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南境军如同蛰伏的猎豹，完成了最后的休整与战术磨合，终于兵临铁山城下。
巍峨的铁山城，如同其名，黑沉沉的城墙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坚固压抑。
城墙依山势蜿蜒，最高处接近二十米，表面布满了岁月和战火留下的痕迹。
南境军在城外三里处，依托一片起伏的丘陵，扎下了坚固的营寨。
中军望楼上，林风、李阳、巴图尔、陈远等人，正通过大型望远镜和阿呆提供的实时影像，仔细观察着铁山城的防御。
“他娘的，这韩当是把铁山城修成铁桶了！”
李阳放下望远镜，啐了一口，“看那弩炮，比黑水城的粗一倍！还有那些藏兵洞，鬼知道里面猫了多少人。”
巴图尔神色凝重：“王上，韩当不愧是老将。他将主要防御力量都集中在了正面城墙和两侧山体的结合部，兵力配置很有章法。强攻，确实艰难。”
陈远补充道：“‘龙牙’昨夜尝试渗透，发现城墙根布满了铁蒺藜和陷阱，夜间巡逻队频率很高，靠近不易。”
林风的目光缓缓扫过铁山城那如同钢铁巨兽般的正面，最终定格在城墙中段一处略显突出、上面建有了望塔的区域。那里，似乎是守军的一个指挥节点。
“再坚固的堡垒，也有其弱点。”
林风开口，声音沉稳，“韩当倚仗坚城，必然料定我们会猛攻城门或攀爬城墙。我们的步炮协同，就是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转身，看向麾下将领，开始下达最后的作战命令，语气清晰而果断：
“李阳！”
“臣在！”李阳挺直胸膛。
“你的‘钢铁壁垒’兵团，分为三个主攻波次。第一波次，由你亲率，在炮火准备后，主攻城墙中段偏左区域，那里守军密度似乎稍弱。第二、第三波次由你的副将指挥，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扩大突破口或应对敌军反扑。”
“明白！正面交给俺老李！”李阳摩拳擦掌。
“巴图尔将军！”
“末将在！”
“你的轻骑兵，负责两翼警戒，防止敌军出城迂回袭击我炮兵阵地或侧翼。同时，若城门被意外轰开，或是敌军溃败出城，你的骑兵要第一时间冲进去，扩大战果！”
“末将领命！绝不会放跑一个！”巴图尔抱拳。
“陈远！”
“末将在！”陈远眼神锐利如鹰。
“龙牙全员，化整为零，组成多个观测引导小组，携带通讯设备，前出至距离城墙八百米到一千米的预设观测点。你们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充当炮兵的眼睛！优先为雷神指示以下目标：一、城墙上的弩炮和投石机；二、敌军旗帜密集处和军官模样者；三、任何试图集结或运动的敌军小队。确保我军的每一发炮弹，都打在敌人的要害上！”
“猎犬明白！保证让炮弹长眼睛！”陈远的声音带着绝对的自信。
最后，林风看向负责炮兵集群的指挥官，一位名叫石破的原天南城守军军官，因其沉稳和对新式武器领悟快而被提拔。
“石破！”
“末将在！”石破声音洪亮，带着一丝激动。
“所有‘雷神’迫击炮，按预定计划，进入一号炮兵阵地！装定诸元，检查弹药！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准开火！我要的，是开火即覆盖，覆盖即毁灭！”
“是！王上！炮群已准备就绪，只等王上命令！”石破大声回应。
命令下达完毕，所有人都看向林风，等待那最终的号令。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和肃杀。
林风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那座仿佛不可逾越的坚城，右手缓缓抬起。
“各就各位！一炷香后，按计划发起总攻！”
“是！”
........
一炷香的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仿佛被无限拉长。
铁山城头，守将韩当一身玄甲，按剑而立。
他年约五旬，面容沉稳，眼神锐利。看着城外那支军容严整、装备古怪的南境军，他心中并无轻视。
“将军，敌军似乎在调动，但并未携带大型攻城器械。”副将疑惑地报告。
韩当眉头微皱：“林风此人，不可常理度之。黑水城之败，便是前车之鉴。传令下去，所有人打起精神，弓弩上弦，滚石热油准备！重点关注敌军那些黑管武器的动向！”
他并不清楚，真正的威胁，并非来自那些可见的枪管，而是来自数千米外，那些隐藏在丘陵反斜面后，沉默地扬起了炮管的“雷神”。
时间到！
林风眼中寒光一闪，右手猛地挥下：“炮群！火力准备开始！目标，预设区域A，三轮急速射，放！”
几乎在他命令下达的同时，位于后方安全区域的石破，通过阿呆构建的通讯网络，嘶声大吼：“王上有令！全炮群！目标区域A！三轮急速射！放！”
下一刻——
嗵！嗵！嗵！嗵……！
沉闷而密集的发射声，如同来自地底的闷雷，骤然打破了战场诡异的寂静！
数十发60毫米高爆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划破长空，以肉眼可见的抛物线，越过前方严阵以待的南境步兵头顶，如同死亡的雨点，精准地砸向了铁山城正面城墙及其后方的区域！
轰！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瞬间在城墙上、城垛后、了望塔旁炸响！火光与硝烟冲天而起，碎石和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城头上，正准备迎接箭雨或步兵冲锋的守军，被这来自远方的、完全超乎理解的打击彻底打懵了！
“怎么回事？！”
“是天雷吗？！”
“啊！我的腿！”
“弩炮！三号弩炮被炸碎了！”
惨叫声、惊呼声、爆炸声混杂在一起，原本严整的防御阵型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韩当被亲兵死死按在垛口下，感受着脚下城墙传来的剧烈震动和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味，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这……这是什么武器？怎么可能打这么远？”
“将军！了望塔倒了！西侧城墙段伤亡惨重！”一个满脸黑灰的校尉连滚爬爬地过来报告。
“稳住！都给我稳住！弓弩手寻找掩护！快！”韩当声嘶力竭地大喊，但他的命令在巨大的爆炸声和恐慌中，显得如此无力。
与此同时，南境军阵前。
李阳和他身后的步兵们，看着远处城墙上不断腾起的火球和烟柱，听着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这炮火覆盖的威力，依旧感到心潮澎湃，更多的是对身后那些“雷神”的敬畏和对胜利的渴望！
“他娘的！过瘾！真过瘾！”李阳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通讯器里，传来陈远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声音：
“巢穴，猎犬一号报告。目标A3，城墙中段了望塔，已被摧毁。目标b1，右侧弩炮群，遭受覆盖，暂时沉寂。发现敌军旗帜在c2区域重新集结，疑似预备队。坐标已发送至炮群。”
“炮群收到！目标c2，两发试射，准备……”
石破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伴随着又一轮炮弹出膛的呼啸。
炮火在延伸，在修正，如同拥有生命般，追着守军任何试图组织的抵抗节点猛轰。
林风站在望楼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局。
他看到城墙上的守军火力明显减弱，人员陷入混乱。
时机已到！
“李阳！”
林风对着通讯器沉声道，“炮火将向城墙后方延伸，清扫冲锋路径！第一波次，冲锋！”
“兄弟们！炮火掩护我们了！跟老子冲上去！拿下铁山城！”李阳咆哮着，第一个跃出了临时掩体，手中的加特林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杀——！”
如同压抑已久的洪水终于决堤，第一波次的上千名“钢铁卫士”，以散兵线发起了冲锋！他们不再需要顶着密集的箭矢，因为大部分弓弩手早已在炮火中非死即伤，或者被压制得不敢抬头。他们只需要信任身后不断轰鸣的炮火，奋力向前冲刺！
城头上，残存的守军惊恐地看着那些在炮火间歇中快速接近的、如同钢铁怪兽般的南境士兵，以及他们手中那喷吐着死亡火焰的奇怪武器，抵抗意志正在迅速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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