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林栖欢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教室。
刚在座位坐下，她就愣住了。
她的课桌上，堆着好几样东西。一盒包装精美的进口巧克力，两瓶不同牌子的牛奶，还有几包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零食。像座小山。
“这谁的？”她疑惑地看向旁边的王柠。
王柠转过身，挤眉弄眼：“还能是谁？好几个别班的男生偷偷放的，我都看见啦！咱们栖欢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校花哦。”
林栖欢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样。更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的殷勤。
她正想着怎么处理，旁边的江序来了。
他放下书包，目光扫过她桌上那堆东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几分。
早读课，林栖欢感觉身边的江序一直绷着脸，翻书的声音都比平时响。
下课铃一响，他没像往常一样立刻出去，而是转过头，看着林栖欢，语气硬邦邦的：“这些东西，谁送的？”
林栖欢正想把它们塞进桌肚，闻言抬头，看到他紧抿的唇和不太好看的脸色，心里忽然有点想笑。她故意说：“不知道啊，可能是哪个好心人吧。”
江序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来历不明的东西，别乱收。”
“哦。”林栖欢应了一声，拿起那盒巧克力看了看，“看起来还挺贵的。”
江序看着她似乎有点感兴趣的样子，心里那股无名火蹭地冒了上来。他一把拿过那盒巧克力，连同其他零食牛奶，一股脑全塞进了教室后面的公共失物筐里，动作带着明显的烦躁。
“喂！”林栖欢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干脆。
江序走回来，站在她面前，表情严肃，像个古板的小老头：“林栖欢，高中阶段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不要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更不要……早恋。”
他说“早恋”两个字时，语气格外重，眼神紧紧盯着她，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林栖欢看着他这副明明醋意翻腾却偏要摆出大道理训人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两弯月牙，带着狡黠。
“江序，”她拖长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他一些，压低声音问，“你是在吃醋吗？”
江序整个人僵了一下。
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一直蔓延到脖颈。他猛地别开脸，避开她带着笑意的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他这副窘迫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林栖欢心里乐开了花。果然是这样。
她没有再逼问，只是心情很好地拿出下节课的课本，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江序站在原地，感觉脸颊还在发烫。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狂跳的心脏，沉默地坐回座位。整个上午，他都有些心神不宁，做题时好几次写错步骤。
中午去食堂，江序照例去打饭，林栖欢坐在老位置等他。
他端着餐盘回来，放到她面前。除了平时的菜色，旁边还多了一盒精致的草莓大福，是她上次随口提过想尝尝的甜品店新品。
林栖欢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
江序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声音低低的：“路过，顺手买的。”
林栖欢看着那盒明显需要排队的草莓大福，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又软又暖。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谢谢。”她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软糯香甜，很好吃。
吃饭的时候，江序比平时沉默。他几次看向林栖欢，似乎想说什么，但都没开口。
林栖欢也不急，慢悠悠地吃着饭，等着他。
吃完饭，两人沿着林荫道往回走。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走到教学楼后面人少的地方，江序忽然停下了脚步。
林栖欢也跟着停下，疑惑地看他。
江序转过身，面对着她。他的表情很认真，甚至带着点罕见的紧张。阳光照在他脸上，能看清他微微颤动的睫毛。
“林栖欢。”他叫她的全名，声音有些干涩。
“嗯？”林栖欢看着他，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目光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那些送你东西的人，我不喜欢。”
他顿了顿，补充道：“很不喜欢。”
林栖安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有点早，”江序的耳根又红了，但他没有移开视线，语气郑重，“但是……我想先问一下。”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林栖欢耳中。
“等到成年以后，等到我们都考上大学……那个时候，我能不能……申请成为你的男朋友？”
他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脸颊也染上了薄红。他紧张地看着林栖欢，等待着她的回应，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林栖欢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又……这么郑重。他没有冲动地要求现在就在一起，而是想到了未来，想到了责任。这种笨拙又真诚的规划，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动。
看着他紧张得几乎要同手同脚的样子，林栖欢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想起那些共同穿梭的世界，想起他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最终都会来到她身边。
她向前走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抬起头，对上他忐忑的目光，脸上绽开一个明媚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
“好啊。”她轻声说，眼睛亮晶晶的，“那你要记得你的申请哦，江序同学。我等着。”
江序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眼底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光亮。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喉咙发紧，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低沉而坚定的：
“嗯。”
他一定会记得。这是他少年时代，最郑重其事的约定。
微风拂过，吹动少女的发丝和少年的衣角。阳光正好，落在两人身上，将这一刻悄然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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