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既下,便无拖延。
听雨阁遭此重创,百废待兴,清微真人等人需坐镇主持,追查“墟神教”残党与修复防御体系是当务之急。
而前往北方沉睡之地,探寻更深层次的因果,显然已超出了听雨阁目前能力所及。
清微真人虽忧心忡忡,却也知此事关乎重大,只能再三叮嘱云悠悠万事小心。
并将阁中珍藏的一些适用于金丹期的丹药、符箓赠与二人,聊表心意。
沉殷并未推辞,只是取了几样对稳固空间、隐匿气息有益的珍稀材料,便带着云悠悠,在一个晨雾弥漫的清晨,悄然离开了听雨阁。
他们没有再使用那撕裂空间的急速穿梭。
一来沉殷伤势未复,强行穿梭负担过大。
二来此行前往北方沉睡之地,路途遥远,且需沿途查探那青铜碎片连接网络指向南方的“主教”线索,徐徐图之,或许能有更多发现。
两人化作两道不起眼的遁光,掠过高山江河,一路向北。
云悠悠初成金丹,御空飞行远比筑基时轻松惬意,更能分心体悟天地间的种种气机变化。
她将“往生道域”维持在周身,并非刻意施展,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流露。
这道域如今与她金丹一体,运转之间,不仅能够调和自身灵力,更能隐隐感知、梳理途经之地的天地能量流动。
她发现,越是往北,空气中的灵气似乎变得愈发稀薄、凝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沉的……寒意。
那并非单纯的低温,而是一种仿佛源自世界本初的冰冷法则,与她左臂的冰丝封印,与沉殷的力量隐隐呼应。
沿途并非一帆风顺。
“观测之眼”核心碎片虽被收取,但其残留的影响,以及“墟神教”可能布下的暗桩,依旧存在。
数日后,当二人途经一片人迹罕至的古老山脉时,云悠悠的“往生道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与那青铜碎片同源,却更加污秽、充满堕落气息的能量波动。
循着感应追踪而去,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他们发现了一个小型的“墟神教”据点。
并非用于血祭或召唤,更像是一个……“污染节点”。
山谷中央,一枚被刻意催动的、布满裂纹的次级蚀魂石被埋设在地脉节点之上,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扭曲、阴冷的邪气,污染着周围的地脉与生灵。
附近的草木枯萎扭曲,鸟兽绝迹,甚至连岩石都染上了不祥的暗斑。
几名黑袍教徒守护在侧,实力不过筑基期,显然只是负责维持此地运转的棋子。
“看来,那‘主教’并未死心,仍在试图以这种方式,缓慢侵蚀此世根基,制造混乱,或许也是为了掩盖其真正的行踪。”
云悠悠看着那被污染的山谷,眉头微蹙。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侵蚀,有时比正面攻击更加麻烦。
“蝼蚁之举。”
沉殷眼神冰冷,却并未立刻出手抹平此地,而是看向云悠悠。
“你既已金丹,道域初成,此地正好用以试手,检验你如今手段。”
云悠悠明白这是沉殷在给她实践的机会,点了点头:“是,大人。”
她并未直接冲杀过去,而是悬浮于山谷上空,心神沉入金丹,“往生道域”无声无息地扩张开来,将整个山谷笼罩在内。
道域之内,生灭循环的道韵弥漫。
她心念一动,不再仅仅是被动地平衡与防御,而是主动引导道域之力,针对那污秽的源头——那枚次级蚀魂石,以及被污染的地脉。
“往生……净尘。”
她轻声低语,道域之中,那代表“生机”与“净化”的一面被骤然加强!
青霖的力量被引动,化作无数细密的、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清露光点,如同春雨般洒落,精准地融入那被污染的地脉与蚀魂石之中!
嗤嗤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遇到了寒冰,那污秽的邪气在充满生机的清露冲刷下,剧烈地翻腾、消融!
地脉中那扭曲的暗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恢复原本的色泽。
而那枚次级蚀魂石,则在清露的包裹下,表面的裂纹迅速扩大,内部凝聚的阴冷能量被强行分解、净化,最终“噗”的一声轻响,化为了一撮毫无灵性的灰烬!
整个过程,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惨烈的厮杀,只有污秽被洗涤,生机重新焕发。
那几名守护的黑袍教徒,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觉周身一轻,那股一直萦绕不散的阴冷邪气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
他们茫然四顾,随即看到了空中那散发着清辉、如同仙子临尘般的云悠悠,以及她身后那道如同冰狱魔神般的玄色身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
云悠悠看也未看那些小卒,她感受着山谷中重新焕发的、微弱的生机,心中对“往生道域”的运用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不仅仅是战斗利器,更可用于净化、修复,是真正的守护之道。
“尚可。”
沉殷的评价依旧简短,但眼中闪过一丝认可。
“此法用于清除此类污秽,事半功倍。”
他随手一挥,一道寒意掠过,那几名黑袍教徒瞬间被冰封,生机尽绝。
“助纣为虐,死不足惜。”
处理完此地,二人继续北行。
越往北,气候愈发寒冷,人烟愈发稀少。
天地间那股古老的寒意也越来越清晰。
云悠悠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冰丝封印与金丹,都在这种环境下变得更加活跃,与这片天地产生着更深层次的共鸣。
同时,她通过怀中那枚最小的核心碎片,也能隐约感知到,那条指向南方的“连接”轨迹,似乎在某个节点出现了不寻常的波动与……汇聚?
仿佛南方那片区域的“污秽”节点,正在被某种力量主动激活、串联?
她将这份感应告知沉殷。
沉殷目光微冷:“看来,那‘主教’察觉到观测者陨落,坐不住了,想要加快步伐。无妨,待处理完北方之事,便去会他一会。”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绝对的自信与杀意。
云悠悠点头,望向北方那仿佛连接着天地的茫茫雪线,心中清楚,真正的风暴核心,或许并非在南方的“主教”,而是在那片沉睡了无数秘密的……极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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