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老宅焕然一新,且有人员正式入住的消息,很快就在左邻右舍间传开了,能住在这片区域的,非富即贵,多是朝中有头有脸的官员。
他们稍一打听,便知如今林府的主人,正是那位风头正劲、新晋的四品司农寺少卿盛长梧,而一同入住的,则是他刚被册封为四品诰命夫人的生母林氏,以及幼妹。
消息灵通之辈更是知晓,这林府老宅乃是官家亲自赐还,其中的恩宠意味不言而喻,这些在官场沉浮多年的大臣们心中立刻有了计较,回到内宅,便郑重其事地叮嘱自己的夫人:
“隔壁林府如今住的是盛长梧盛大人和他的母亲林夫人。你们平日若有机会遇见,定要尊重些,客气些,万不可因林夫人曾在盛家为妾便有所轻视怠慢。官家能赐还宅邸,亲封诰命,足见盛大人圣眷之隆。若能交好自是最好,若不能,也决不可交恶。”
夫人们都是后宅里修炼成精的人物,一点就透,纷纷应下。她们自然也听说过这位盛少卿是出了名的孝子,每次立功,首要便是为母亲请封讨赏。
这样一个看重母亲的人,你若怠慢了他的母亲,比直接得罪他本人后果可能更严重。
而这消息传到盛府
王若弗在葳蕤轩听闻后,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难言,忍不住对着盛纮抱怨道:“瞧瞧,如今可是真真儿的风光了!升了官,诰命得了,连以前的娘家宅子官家都赏还了!这林噙霜,真是好命!” 语气里充满了不甘与嫉妒。
盛纮自己心里也正不是滋味,有些烦躁,闻言便没好气地堵了回去:“长梧有本事,为他母亲挣来这些,是他的孝心。长柏将来有了出息,自然也能为你挣来诰命,光耀门楣!”
王若弗被这话一激,立刻挺直了腰板,找回了几分底气,声音也高了些:“那是自然!我们柏哥儿这般聪慧用功,将来必定是有大出息的!我等着那一天!”
盛纮叹了口气,神色复杂,转而提醒道:“如今林氏……已非我盛家妾室,而是官家亲封的四品诰命夫人,身份不同往日,你日后若在外头或某些场合遇见了,需得放尊重些,该有的礼数不能缺,莫要失了我们盛家的体面。”
王若弗一听,心里更不痛快了,梗着脖子道:“主君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难道是那等不懂事、不识大体的人吗?”
盛纮深知她的性子,缓和了语气道:“我知道大娘子是明理之人,只是……林氏之事终究有些特殊,我怕你心里不痛快,由着性子来。故而提醒一句。”
“知道了!谢主君提醒!”王若弗硬邦邦地回了一句,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待盛纮离开后,王若弗立刻对着心腹刘妈妈发泄心中的憋闷,她拍着桌子,气呼呼地道:“妈妈你说说!这林噙霜真是走了什么大运!想想过去那么多年,她在府里不过是个妾,在我面前永远要矮一头!如今倒好,摇身一变成了四品诰命夫人!这以后万一在什么宴席上碰见了,我还要向她客气行礼!想想都憋屈!”
刘妈妈连忙给她抚背顺气,低声劝道:“大娘子,消消气,消消气。这没办法呀,官大一级还压死人呢,何况这诰命的品级身份摆在那里,礼法规矩如此,咱们心里再不痛快,面上也不能让人抓了错处去。”
王若弗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那口气实在难以下咽,她颓然坐下,喃喃道:“是,我知道……我知道规矩……可是……我这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啊!”
她一想到未来可能要向那个她压制了半辈子的林噙霜低头行礼,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这份憋闷,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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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府邸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一切安定下来后,盛长梧便全身心投入到了司农寺少卿的新职位上。
他肩上的担子极重,不仅要负责新作物的育种与推广,更要为未来可能出现的粮食大幅增产,提前布局,构建一个完整的农业生态链条。
他一面安排人手精心育种,扩大新作物的种植面积,一面开始着手规划国家储备粮仓的建立,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波动或灾年。
同时,他也开始调研粮食加工的技艺,思考如何将这些高产作物转化为更易储存、运输和食用的产品,更长远的,他已在构思如何利用富余的粮食发展牲畜养殖业,将多余的粮食转化为饲料,增加肉食供应,从根本上提升百姓的生活品质。
如此,不仅能消耗多余粮食,避免“谷贱伤农”,更能极大地丰富百姓的餐桌,让普通人家也能更频繁地吃上肉食,提升全民体质。
这都是需要一步步扎实地推进,盛长梧整日忙于协调各方、制定章程、考察选址,难得有一日清闲。
这日恰逢休沐,他见阳光正好,便兑现承诺,带着早已翘首以盼的墨兰去了城外的马场,看望那匹名被墨兰惦记的东风。
东风被养的很好,有单独养在一处宽敞洁净的马厩里,还有专门的马夫精心照料。
墨兰一见到东风,便欢喜地跑了过去,隔着栏杆,伸出小手,声音软糯地呼唤:“东风,东风!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墨兰呀!”
东风原本倨傲地昂着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竟低下头来,用它温热的鼻子轻轻蹭了蹭墨兰的手心,发出温顺的轻嘶,大大的马眼里似乎也流露出亲昵之意,乖乖任由墨兰抚摸它颈侧光滑的鬃毛。
“哥哥你看!东风记得我!它真乖!”墨兰高兴地回头对盛长梧喊道。
盛长梧也笑着走上前,试图伸手抚摸东风,语气带着几分怀念:“东风,那我呢?可还认得我这个旧主?”
谁知,东风一见他的手伸过来,立刻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哧——” 了一声,竟把头猛地扭到一边,看都不愿看他,那姿态,活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盛长梧先是一愣,随即失笑,对墨兰道:“看来东风是记得我的,只是……如今更喜欢墨儿些,不愿理我了。”
墨兰连忙抱住东风的脖子,小声哄道:“东风乖,哥哥也要喜欢哦,哥哥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或许是听懂了墨兰的劝解,东风这才慢悠悠地把头转了回来,但当盛长梧再次尝试抚摸它时,它虽然没再躲开,却明显身体僵硬,耳朵向后撇着,一副“勉为其难给你摸一下”的不情愿样子。
盛长梧心中了然,又是好笑又是愧疚。这宝马极通人性,最是忠诚,当年它视自己为主,视为族群的头马,自己却一去三年,未曾来看望它。
在东风简单的世界里,这无异于被首领“抛弃”了,如今重逢,它能清晰地感受到墨兰毫无保留的喜爱与惦念,却觉得自己这个“旧主”带着“虚情假意”,自然不愿亲近。
“罢了罢了,”盛长梧收回手,看着正亲昵地给东风喂食的墨兰,心中做出了决定,他朗声笑道,“既然东风与墨儿如此投缘,那从今日起,东风便正式归墨儿了! 以后它就是你的马,由你照顾它,骑乘它,可好?”
墨兰闻言,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真的吗?哥哥!东风真的给我了?”
“自然是真的。”盛长梧肯定地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你可要好好待它,不可懈怠。”
“嗯!墨儿一定会的!谢谢哥哥!”墨兰高兴得跳了起来,紧紧抱住东风,小脸贴在它温暖的皮毛上,“东风,你听到了吗?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东风似乎也感受到了小主人纯粹的喜悦,亲昵地回蹭着她,一人一马,亲密无间。
看着这和谐的一幕,盛长梧心中欣慰,他将东风送给墨兰,既是成全了妹妹的喜爱,也是对自己“失信”于东风的一种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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