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账目迷局,一针见血破虚妄
雪后初霁,月光如水。
沈清棠端坐房中,屋内炭火正旺,一盏油灯映着她眉眼间的沉静。
春桃刚添了松枝回来,轻手轻脚地将炭盆往她脚边挪了挪。
“姑娘,夜深了。”春桃低声劝道,“别熬坏了眼睛。”
沈清棠没有应声,只是低头翻开了袖中那本旧账册——封皮已经泛黄,边角磨损,却依旧整洁有序。
翻开第一页,是母亲苏芷兰亲笔所书的字迹,清秀工整,一如她生前的为人。
她的眼神在纸页间游移,心却逐渐收紧。
三年前,母亲尚掌家中庶务时,各项支出明细清晰,每笔都有注解,连府中下人每月的米粮发放都列得详尽无比。
而自李氏接手中馈之后,账目开始混乱,许多条目模糊不清,尤其药材、香料等项支出,竟比往年高出数倍!
沈清棠指尖轻点一处:
“四月十七,祭祀用檀香三十斤,银十二两。”
她眉头微蹙,继续翻找。
果然,在其他年份的账册里,同日并无祭祀记录,且历年祭祀所用香料从未超过五斤。
“祭祀……”她喃喃重复了一遍,目光沉了几分。
这分明是一笔虚报!
她将账册合上,轻轻放在膝头,眼神却不再有方才的冷淡,而是透出一抹锋芒。
“春桃。”她忽然开口,“去查一下,最近三个月,账房有没有收到新的祭祀单据?”
春桃一愣,随即点头:“奴婢这就去。”
待她走后,沈清棠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
前世她不过是个被踩进泥里的庶女,连靠近账房的资格都没有。
如今,她终于能亲手揭开那些掩盖真相的谎言。
这一世,她要让李氏尝尝,什么叫步步为营,什么叫滴水不漏。
次日午后,沈清棠身着素衣,缓步走入账房偏厅。
王婆子正坐在案前拨弄算盘,见她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大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账房?”她语气不咸不淡。
沈清棠淡淡一笑:“我听说府里最近要整理旧档,正好闲来无事,也想帮些忙。”
王婆子闻言,神色一僵。
她自然知道这位大小姐说的是什么——昨日柳嬷嬷在侯爷面前提议,说旧账需有人整理,以防遗失,侯爷便点了沈清棠的名字。
她虽不愿,却不敢违逆侯爷旨意。
“咳咳……”王婆子干笑两声,“那大姑娘随便翻翻便是,别碰重要的账簿。”
沈清棠也不争辩,只点了点头,径直走到角落的木柜前,抽出一本旧账,翻开细看。
她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一行字都不曾放过。
整整一日,她都在翻阅旧账,不动声色地誊抄下几处异常记录,特别是那一笔“祭祀用香”的支出来龙去脉,她记了个清清楚楚。
傍晚收工时,王婆子送她出门,语带试探:“大姑娘若是累了,明日不必来了。”
沈清棠抬眸一笑,眼中却是波澜不惊:“怎会?我还未看完呢。”
王婆子脸色一变,勉强挤出个笑容:“那是极好。”
三日后,沈清棠再次来到账房。
这一次,她带来了自己整理的几页纸,悄悄塞给了春桃。
“送去城东,给柳嬷嬷看看。”她低声吩咐。
春桃重重点头,小心藏起纸张,悄然离去。
沈清棠站在窗边,看着外头飘落的细雨,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笔账,不过是开始。
李氏以为掌控了一切,殊不知,她的每一个漏洞,都被一双冷静的眼睛默默记下。
今夜,她将把这些证据好好理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她,从不急。
因为真正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窗外雷声隐隐,春雨渐密。
屋内灯火摇曳,映得沈清棠的身影越发清瘦却坚定。
她的复仇之路,正在悄然铺开。
次日清晨,侯府议事厅内檀香袅袅,侯爷沈怀远端坐主位,眉头微蹙,手中翻阅着几本从账房调来的旧账册。
李氏立于右侧,一身正红绣金线的贵妇装束,神情镇定,眼角眉梢尽是端庄贤淑。
王婆子跪在堂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
“账目混乱,已是不小之过。”沈怀远声音沉稳却不怒自威,“更兼虚报支出,假公济私,若属实,便是动摇侯府根基的大罪。”
李氏适时开口,语气温和却带几分悲戚:“老爷明察,妾身接手中馈以来,事无巨细皆亲自过问,怎会有此等荒唐之事?恐怕是账房疏漏所致……”
她话音未落,忽听一声清冷女声从偏殿外传来——
“回禀父亲,女儿有话说。”
众人齐刷刷望向门口,只见沈清棠缓步而入,一袭素白长裙,发髻简净,神色淡然如水,唯独那双眸子,透出几分锋芒。
她走到堂前,屈膝行礼:“女儿昨日受命整理旧档,无意间发现数笔异常账目,特来呈报。”
沈怀远抬眼,目光在女儿身上停留片刻,缓缓点头:“讲。”
沈清棠不急不躁,从袖中取出一页纸,展开朗声道:
“其一,四月十七祭祀用檀香三十斤,银十二两。经查证,该日并无祭祀安排,历年祭祀所用香料亦不过五斤,此项虚报,共计多支银八两。”
“其二,七月十三,厨房购进新鲜鹿茸十两,价银二十两。可据《御膳房采买名录》记载,当月并未有贵客临门,且鹿茸属贵重药材,非医嘱不得擅用。”
她说得条理分明,语气不疾不徐,却字字如针,刺得王婆子脸色发青,李氏
“其三——”沈清棠顿了顿,抬眸直视王婆子,“去年十月,有一笔脂粉支出台账,名义为‘府中各房小姐妆奁补给’,实则其中七成脂粉皆送至沈梦瑶院中,并非公账应支。”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沈梦瑶猛地站起,满脸惊怒:“你胡说!我何时收过那些脂粉?”
沈清棠淡淡一笑,毫不示弱地迎上她的目光:“小姐若是不信,不妨让王婆子对质。她亲手记下的小账本,此刻正藏在账房东侧第三层木柜夹缝之中。”
王婆子猛然抬头,眼神惊惶,嘴唇哆嗦,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够了!”沈怀远重重拍案而起,怒火中烧,“侯府百年门风,竟被尔等败坏至此!”
他扫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李氏脸上:“你身为继母,掌家中馈,竟纵容下属贪墨,可知罪?”
李氏强撑镇定,却已面如死灰,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老爷,妾身不知情……是王婆子一人所为……”
“不知情?”沈清棠轻笑一声,语意冰凉,“母亲莫不是忘了,这些账目的批红印鉴,都是您的私章盖的吧?”
她这一句话落下,厅内空气仿佛凝固。
李氏终于支撑不住,踉跄一步,跌坐在地。
沈清棠缓缓后退一步,站在堂前,目光平静,一如往常。
她望着高座上的父亲,轻轻吐出一句话:
“有些账,是该清算清算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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