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换上新衣服、新皮鞋，本就出众的模样更添了几分亮眼。屋里没有大镜子，她对着小镜子照了又照，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咬了咬嘴唇，她鼓起勇气走出屋，轻声问：“哥，你看……好看不？”
牛虎眼前一亮，大声赞道：“嘿，真好看！比画里的姑娘还俏！”
小月心里甜滋滋的，正想再说点什么，二嫂秀莲从屋里走出来。看见小月这一身新行头，秀莲当即笑着打趣：“哎呦喂，这穿上新衣服，活像个要出嫁的新媳妇！”
这话一出口，小月脸瞬间红透，捂着脸转身就跑回了房间。秀莲转头看向牛虎，笑着劝：“三弟，你看小月多好看！我跟你说，我早看出来她喜欢你，再等两年，你们俩就成亲呗！”
牛虎的脸也红了，低声反驳：“二嫂，您别乱说，小月岁数还小呢。”
“小什么呀？”秀莲不以为然，“我嫁给你二哥的时候，不也才16岁？”
牛虎急得跺了跺脚：“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子看，您可别再瞎说了！”说着转身回了自己屋——毕竟年纪轻，脸皮薄，实在经不住这么打趣。
中午喝了不少酒，牛虎一沾床就困了，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小月在屋里把新衣服换下来，重新穿上旧衣——眼下穿新衣服还太早，她舍不得。原本想出去跟牛虎道声谢，可听见屋里的鼾声，又想起男女有别，便没进去，转身去厨房洗衣服了。
就在这时，大哥牛中和大嫂李淑云兴冲冲地回了家。李淑云一进门看见秀莲和小月，就大声喊道：“秀莲、小月，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成功应聘上汇文中学了，明天就去上班！”
秀莲又惊又喜：“那可太好了！嫂子你可真有本事！今晚多做几个菜，咱们好好庆祝庆祝！可惜牛虎晚上答应去他师娘家吃饭，只能咱们自己热闹了。”
牛中四处看了看，问：“牛虎呢？”
小月在一旁轻声答道：“大哥，虎子哥中午喝多了，现在在屋里睡觉呢。”
牛中笑着摆了摆手：“让他睡吧，酒喝多了是得好好歇着。”
牛虎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时只觉得口干舌燥。坐起身，才发现桌子上早放着一杯晾好的茶。他端起来一饮而尽，又起身洗了把脸，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得赶紧准备准备，别误了去师娘家吃晚饭的约定。
牛虎走出门，就看见小月、二嫂秀莲正蹲在院子里摘菜，大嫂李淑云也在一旁帮忙。他笑着走上前：“大嫂，你们回来了。”
“早回了，看你睡得香，没好打扰。”李淑云笑着抬头，语气里满是欢喜，“跟你说个好消息，我应聘上汇文中学的老师了！”
这时牛中也从屋里走出来，牛虎一听更高兴了：“那可太好了！我听说汇文中学的老师，一个月最少能拿150块钱呢！”
“可不是嘛。”李淑云笑着点头，“不过钱虽多，要求也严，以后可得好好干。”
牛虎琢磨了一下，又问：“就是咱们家离汇文中学不近啊，往来多辛苦。”
“不打紧。”李淑云摆了摆手，“学校有宿舍，而且你大哥明天假也到期了，该回部队了，我周日回来就行。”
牛虎点点头：“这样也方便。嫂子，实在不好意思，本来今晚该给你庆贺的，可我早答应了师娘，要去她家吃饭。”
“咱们一家人，哪来这么多讲究？”李淑云笑着催他，“快去吧，这天也不早了，别让你师娘等急了。”
牛虎应了一声，又朝小月轻轻点了点头，这才迈步往师傅闫峰家走去。
牛虎到了师傅家，一进院子就听见屋里人声热闹。掀帘进屋，只见通县的大姐闫秀霞也在——他和这位大姐只见过一面。鲁氏正跟大女儿说话，这闫秀霞性子跟二妹闫秀兰截然不同，随了鲁氏的直爽，爱说爱笑。
看见牛虎进来，闫秀霞立刻从炕沿上站起来，笑着迎上去：“虎子你可来了！你帮秀兰办的事，我刚听娘说了，真是多谢你了兄弟！我早就说张德彪不是好东西，当初他们还不信，你看，最后不还是走到离婚这步？”她语速又快又密，跟机关枪似的，牛虎连插嘴的空都没有。
炕上的闫峰无奈地开口：“你这张嘴，先让人家虎子说句话！”闫秀霞这才笑着闭了嘴。
牛虎趁机问道：“大姐，我姐夫没跟您一起来？”
“他这两天忙着呢，抽不开身。”闫秀霞叹道，“我也是听娘捎信说爹受了伤，才匆匆赶回来的，连孩子都没顾上抱。”
“您家孩子多大了？”牛虎又问。
“大的八岁，二的刚五岁，俩都是小子，淘得很！”闫秀霞一提孩子，话匣子又要打开，恰好闫秀兰端着最后一盘菜进来：“菜齐了，吃饭了！”又朝里屋喊，“小弟，快出来吃饭！”
小山子从里屋跑出来，看见牛虎就喊：“虎子哥，你来了！”
“正做功课呢吧？”牛虎笑着问。
“可不是嘛！”小山子点头，“我们老师可负责了，留的作业真不少。”
牛虎没再多聊，先过去扶师傅闫峰起身。鲁氏在一旁叹道：“你们看看，我这两个姑娘，还没她爹的徒弟贴心。”
牛虎拿起酒瓶，对闫峰说：“师傅，少喝一点酒，舒筋活血。”
“对，少喝一点！”闫峰笑着应下，“今天对咱们家也是喜事，秀兰总算脱离苦海了。”
牛虎给师傅满上一盅，又转头问闫秀霞：“大姐，您来点不？”
闫秀霞连忙摆手，笑着说：“可别！这东西齁辣，我可不爱喝。娘，您也别喝，省得晚上睡不好。”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了饭，牛虎没多待，赶紧起身告辞。他实在招架不住大姐闫秀霞——对方一张嘴就没停，不仅他插不上话，还一个劲追问他的亲事，非要给他介绍对象。牛虎又无奈又哭笑不得，只能找机会赶紧脱身。
等他走了，闫峰瞪了大女儿一眼，没好气道：“你这张嘴！本来虎子说不定还能多坐会儿，都让你给吓跑了！他才16岁，说什么找媳妇的事！”
闫秀霞连忙辩解：“爹，我这也是好意啊！岁数小归小，先定亲也没啥！再说您看虎子，这么年轻就在公安局当这么大的官，比您退休前官都大，这么好的年轻人，不得帮他寻个好媳妇？何况他对您还这么贴心。”
闫峰被她气够呛，摆了摆手：“你别跟我说这些，快去西屋跟你妹子说话去，我要歇着了。”
闫秀霞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爹，您从小就不待见我，没想到我都当娘了，您还是这样。”嘴上虽这么说，还是转身去了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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