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朝堂对峙，真相难掩
乌勒图的尸身被抬走时，京城飘落的雪更大了。
沈清棠望着那条染血的街道，手指紧了紧，指尖微微泛白。
她知道，今晚不过是个开始。
“他临死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问顾景珩。
顾景珩负手而立，目光遥望皇宫方向，声音平静却透着冷意：“他在暗示，背后还有人。”
沈清棠心头一凛。
是啊，乌勒图不过是北境派出的使者之一，真正的幕后黑手，藏得更深。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风云骤起。
赵尚书亲自引荐，沈清棠身披素色大氅，携绣画、密信副本及阿木尔供词步入皇宫。
她步伐稳健，神色沉静，全然不见昨日风雪中的凌厉与杀伐果断。
殿内，文武百官低声议论，皆对她突兀入朝感到震惊。
尤其是当皇帝命她当庭陈情之时，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臣女沈清棠，参奏皇后与北境勾结，意图借选秀之机行刺陛下！”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在众人耳中。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有人怒斥她是胡言乱语，有人窃窃私语猜测她的证据何在。
更有人已悄悄将目光投向皇后派系的大臣们，观察他们的反应。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面色不动，但眼底已有寒意闪现。
“你有何证据？”他缓缓开口。
沈清棠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幅绣画，轻轻展开于案上——
“飞燕归巢图。”
这幅绣画，正是她在绣画所任职期间，无意间发现的蹊跷之作。
其针法细腻，构图精美，看似寻常宫绣，实则暗藏玄机。
“陛下请看，这幅绣画中，燕尾羽色变化微妙，初看不显，细察之下，便可见其用线颜色有七次明显转变。”她指着绣画一处，“而每一次颜色转变的位置，恰好对应乌勒图原定行程路线中的一处驿站。”
她顿了顿，继续道：“乌勒图原本上报朝廷的行程为：经雁门关入京，途径五镇，停留三日，最后抵达皇宫述职。然而据我手中这份阿木尔供词显示，他们的真实计划，是借选秀之机混入后宫，趁陛下亲临选秀现场之际，伺机行刺。”
“而这份绣画，正是乌勒图随行之人，在进宫前夜交予宫中某位内侍的手信。内侍身份尚未查明，但绣画上的线索，却足以说明问题！”
她话音落下，群臣顿时骚动起来。
几位老成持重的大臣已经皱起眉头，开始翻阅她呈上的供词与密信副本。
皇帝沉声问：“你说的这些，可有人证？”
沈清棠点头：“有。乌勒图护卫阿木尔已被擒获，并写下口供，指认乌勒图曾私下会见一名自称‘宫中贵人’的男子，约定在选秀当日动手。此外，昨夜乌勒图试图逃亡，最终服毒自尽，也正说明其心中有鬼。”
“大胆！”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打断了沈清棠的话。
慎嫔不知何时闯入殿中，脸色苍白，眼中却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狂热。
“沈清棠，你竟敢污蔑皇后娘娘？谁给你的胆子？”
她这一番举动，反倒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慎嫔，你为何在此？”皇帝淡淡扫她一眼，语气不善。
慎嫔一怔，忙俯首叩拜，却掩饰不住眼中的慌乱：“臣妾……臣妾听闻此事，心急如焚，特来为皇后娘娘辩白。”
皇帝没再理会她，而是看向沈清棠：“你所说属实？”
沈清棠坦然答道：“若有一句虚言，臣女愿以性命抵罪。”
殿中一时寂静无声。
就在这时，一位大臣忽然起身，将手中几页供词递上御前：“陛下，微臣仔细查阅了阿木尔的供词，内容详实，且笔迹确为本人无疑。若此言属实，乌勒图的确有谋逆之心。”
皇帝接过供词，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沈清棠，你做得很好。”
他这话一出，群臣震动。
慎嫔脸色骤变，猛地抬头，嘴唇颤抖，却不敢再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回宫，通知皇后！
然而她刚欲转身离去，便听皇帝又加了一句：
“传令，即刻抄没贤妃旧宅，所有账册封存待查。另，召林崇文即刻入宫问话。”
慎嫔心中咯噔一声，脚下踉跄了一下，随即强作镇定，悄然退席，准备连夜赶回宫中通风报信。
而此时，站在殿中的沈清棠，只觉胸口一阵发紧。
皇帝震怒。
龙案之上，一掌拍下，声如惊雷，震得殿中众人皆心头一颤。
“抄没贤妃旧宅！即刻封存所有账册，任何人不得擅动！”皇帝目光冷冽，扫视群臣，“召林崇文入宫问话，若敢延误，按谋逆论处！”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皇后党羽脸色瞬间惨白，慎嫔更是踉跄后退一步，
但她还不能输。
“陛下——”慎嫔跪地，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皇后娘娘忠贞不二，怎会与北境勾结？此事定有蹊跷，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冷冷看她一眼，语气森寒：“你倒是忠心。来人，带下去，慎嫔言行失当，暂禁东六宫。”
侍卫上前，慎嫔却猛地挣扎开来，低声道：“陛下容禀，臣妾尚有一事要报！事关重大，若耽误了，恐误大事！”
皇帝眉头微皱，挥手示意侍卫暂缓。
慎嫔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昨夜，林大人已命人连夜将部分账册转移出府，藏于城南庄子。若陛下派人去查，或许还能找到蛛丝马迹。”
她这是想用一点小情报，换一个活路。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每一步举动，早已被人盯上。
夜风拦截。
夜色沉沉，风雪交加，慎嫔被押送出皇宫偏门时，天已黑尽。
她心中焦急万分，袖中藏着一封尚未送出的密信，是皇后亲笔所写，命她尽快送至林崇文手中，提醒其早作准备，必要时弃卒保车。
她脚步急促，刚踏出宫门，便觉一阵寒意扑面而来。
下一瞬，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巷口闪出，拦在她面前。
是夜风。
顾景珩的贴身暗卫，奉命在此等候多时。
“慎嫔娘娘，深夜外出，是要去哪里？”夜风语气轻缓，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慎嫔面色骤变，厉喝：“大胆奴才，竟敢阻本宫去路？”
夜风冷笑一声，手一挥，两名暗卫迅速上前，将慎嫔牢牢制住。
一番搜身，果然在她袖中发现那封密信。
展开一看，内容触目惊心：提及林崇文早已备好逃亡路线，只等风头一过，便远遁北境；另附一枚密钥，指向一处藏身处，极可能藏有关键证据。
夜风收起密信，朝慎嫔淡淡一笑：
“娘娘，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慎嫔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
而此时，城南林府。
烛火摇曳，林崇文披衣独坐书房，手中翻阅着最后几页账册，神情阴郁。
门外传来家仆低声提醒：“老爷，宫中传来消息，慎嫔被扣，沈清棠呈上了绣画和供词，皇上已经下令查封贤妃旧宅，还要您入宫问话。”
林崇文手指猛然收紧，纸页几乎被捏碎。
他缓缓起身，走到书架后，拉开一块木板，取出一叠厚厚的账册。
火盆已在脚边点燃。
他毫不犹豫地将账册一本本扔进火中，火焰窜起，映得他脸色狰狞。
“烧吧……烧了吧！”
然而就在最后一本账册即将落入火盆之际，门外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他猛然回头，只见一个身影悄然立于门口——是他最信任的老管家。
老管家满脸悲戚，怀中抱着一个锦盒，低声道：
“老爷，这些，老奴偷偷留了一份副本……”
林崇文瞳孔骤缩，怒吼：“你说什么？！”
老管家颤抖着跪下：“主子，老奴知罪，但奴才不想林家断送在这条路上。您若是真清白，何必焚毁账册？老奴斗胆，将这份副本送去赵尚书府上……求一条生路。”
林崇文怔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老管家抱着锦盒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
而这夜，风雪未歇，命运的齿轮，已然转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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