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内,紫气氤氲,星海旋转。玉帝含怒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在浩瀚殿宇中回荡:
“天蓬,且将那空寂琉璃盏祭出,朕今日必定彻查卷帘消失一案!”圣谕既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天威,“今日,无论牵扯出何方神圣,是仙是魔,但凡与此事有半分干系,朕必引天道极刑,将其神魂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天蓬元帅不敢怠慢,大手一挥,那剔透空寂、内蕴星云的琉璃盏便自他掌中飞起,稳稳漂浮于穹顶之下,接受殿内所有仙神的审视。
玉帝目光如炬,扫过众仙,最终落在财神身上:“赵爱卿,你掌管三界财运,此宝可感多空情绪,当是你赠予卷帘的。其还有何机巧,吾等未知?”
赵公明应声出列,掌中聚宝盆虚影一闪,恭敬回道:“陛下明鉴。此宝确为微臣所赠,名曰‘空寂’,实则内藏玄机。其盏壁不仅能映照持有者周遭万物之‘多空’气运——‘多’为生机、增益、繁荣;‘空’为衰败、损耗、谋算——更能如记账般,烙印下一切与持有者产生因果‘债务’往来之人的气息。卷帘将军持此盏,凡有谁曾受其恩惠或亏欠于他,乃至暗中谋算、产生‘业债’者,盏中皆会留下一缕无形‘债线’。只需陛下以无上法力催动,或可由这万千‘债线’中,追溯那最后、也是最重的一笔‘坏账’之源头。”
“好!”玉帝不再多言,抬手间,一条由纯粹天道法则凝聚的金色巨龙虚影自其掌中飞出,发出一声震彻神魂的龙吟,猛地没入那空寂琉璃盏中。
嗡——!
琉璃盏顿时发出剧烈的轰鸣之声,盏身光华大盛,霎时间,七彩炫光喷薄而出,其烈度甚至冲散了凌霄宝殿内固有的氤氲紫光,将无数仙神的容颜映照得变幻不定。所有仙神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追溯结果。
然而,那炫目的七彩神光仅维持了数息,便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琉璃盏轻轻一震,恢复了那剔透古朴的原样,静静悬浮空中,再无半点异状,什么线索也没有探查出来。
“什么?!”玉帝龙颜大怒,周身衮服上的周天星斗图案明灭不定,显示出其内心的滔天怒火,“连朕亲引天道法则都查不出?这三界之中,能有此能耐者,屈指可数!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行此逆天之举,欺瞒到凌霄殿上来了!真当朕的天条利刃不利否?!千里眼、顺风耳!雷部众神……”
就在玉帝欲倾天庭之力进行彻查之时,一直静默旁观的太上老君缓缓睁开垂目,拂尘轻摆,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位仙神耳中:“陛下息怒,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细节,恐怕天蓬元帅尚未告知你我,不如,等他说完,再作裁断。”
玉帝闻言,深吸一气,周身澎湃的怒意与星光渐渐收敛平稳,但那恢弘之音虽敛去激烈,却更显深沉可怖:“老君所言甚是。是朕心系卷帘,一时失察,险些乱了方寸。”
他圣眸转向阶下的天蓬元帅,目光深邃如渊,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蓬,老君既言你尚有细节未禀。那便将卷帘消失前发生的一切,从实道来,不得再有半分遗漏。”
天蓬元帅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沉声禀报,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臣天蓬,惊扰圣驾,罪该万死!然事出紧急,不得不报——卷帘大将沙悟净,于昨日,在韬光阁内,突遭空寂琉璃盏异变吞噬,踪迹全无!”
他言语清晰,将当时情形一一道来:“此宝本是赵公明道友赠与卷帘,用以感知三界‘多空’气运、烙印因果‘债线’之器。然当时,此盏竟无旨自动,先是应心化形为臣等奏乐解郁之器,旋即骤变为一形貌古怪、口吐异域之言的白杯妖物,自称‘cuphead’!其物口称:‘既然不想上班,便随我去一个地方吧!’言毕,竟以吸管对准卷帘,迸发奇涡,瞬将卷帘吸入其杯首之内!臣不及反应,妖物又复变回盏形,落于臣手。一切仅在电光火石之间,卷帘便已消失无踪!”
天蓬的声音带着后怕与坚定:“臣惶恐忖度,此异变恐非寻常。琉璃盏或内蕴未知灵识,违主化形,口吐人言,其力诡谲莫测。亦或有邪魔之辈,早暗中觊觎此宝,趁隙附灵其上,突施暗算。臣恳请陛下即刻敕令千里眼、顺风耳巡查三界,探察卷帘与那妖物气息;并召雷部众神、四大天王,严加戒备,以防此变牵连更广!”
天蓬陈述完毕,深深俯首。整个凌霄宝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所有仙神都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讯息,目光再次聚焦于那看似平静的空寂琉璃盏,以及宝座上面沉如水的玉帝。无形的风暴,似乎在寂静中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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