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福县,县令盛长梧的名字已然带上了几分传奇色彩,田间地头,坊市茶馆,人们无不交口称赞,说这位小县令是天神下凡,专门来拯救他们于贫苦的。
他带来的神奇肥料让稻谷堆满仓,制作的除虫剂保住了菜苗,如今连盐场都出了洁白如雪的“雪花盐”!连带他的母亲林噙霜和妹妹盛墨兰,也成了福县家喻户晓、备受尊敬的人物。
这种尊敬,是林噙霜在汴京时从未体验过的,在盛府后宅,她只是个需要小心翼翼、看人眼色的妾室,出门不易,更要谨守身份。
而在这里,她是受人爱戴的县令母亲,是乐善好施的林夫人,每次她带着墨兰出门,总能迎来路人真诚而热情的问好,那一声声“林夫人”、“盛小姐”,让她心中无比受用,腰杆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
这日,林噙霜一如往常,带着墨兰和周雪娘在县城集市上闲逛,墨兰眼尖,瞧见一个卖水产的摊子上,摆着一捆捆黑褐色、宽大如带状、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摊主见到她们,立刻露出淳朴的笑容,恭敬地招呼:“林夫人,盛小姐,您们来看看?这是咱们海边特有的好东西,叫海带!拿这个炖汤啊,那叫一个鲜掉眉毛!林夫人买点回去尝尝?保准喜欢!”
林噙霜闻言,定睛一看,眼中闪过一丝追忆,随即笑道:“原来是此物,倒是多年未见了,雪娘,买上一些。”她记得,以前在林家的时候,似乎曾吃过一两次,那独特的鲜味令人难忘。
回到官邸,厨娘依言用海带混合着猪肉和姜片,熬煮了一锅海带汤。
晚膳时分,盛长梧下值归来,一家三口围坐用餐。
墨兰第一个舀了汤,吹着热气喝了一小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惊喜地叫道:“哥哥,阿娘!这汤好好喝呀!有一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鲜甜味道!”
她又夹起一片炖得软糯的海带放入口中,咀嚼之下,更是喜欢。
林噙霜看着女儿满足的小模样,也笑了,亲自给盛长梧盛了一碗,柔声道:“梧哥儿,你也快尝尝这海带汤,这物件,我上一回吃,还是在你外祖父家,那时我还跟墨儿一般大呢。一晃这么多年,没想到在这福州又尝到了这熟悉的味道。”
墨兰好奇地问:“阿娘,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我们在汴京的时候从来没有吃过呢?”
林噙霜耐心解释:“这海带啊,长在海里,采集不易,晒干了也沉重,路途遥远,很少会有商人费大力气把它运到汴京去卖,物以稀为贵,即便有,价格也绝非寻常人家能承受。所以我的墨儿以前才没口福吃到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盛长梧慢慢咀嚼着口中滑嫩而富有胶质的海带,听着母亲和妹妹的对话,心中猛地一动!
“物以稀为贵……采集不易……很少卖去外地……”
这几个词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他想起后世记忆,华国崛起后海带成为了普通而价廉的食材,遍布大江南北。
靠的就是成熟的人工养殖技术!反观现在,海带竟还是一种局限于沿海、采集靠天、产量有限的“稀罕物”!
一个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是啊!既然现在海带还是稀缺之物,而我又知晓人工养殖的法子……那我为何不能在福州,把这海带的养殖给搞起来呢?!”
这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更是一条能造福沿海渔民、丰富百姓餐桌、甚至可能成为福州又一项特色物产、创造财富的康庄大道!
用罢晚饭,又与母亲和妹妹闲话片刻,盛长梧便回到了书房,他铺开纸张,脑海中回想着后世关于海带养殖的零星记忆,后世她并没有亲自养殖过,但参观过海带养殖场。
他知道,海带养殖的关键在于 “育苗”、“夹苗”、“挂养” 和 “管理” 。原理并不复杂:选择合适的海域,利用浮筏和绳索创造人工基质,将海带苗夹在绳上,悬挂于适宜的水层中,利用海水自然的营养和光照使其生长。
“虽知其法,但此地水文、气候与记忆中所知未必完全相同,海带品种或许也有差异。”盛长梧沉吟着,“稳妥起见,还是如同当初试验肥料一般,先小范围试养,成功之后,再图推广。”
翌日,他将养殖海带的设想与县丞张黎等人一说,众人如今对他已是近乎盲目的信服,听闻县令大人又有提升民生的方法,无不欣然赞同,纷纷表示全力支持。
接下来是选择试验的人家,盛长梧特意嘱咐,要找那些住在海边、生活困顿、急需帮助的家庭。
很快,衙役便报上了一户符合条件的人家。
这户人家姓王,家中如今只剩下婆媳二人,婆婆张桂花,媳妇王海霞,家中的顶梁柱,王海霞的丈夫和公公,去年一同出海捕鱼,不幸遭遇风浪,舟覆人亡,连尸首都未曾寻回。
一个好端端的家庭,瞬间塌了天,只剩下两个女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极为艰难。
盛长梧带着小满和一名书吏,亲自登门拜访,低矮的茅屋前,张桂花和王海霞见到县令大人亲至,显得有些惶恐不安。
盛长梧语气温和,说明了来意:“本官欲在海中试养一种名为海带的作物,需人帮忙照看,听闻你家境况,特来相询,若愿意相助,县衙会提供所有物料,并每月给予你们一定的银钱作为报酬,可贴补家用。”
婆媳二人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们早已听闻这位小县令是“活菩萨”,弄出了能让粮食增产的神物,如今这好事竟落到了自家头上?
王海霞看着年幼却气度沉稳的县令,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连忙拉着婆婆跪下:“愿意!民妇愿意!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大人给我们一条活路!” 这笔稳定的报酬,对她们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盛长梧虚扶她们起身,随即开始指导,他让人买来了耐腐蚀的麻绳和搜集来的天然海带苗,带着婆媳二人来到她们家附近一处风浪较小、水质清澈的海湾。
他亲自演示,如何将麻绳固定在打入海底的木桩或利用羊皮筏悬浮在一定深度,如何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带着海带幼苗的绳索,间隔有序地悬挂在主要的养殖绳上。
“挂养的深度很有讲究,太浅了阳光太烈,容易晒伤,太深了光照不足,长得慢。”盛长梧耐心解释,“平日无需特别打理,大海自然会滋养它们,但你们需每日前来观察,记录海水是否浑浊,绳索有无松动,海带苗有无异常脱落或被鱼类啃食的迹象。若有问题,及时来县衙禀报。”
他虽然说了“基本不用管”,但依然安排了明确的工作,这不仅是为了确保实验数据的完整,更是要让这婆媳二人觉得这报酬拿得心安理得,是在靠自己的劳动换取,而非纯粹的施舍,维护了她们的尊严。
张桂花和王海霞连忙保证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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