儿来的。听说江少……喜欢小莉,我过来长长眼。”她刻意避开江红话里的暧昧,试图把话题拉回“正经”轨道。
“哦?是吗?”江红故作惊讶地挑眉,扇子“啪”地合上,声音陡然清晰,“可我怎么听说,你儿子拿了三百万,是让你们母女俩一起伺候我弟弟呢?他还信誓旦旦保证,你们一定会同意。”
这话像炸雷般在客厅里炸开。张晓丽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张强:“哥……她说的是真的?”
张桂兰更是浑身一哆嗦,手里的帆布包“啪嗒”掉在地上,里面的手帕、老花镜滚了出来。她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用失望又愤怒的眼神瞪着儿子。
“妈,小莉,你们听我解释……”张强慌了神,搓着手来回踱步,“这不是挺好的吗?江少家大业大,随便漏点钱出来就是天文数字!你们没看银行里那三亿现金吗?随便拿!这比抢银行还痛快!”
他试图用金钱诱惑,却没注意到母亲眼里的绝望和妹妹脸上的屈辱。
“原来你说的‘好人家’就是这个?”张晓丽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让我跟妈……跟妈一起伺候他?你还是人吗!”
“小莉,你不懂!”张强急得提高了音量,“这是捷径!我们家穷了一辈子,难道你想继续挤出租屋,每天吃泡面?只要跟了江少,你想要什么没有?名牌包、豪车、大房子……”
“我不要!”张晓丽尖叫着打断他,“我就算一辈子穷死,也不会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张桂兰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下去。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噙着泪,指着张强的手不停颤抖:“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教你做人要正直……你却把我们往火坑里推……”
“妈,我这是为了我们家好啊!”张强还在辩解,“女人跟谁不是跟?江少年轻有为,总比嫁给那些穷小子强!”
江辰靠在沙发上,怀里的林晚晚早已吓得不敢出声,只是把头埋在他胸口。他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人性的贪婪与挣扎,果然比任何戏剧都精彩。
莫尼卡坐在旁边,端着咖啡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很快被看热闹的好奇取代。她悄悄对江红递了个眼色,像是在说“这戏够刺激”。
江红却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急。她走到张桂兰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帆布包,递过去时故意说道:“阿姨,您也别太激动。其实这事儿也没什么不好,您看林晚晚,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吃穿不愁,还能当银行副行长。”
她指了指林晚晚身上的名牌套装和手腕上的钻石手链,“这些,靠你们自己奋斗,几辈子都未必能得到。”
张桂兰的目光落在那些奢侈品上,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她这辈子教书育人,一辈子清贫,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女能过得好。刚才的愤怒褪去后,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爬上她的脸——或许……儿子说的是对的?为了钱,真的可以牺牲尊严吗?
张晓丽也看到了林晚晚身上的光鲜,想起自己挤在六人间宿舍,每天精打细算花生活费的日子,心里的抗拒竟也松动了几分。300万彩礼,还有江辰这样的富豪……她咬着唇,眼泪流得更凶了,却不再是单纯的愤怒。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不知疲倦地走着,像是在催促他们做出选择。
张强见状,连忙趁热打铁:“妈,小莉,你们想想家里的房贷,想想以后的日子……江少说了,只要你们点头,再给我们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
张桂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里的泪水已经干涸,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她没有看儿子,也没有看江辰,只是低声对张晓丽说:“小莉,你自己选吧……妈老了,没力气争了。”
张晓丽看着母亲疲惫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堆象征着诱惑的钞票,终于捂着脸蹲在地上,发出压抑的呜咽。这呜咽里,有不甘,有屈辱,却最终还是透着一丝妥协。
江辰看着这一幕,对江红挑了挑眉——这盘棋,他们赢了。
江红笑着摇开扇子,扇走了空气中的压抑:“既然想通了,就先住下吧。杜浩,带她们去客房休息。”
张强立刻眉开眼笑:“谢谢江少!谢谢江小姐!我就知道你们会同意的!”
张晓丽被杜浩扶起来时,眼神空洞,像个提线木偶。张桂兰则挺直了背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一步步跟着往楼上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林晚晚在江辰怀里轻轻颤抖,她终于明白,自己当初的选择,或许并不是最糟的。至少,她只是牺牲了自己,而这对母女,却被最亲的人推进了深渊。
江辰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看戏看够了?该干活了。”
林晚晚身体一僵,默默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只能在这条被金钱铺就的路上,一步步走到黑。
客厅里的闹剧暂时落幕,但江家姐弟的“棋局”才刚刚进入中盘。接下来,他们要看看,这对被迫妥协的母女,会在欲望的泥沼里,沉沦到何种地步。而那个为了钱出卖一切的张强,又能否得到他想要的“荣华富贵”。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每个人心底那些见不得光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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