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江湖事,穆旦在这京城,半黑半白,只要大家都过得去,也就是相安无事,一旦有事,那必然是以衙门为重,毕竟这事儿能要自己的命,而江湖依旧是江湖。五石散这个事,你要说是谁做的,他不知道,但是要是有卖的,让他买点,这简单的很。
“人都抓齐了吗?”穆旦还是铁塔般的站在那里,他似乎不喜欢坐着,可能站着看起来更威严。
“大人,里面能喘气的都带出来了。”一个捕快上前说道,穆旦挥挥手,另外一个捕快开始了自己表演。
“都给我好好跪着,这是谁认识不?”另外一个捕快在这群跪着的人前面走来走去的问道。
“大人,大人,饶命啊,小人合法经营,不知犯了什么罪啊,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啊。”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抬头说道。
“误会,你都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饶什么命,你求什么饶?”另外一个捕快看见他说话也走了过来喝道。
“……”下面的人都无语,因为说的对,确实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你是这管事的?”捕快问刚才说话那人。
“大人,小人是这医馆的大夫。”那人怯生生的说道。
“你是聋还是瞎,我问你是不是管事的,我管你是干什么的?”捕快一只手拿着刀,在刀鞘里面抽出来放回去抽出来放回去,这金属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我是,大人,我是管事的。”那人明显对于这个刀的声音很忌惮,虽然有的大夫也是靠刀吃饭的,情况大有不同,捕快的刀是伤人的甚至杀人的,大夫的刀是救人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救得了自己。
“知不知道为什么抓你们。”捕快继续道,旁边的穆旦依旧铁塔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生了根一般。
“大人明鉴明鉴。”那大夫被吓的汗都下来了。
“明鉴,还明鉴,什么都不说,我怎么明鉴,你现在自己说,我算你的,一会你不说,回衙门说,那就不一样了,至于定什么罪,那就按律了。”捕快这抑扬顿挫的声音,让他知道什么是重点。
“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啊,这医馆,就是治病救人,不知道什么得罪了诸位大人,还请明示啊,明示。”那人还是给这捕快磕头。
“这是京畿府总捕头,你要是事儿小,还能惊动他老人家嘛?想想,想想,谁先想出来,谁就能免罪。”那捕快看着那些跪着根本都不敢抬头的人说道。
“大人,大人,我真不知道……”那人话没说完,就见一个捕快拿着一把匕首,对着一个医馆学徒就是一刀,那人直接栽倒在地,这大夫也吓得瘫软在地上。
“不说是不是,事关京畿府安全,事关皇宫安全,不说实话者,可以就地正法,我可以保证,你们在这世上就像没来过一样,没人记得你们,下一个是是谁,你,还是你?”那捕快手里的匕首在手里来回的扔着,每次都能接住,真怕他一时间接住刀刃该怎么办?
“大人,大人,我说,我说……”那大夫满脸鼻涕眼泪,再来一下,估计就直接拉尿到裤子里了,后面的也有已经吓晕的。
“说吧,说点我感兴趣的,就你们这点胆量,还干坏事,怕死,就别出来瞎混,好好的当你的大夫不好吗?”那捕快说完看着那大夫。
“小店有售卖五石散……”那大夫说道。
“卖什么?大点声。”那捕快似乎没听见。
“五石散……呜……”那人估计是有点后悔了,说到这的时候哭的厉害。
“老大?”另外一个捕快低声问穆旦。
“继续。”
“是”
“五石散!?这五石散为何物啊?”那捕快明知故问道。
“回大人,这五石散为五种矿石所炼制,能够补益阳气,体弱者可以康身,年老者可以延寿……”
“哎呦呦,这五石散居然有如此功效,我怎么没听说过啊,我就听说这五石散实则有剧毒,长期服用者如饮鸩止渴,短期服用还会致幻,可有此事啊?”那捕快看着那大夫问道,手里的刀一直没有停,这似乎就是他用来吓唬这些个百姓的一种手段,如果遇见江洋大盗,估计就不中用了。
“大人……”
“问你呢!”那捕快吼了一声,刚才晕倒那个一下给吓醒了,看见被匕首扎的那人还倒在地上,又晕死过去。
“……是……”那人顾不得着鼻涕眼泪的,不想承认,还必须说,他也知道,说出这一声,自己跟认罪了没区别。
“大点声,大人没听见。”捕快故意说道。
“是,确有致幻。”那人吊着嗓子说道。
“五石散!?哎呀呀,你是真不要命啊,这玩意你都敢卖,那我是帮不了你了,你是在家门口死,还是回去受刑”
“大人饶命啊……”
“饶命?你作为大夫,你不知道大周律,医馆不允许售卖五石散吗?”
“知道。”
“知道你还卖?”
“……”
“你知不知道私自售卖制作五石散是要什么罪?”
“……”
“你知不知道……”
“你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的。”另外一个捕快上前说道。
“得嘞。”那捕快答应一声,瞄了一眼穆旦。
“说吧,你这五石散哪里来的,还是你自己制作的。”捕快赶紧问正事。
“大人明察啊,小人可不会制作这五石散,只是售卖而已,而且数量甚轻啊,大人。”那大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这字里行间的,也是在为自己开罪。
“明察?我怎么明察,你这里面东西呢?去拿出来。”
“是,大人。”那大夫跟着两个小捕快进了医馆,没一会,拿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放在地上,依然跪着,这些个捕快之所以只抓人,没有搜查,因为他们对于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还是要问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这么多,在哪弄得?”捕快指着那包东西问道。
“……”这大夫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有点害怕,竟然没说话。
“你知道这点东西能怎样嘛?在这,现在,可以把你的头看十遍,都没人会挡着。”那捕快拿着个匕首在那大夫眼前晃来晃去,还假意的指着刚才被他刺倒的人。
“大人……”
“说!!!”捕快见那大夫已经接近崩溃,一声大喊,吓得那人浑身一哆嗦。
“外国人外国人……”那人赶紧喊道,后面的人一听他说出来了,也就都放心了,至少罪不至于连累到自己。
“外国人?”不止是捕快有点吃惊,连穆旦也有点吃惊。
“快说,什么外国人,你们是怎么交易的,他们现在在哪?”捕快趁热打铁,赶紧问。
“都是他们送过来,按照销量,他们自己估计,有时候中间断货也不管,我只是负责售卖,赚点差价,真的没别的了啊,大人,大人啊。”
“他们人在哪?”捕快继续道。
“前几日刚送来这大包,估计现在可能在城里玩耍。”
“城里?”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人到了,那东西也肯定进城了,这要是不赶紧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在城里什么地方?”
“那黄毛子就愿意睡女人,应该就在烟花巷,去了一问便知啊,大人,大人,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老娘无人照顾,下有孩童……”
“你他妈要真这样,我现在就砍了你,有老有小的你干这个,说,还有其他地方售卖吗?”捕快一个大嘴巴抽到那大夫脸上,力度也是够,嘴角当时就出血了。
“没有了,没有了,在我这里售卖也是偶然,并非他们本意啊……”那大夫捂着自己的嘴巴说道。
“除了黄毛子,还有什么特征,他们有几个人。”
“两个人,金色的头发,很显眼的,蓝色的眼睛大鼻子,穿着一身黑袍。”
“老大……”那人回头问穆旦,穆旦没有说话,挥挥手。
“都给我押回去,录口供,等案子查完,按律法办。”那捕快吩咐着下面的人,刚才被他用匕首扎倒地的那人,也被扶起来,缓缓的醒了,身上居然没有血迹。
“是。”干这个他们专业,咔嚓咔嚓几下就把所有人都带上看铐子,一个挨一个,骑马牵着,嘴巴都堵死了。
“其他人,跟我一起去烟花巷抓黄毛子。”那捕快说着就把马牵过来,穆旦脚一点地,一下上马,朝城内走去,这不着急,只要人在烟花巷,什么时候抓,只是个时间问题。
“你看老大这招,咱们什么时候能学会,太帅气了,卡一下就上去,我这不蹬一下……”那捕快跟另外一个说道。
“你不蹬一下你就费劲,是吧,哈哈哈。”这捕快笑完就后悔了,看了一眼前面的穆旦,似乎没听见,心里好多了。
“我蹬一下怎么了,说的好像你能行似的。”
“老大这招咱们学不来,你刚才那招也挺厉害啊,抽空教教我。”
“老大那招学不来,我这你就学得来?”
“你那刀反手刺,那就是个刀柄,别以为我没看见。”
“那刀不刀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力度和方位,你的让他晕,装的才像。”这捕快也没有隐瞒,刚才那人只是被假装刺中,实际一拳打晕。
“我就说,回头教教我,我也试试。”
“想学?”
“想学。”
“白云客栈请我一顿铁狮子头,我就教你。”那捕快说到铁狮子头,似乎要流口水,这是多喜欢。
“成,只要你教,别说铁狮子头,我再给你配几个小菜一壶白干,怎样样?”
“一言为定,等这事办完咱就去。”
“成,一言为定。”
“快走,别耽误了老大的事。”
“妥。”
二人赶紧催马跟上穆旦,后面的人押着那医馆的所有人送去大牢。
这烟花巷,在穆旦上次清理完之后,在看见穿官衣的,都忌惮了很多。穆旦自然不想大张旗鼓的进去,但是自己这体格,就算穿了便装,一眼也识破了,于是,这几个不惹人注意的捕快,也就理所当然的进去侦查。
“大人,找到了,在观潮院。”一个捕快回报。
“把那前后围了,尽量不要惊扰其他人。”穆旦这次不想大张旗鼓,毕竟是两个外国人,还不知道什么来头,这弄不好,又是自己办不了的事情,人悄悄的抓,回去再说。
“放心吧,老大,车已经在后面等着了,人只要抓到,马上就安排走,包他娘都不知道他怎么来的。”那捕快说完看了一眼穆旦,穆旦面无表情,捕快略显尴尬,平日里嘻嘻哈哈惯了,今天穆旦表情严肃,看来还是不要开玩笑为好,那捕快也瞬间把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前面带路。”
“去,把前面的人清一下,老大,这边。”那捕快吩咐下面的人把前面的人清理一下,免得看见穆旦,这帮人一喊,再出什么意外。
观潮院,并不是烟花巷中最大的,但是确实最近比较火的,据说里面的花花绕比较多,也不知道哪位在异族学来的东西,在这京城算是个新鲜玩意,具体有啥,咱也不知道,只有进去玩耍的人才知道,去的人都想去第二次。
“这位爷,呦,是……”那龟奴门口习惯性的招呼顾客,一眼看见穆旦,穆旦在这京城,特别是这样的地方,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特别前些时日,还当街砍杀老鸨,烟花巷现在谈穆旦色变,没等这龟奴说出话,一个捕快一把按住他的嘴巴,下面的短刀已经顶到腰间。
“我们办案,不想死就别说话,一边待着。”捕快一句话,那龟奴频频点头,这捕快办案,见得多了,抓什么人跟自己也没关系,抓完了,这还跟原来一样。
“老大,二楼蛇屋。”捕快说了一句,就在前面带路。
进的大厅,所有人都没说话,迅速上了二楼,大厅里的人,熙熙攘攘,根本就没注意这是官家办事,二楼的房间是十二生肖命名的房间,这其他房间里面都是不堪入耳的呻吟声,唯独这蛇屋,里面欢快的很,传出来阵阵笑声还有蹩脚的中原话夹杂着一些听不懂的叽里咕噜的东西。
“人在吗?”带路的捕快问门口守着的人道。
“在呢,好像玩的还挺火。”那捕快在这听了有一阵了,也是听的自己面红耳赤,看见自己的同僚上来,也有些尴尬,但是还好,这屋里不分昼夜,都是红粉灯饰,根本看不出什么变化。
“所有人进屋,把黄毛子捆起来,嘴堵上,在窗户扔出去,后门有车。”那捕快低声道。
“是。”只有穆旦穿着官衣,其他人都是便装,已经都聚在门口。
穆旦一挥手,那捕快一脚把门踹开,谁知道里面根本没插门,自己弄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房间里。
“来人了,快来,一起玩,一起玩。”一个黄毛外国人看见外面进来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就过来拉手。
两个捕快瞬间上手,直接把这人拷起来,嘴巴堵上,往窗边推,另外一个黄毛看见,不但不反抗,还站起身自己往窗边走。
“这是什么新鲜玩法,有意思,有意思,我也要。”
“我也要,我也要……”后面的几个女子也跟着过来。
捕快一看这什么情况,屋里满是五石散的味道,看来这几个人没少吃,把之前的黄毛在窗户扔出去之后,再把这个黄毛也绑住,扔了下去,说来也怪,这俩人在二楼被扔在地上,除了落地噗通一声,连个其他的声音都没有。
“老大,这些人怎么办?”捕快见那几个女人还在窗口徘徊,怕坏了事。
“回去,管她许多。”穆旦大踏步从正门走出去,后面的捕快也跟着,后院的马车早就没了踪影。
“几位爷,您走好……”门口的龟奴一看没绑人,也没多说话,只是招呼一声,这事连老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二楼少了两个黄毛子。
京城大牢,从来都不缺冤枉的人,但凡有人进来,不管你是干什么的,里面的人必须先喊冤枉,大家已经习惯,也没人理,今日穆旦领着人进来,狱卒赶紧提前挨个房间敲打,这帮人也知道,一般的人来了,狱卒才不会理,这怕是喊了就要挨饿,这牢里,出奇的静悄悄,静悄悄的大牢更让人觉得阴森森。
“醒了吗?”穆旦看见已经绑的像个螃蟹一样的两个黄毛子老外问道。
“老大,好像还差点。”一个狱卒过来,也跟着叫老大。
“弄醒了,我要问话。”
“得嘞。”这东西隔行如隔山,捕快抓人找人专业,在这大牢里,狱卒就是天,你只要说,他就能做到,不管是什么。
“你给我醒醒,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那狱卒拿着个什么东西,黑乎乎在那外国人身上那么一比划。
“呜……啊……”那老外不再迷糊,瞬间清醒,眼睛里面都冒光了,只是嘴巴堵着,发不出声音。
在这黑暗的牢房中,两只闪闪发光的蓝眼睛,看起来分外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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