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喧嚣散去一周后,马尔代夫的海风正裹挟着周若媛的笑声掠过珊瑚礁,而千里之外的城市,一场意外的邂逅正在酝酿。
周六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李萌梦卧室地板上切出她焦急的身影。她半个身子探进衣柜深处,连衣裙后背被汗浸出一个的心形痕迹,发圈松垮地吊在散乱的马尾辫上。
到底在哪儿啊...她带着哭腔嘟囔,把最后一件叠好的毛衣扔出来。羊毛衫在空中散开,轻轻盖在早已一片狼藉的床上——那里已经堆满了翻出来的相册、旧课本和各式首饰盒。
母亲吴玉英闻声而来,扶着门框倒抽冷气:囡囡,你拆房子啊?她小心地跨过满地杂物,真丝家居服下摆扫过一个翻倒的收纳盒,找什么呢?急成这样?
李萌梦从衣柜里退出来,额发汗湿地贴在通红的脸颊上:奶奶给的珍珠手链...她喘着气比划,就是穿金线的那串,锁片上刻着的!
吴玉英用脚尖拨开个丝绒盒子:我当什么事。下个月你去日本玩再买条新的,mIKImoto的珍珠...
李萌梦突然提高声调,那是奶奶化疗的时候,一颗颗帮我串的!她声音发颤,您忘了吗?她当时手抖得厉害,还坚持要用金线...说是给我十八岁的成人礼!那是奶奶留给我的念想啊!
话音未落,她又扑向书架。几本厚重的法律文献轰然倒地,扬起的灰尘在阳光里疯狂舞蹈。
吴玉英看着女儿近乎偏执的翻找,想起了婆婆临终前枯瘦的手,在病床上还执着地捻着珍珠的样子。她嘴上唠叨着,心里却暗暗欣慰:这丫头,对长辈还真是在意。不愧是我的女儿。
正在这时,床头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轻快的铃声。屏幕亮起张裕明三个字,背景是几个人前几天在周若媛婚礼上的合影。
李萌梦看都没看就按了免提,声音带着哭腔:喂,我现在没空——
那个...电话那端传来犹豫的男声,我捡到了一条珍珠手链?锁片上面刻着...呃...Lm·0613?我记得好像看到你戴过?
女孩突然僵住,沾着灰尘的睫毛快速颤动。她对着空气比划了半天才找回声音:你...你在哪儿捡到的?
我刚刚在整理婚礼摄影器材时,从相机包夹层里摸到那条手链的。张裕明的声音带着笑意,可能是你换礼服时掉在我相机包夹层了。
李萌梦缓缓滑坐在地板上,眼泪突然涌出来混着脸上的灰。吴玉英递纸巾时忍不住偷笑——女儿此刻的模样活像只找到松果的小松鼠,又哭又笑地对着手机喊:张裕明你等着!我马上过去!要是敢弄丢我就...
电话那头传来轻快的回应:放心,我用给镜头除尘的绒布包好了。那我在大学路那家咖啡馆等你吧,你喜欢喝什么咖啡?
“我要喝冰美式!我半个小时后到!”李萌梦的声音嘎嘣脆。
通话结束的瞬间,李萌梦立刻跳起来扑向衣柜,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她胡乱扯出件白色的t恤,又拽出条牛仔短裤,衣服上的吊牌都还没剪,她手忙脚乱地拿着剪刀去剪。
吴玉英倚着门框,故意板着脸用手指敲敲门板:咚咚咚!李萌梦同学,你把屋子搞得像核爆现场似的就不管了?她脚尖轻轻踢开滚到眼前的指甲油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遭了贼呢。
妈~人家着急嘛!李萌梦跺着脚撒娇,头发丝都跟着晃悠。她单脚跳着穿袜子,结果没站稳一屁股坐进衣服堆里,活像只翻不过身的小乌龟。
吴玉英终于憋不住笑出声,走过来把女儿从衣服山里捞出来:我逗你呢。她伸手摘掉闺女头发上沾着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亮片,眼神软得像融化的太妃糖,去吧去吧,小公主,我来帮你收拾。
李萌梦眼睛唰地亮了,凑过去在妈妈脸上地亲了一大口:谢谢妈咪!您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她像阵小旋风似的冲进卫生间,留下满室狼藉和飘在空中的彩虹色亮片。
吴玉英摇头笑着蹲下身,手指抚过那个翻倒的首饰盒。盒底躺着张泛黄的照片——婆婆正笑着给小萌梦扎羊角辫,祖孙俩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她轻轻叹了口气,把照片小心翼翼地重新放进去。
卫生间传来吹风机的轰鸣声,还夹杂着跑调的歌声。吴玉英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朝里面喊:囡囡!穿那双新买的白色运动鞋,配你白衣服好看!
吹风机声戛然而止,门缝里探出个沾着牙膏沫的鬼脸:知道啦!妈咪最好啦!
张裕明是在整理婚礼摄影器材时,从相机包夹层里摸到那条手链的。
洁白的珍珠在工作室的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小金锁片上Lm·0613的刻痕让他想起婚礼上那个穿着淡紫色礼服的伴娘——李萌梦,她当时急得在化妆间团团转,发髻边的鲜花都歪了。她嘴里一直念叨着:“哎呀,那可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手链呢!”那会儿,另一个伴娘也在帮她找手链,两个淡紫色的影子在化妆间里找了好一阵子。
张裕明仿佛又看到了李萌梦那充满青春气息的身影,暗自庆幸上天给了自己这个约会的机会。他哼着小曲,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背着背包出门了。
半小时后,他们到了大学附近的大学路咖啡馆。李萌梦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短裤,头发扎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清爽又靓丽。她到的时候,张裕明已经在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屏幕上是他没写完的研究生小课题论文。
学霸也有学习上的烦恼吗?她自然地坐到对面,点了杯冰美式。
张裕明推过装着珍珠手链的首饰盒:我哪里是学霸?和乔嘉树比起来,我简直就是学渣了。这是专业课的小论文,唉,导师催得很紧呢。他注意到面前的女孩今天没化妆,鼻尖冒着细密的汗珠,比起婚礼上的精致,反倒更显生气勃勃。
李萌梦小心地检查着手链,突然笑出了声:你知道吗?这其实是我奶奶的恶作剧。她转动小金锁片,你看,这背面还刻着早日脱单的拼音缩写——老人家就爱搞这些。不过,奶奶最疼我,这是她亲手为我做的,作为我十八岁时的成人礼。
她右手拿着手链,在自己健康圆润的左手臂上比划着,想要带上。
张裕明自告奋勇地说:“我来帮你带吧。”
“好。”李萌梦干脆爽快地把手臂和手链一起递给他,让他一时错愕。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姑娘正在轻笑,张裕明连忙专注地帮她把手链戴好。指尖轻轻碰触到那富有光泽和弹性的皮肤上,使张裕明有了一秒钟的晕眩,好在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多谢你呀。”李萌梦收回了带好手链的左手,自己左看右看,似乎感到失而复得的欢喜。
最近在做什么呢?他一边搅动着咖啡里的冰块,一边找话说。
“别提了,我正在为找工作发愁呢!”李萌梦撅起了可爱的小嘴。
张裕明笑道:听说你是卫健委李主任的千金,居然要自己投简历?
你可打住吧!李萌梦做出暂停手势,我爸说要是敢走关系,就断我口粮。她掏出手机展示求职App,看,都投到第23家了。
两个人的谈话越来越热络,话题不知不觉转向对大学生活的回忆。他们发现两个人都是悬疑小说爱好者,都痴迷《犯罪心理》系列,甚至大四时都在同一家出版社实习过。
等等!李萌梦突然撑桌起身,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俏皮的弧线,你说你大四在译文出版社实习?出版社里有那个爱偷吃前台巧克力的胖主编?
张裕明瞪圆眼睛,手里的搅拌匙掉进咖啡杯:别告诉我你就是那个用订书机修好复印机的神奇实习生?!他模仿着当时主编的台湾腔,胖主编对我说过:哎呦喂,那个小姑娘吼厉害的啦!可惜那时没有亲眼看到你的风采。我总在跑外勤。
就是本姑娘哦!李萌梦得意地皱鼻子,指尖在桌面跳起踢踏舞,我还用回形针给主编修好过眼镜呢!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你知道他电脑密码吗?是他家柯基的名字加生日——
buddy0520!两人异口同声喊出来,随即爆发出大笑。李萌梦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撞翻邻座的糖罐,张裕明忙伸手扶住,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腕上的珍珠。
不过说起来,实习还是枯燥了点。还是在学校有意思。我告诉你,考研的时候,我经常在图书馆上演占座大战。张裕明眉飞色舞地比划,我每天六点蹲守,用《高等数学》帮全宿舍占四个座位——结果有天书被挪开,座位上贴着纸条:同学,你数学书第38页第三题证伪过程错了
李萌梦突然呛住,咳嗽着拍桌子:那...那是我写的!那天我起得早,突发奇想去图书馆看书,就看到了你的《高等数学》很豪横的放在桌子上,当时就想教训你一下。她笑得眼泪汪汪,你后来是不是在错题旁边画了只举白旗的兔子?
张裕明呆住三秒,突然用拿铁拉花在桌面画了个投降手势:原来是你!害得我连夜重修泛函分析!他作势要揉乱她的头发,被李萌梦灵巧地躲开。
不过说实话,她托着腮帮子,咖啡杯沿留下淡淡的唇印,你画的兔子还挺可爱。
窗外梧桐树影摇曳,阳光把咖啡拉花融化成了心形。张裕明突然正经起来,从钱包里抽出张泛黄的纸条——正是当年那张写着证伪过程的便签。
不会吧!李萌梦抢过纸条,发现背面竟画着个扎马尾辫的小人,你留着这个?
励志物啊。张裕明耳尖发红,每次想偷懒就看一眼——想着迟早要找到这个嚣张的同学理论理论。
现在轮到李萌梦脸红了。她揪着马尾辫梢小声嘟囔:那...理论完了要怎样?
张裕明突然用吸管折成爱心推过去:理论结果是——请问李萌梦同学,愿意和手下败将一起刷《犯罪心理》最新季吗?
玻璃杯上的水珠滴答落下,像心跳的节拍。
所以你现在考上研究生了?她托着腮问,眼睛亮晶晶的。
交大经管。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过现在有些后悔了——导师简直是魔鬼,而且从物理学转到经管,你懂得,这难度。
暮色渐浓时,张裕明的手机突然响起警报。他尴尬地关掉健身提醒:我平时到这个点儿,就会去跑步……不过今天先暂停一次吧。
你也用这个App?李萌梦惊喜地亮出同款界面,我在准备半程马拉松!”她又伸脚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运动鞋。
“那以后我们一起跑吧!张裕明发出邀请。
当发现两个人连运动鞋的牌子都一样的时候,李萌梦和张裕明不禁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于是意外的归还仪式变成了夜跑约定。
晚饭后,沿着大学路昏黄的灯光,两个年轻的身影并肩奔跑,运动鞋踩过梧桐落叶发出沙沙声响。他们边跑边聊,直到跑完五公里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跑完了感觉——真痛快!”李萌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下周末...张裕明撑着膝盖喘气,要不要一起去看猫?我知道有家流浪猫咖啡馆在招志愿者。
李萌梦用毛巾擦着汗湿的脖颈,珍珠手链在路灯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好啊,我也喜欢猫。她突然狡黠地眨眨眼,下次一起跑十公里,你行吗?
夜风拂过年轻的笑声,珍珠在腕间轻轻碰撞,发出唯有心动时才能听见的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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