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七日快马加鞭，沐晴一行人终于抵达边境重镇云州。还未进城，眼前的景象就让众人心头一沉——城门外挤满了逃难的百姓，队伍蜿蜒如长蛇。人们衣衫褴褛，面带饥色，孩童的啼哭声此起彼伏。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萧绝勒住缰绳，眉头紧锁。
沐晴掀开车帘，目光扫过灾民：先去府衙。
云州知府周明远早已在衙门前等候多时，见到沐晴立即上前行礼：下官恭迎沐大人。
周大人不必多礼。沐晴快步走进府衙，说说现在的情况。
周明远急忙跟上：回大人，边境五县的百姓已经陆续撤离，但粮仓存粮只够支撑半月。南越军队在百里外的平凉关驻扎，每日都有小股部队骚扰边境。
闻人大人调拨的粮草呢？
三日前已经到了，但是...周明远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昨夜粮仓突然失火，烧毁了近半存粮。
沐晴与萧绝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带我去粮仓看看。
粮仓四周已被官兵严密把守，空气中还弥漫着焦糊味。沐晴仔细查看烧毁的痕迹，忽然蹲下身，从灰烬中捡起一片未燃尽的布料。
这是南越军中特有的棉麻混纺。萧绝一眼就认了出来。
沐晴将布料小心收好：周大人，立即开仓放粮，在城外设粥棚。萧将军，烦请你带兵维持秩序。
当日下午，粥棚前就排起了长龙。沐晴亲自为百姓盛粥，不时俯身询问情况。
老人家，您是从哪里来的？她问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
平凉关。老翁颤巍巍地回答，南越兵抢了我们的存粮，还放火烧村...
沐晴盛粥的手顿了顿：可知领兵的是谁？
是个姓柳的将军，听说是从北燕回去的...
就在这时，一队南越骑兵疾驰而来，尘土飞扬。为首的将领满脸横肉，在粥棚前勒住马匹：奉柳将军之命，请沐大人过营一叙！
萧绝立即上前挡在沐晴身前，手按剑柄：放肆！
那将领冷笑：柳将军说了，若沐大人不敢来，明日就踏平云州城。
沐晴轻轻推开萧绝的手，面色平静：回去告诉柳承泽，明日午时，我在平凉关外等他。
待南越骑兵离去，萧绝急道：这明显是个陷阱，你不能去！
我知道。沐晴望向远山，但这是唯一能争取时间的机会。周大人，我要云州所有工匠连夜赶工，制作这些器具。
她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图纸，上面画着几种特殊的农具和炊具。
三日后的正午，平凉关外。沐晴只带了十名亲兵，如约而至。柳承泽早已在营前等候，身后站着数百精兵，刀剑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沐大人果然守信。柳承泽皮笑肉不笑地说。
柳将军相邀，岂敢不来。沐晴神色自若，不知将军有何指教？
柳承泽一挥手，士兵抬上几个沉甸甸的木箱。箱盖打开，里面装满金银珠宝，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南越的一点心意，还请沐大人笑纳。
将军这是何意？
很简单。柳承泽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只要你肯配合，这些都是你的。待我攻下云州，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沐晴轻轻摇头：将军以为，我会为这些身外之物背弃北燕的百姓？
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南越。柳承泽语气转冷。
我也请将军看一样东西。沐晴击掌三下，亲兵推上一辆板车，车上整齐摆放着新制的农具和一口特制的大锅。
这是？
这些是能让边境百姓自给自足的农具，还有一口可供百人同时用餐的锅。沐晴朗声道，我已经把制作方法传授给各地工匠。将军即便攻下城池，得到的也只是誓死抵抗的百姓。
柳承泽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此外，沐晴取出那片烧焦的布料，将军派人火烧粮仓的证据在此。你说，若是北燕皇帝知道南越使臣前脚刚走，后脚就纵火伤人，会作何想？
柳承泽勃然大怒，却强压着火气：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
非是吓唬，沐晴坦然与他对视，只是想告诉将军，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将军若要战，我奉陪到底。
回程的路上，亲兵忍不住问：大人，您说柳承泽会退兵吗？
沐晴轻轻摇头：他不会轻易放弃。但经过今日这一番交涉，至少能为我们争取到安置灾民的时间。
而此时在南越大营中，柳承泽狠狠摔碎了手中的茶杯，碎片四溅。传令下去，三日后攻城！
沐晴回到云州后，立即开始部署下一步计划。城墙上，她望着远方南越大营的点点火光，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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